【书说时节】春去不容惜——今日立夏

春去不容惜

   




立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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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 去 不 容 惜    

作者   江    徐

春困且多梦，最近的梦境总有各种焦虑。

昨晚是在一个类似课堂的场景中，要求背诵诗词，边上的人背了什么，我已忘记，但清楚记得自己准备背苏轼的《寒食帖》。事实上，我连看都没有看过，只知它在书法领域的鼎鼎大名——天下第三大行书。

醒来之后，回想梦中情景，心中怅然，于是百度《寒食帖》，看一看它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

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

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

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

闇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

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

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不知不觉，到这里已有三个年头。

春夏秋冬又一春，又是一年寒食节，西风枕雨，思绪翻涌，苏轼提笔写下两首风格沉郁幽咽的《寒食帖》。这是其中一首。

自然界的凄风苦雨，朝廷里的腐败黑暗，让他一时感到人生境遇之苍凉。在这苍凉背后，又满含对无常岁月的深情。

在诗人眼里，世间的一花一木，皆有情感，亦懂哀痛。如果说，李清照的“试问卷帘人”属于弱女子的伤春悲秋，那么，苏轼对海棠可谓用情至痴。他怕海棠深夜凋零，特地燃着蜡烛，不肯错过欣赏花期的时机。他在雨天，躺于床上，听别人说着海棠已经凋谢，想象花瓣掉落污泥上的残红狼藉。

《寒食帖》局部

在苏轼看来，苦雨之中，花朵凋零之多，就像被有力者在半夜通通背负了去。夜来风雨，花落纷纷，病起萧萧两鬓华，实属生命无常，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真的是这样。

在我印象中，婆婆纳的开放，最能代表春天的到来。等到星星点点的婆婆纳开盛至极，春天也将尽退去。

“婆婆纳开了。婆婆纳又开了。在此之前，我兀自想着今年要留意婆婆那的开放，它，它们终究还是在无意之中陆续开了，等到我不得不去关注到它们时，已成燎原之势。年年岁岁，都在这样的不经意中错过。不用谁安慰，我也知道，明天和明年总是有的，来的也很快，所以错过也就错过了，又能怎样。”

——这还是我在2013年春天写在新浪博客的一段文字，苏轼的两句诗让我想到它。

婆婆纳也好，海棠花也罢，真的是开也匆匆，败也匆匆，今年提醒着自己，明年一定要留心它们的开放。到了明年，不知自己疏忽，还是春光易逝，照样和往年一样错过花期。真的真的真的是：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年年想着，年年错过。

2012年清明前回家，经过这片麦地。如今，那里已被大棚替代，再无如此风景。

春来春去，并非不想惜，实乃不容惜。

窗外苦雨飘摇，蒙蒙如同云水。当苏轼写下这十个字，当他将“惜”字收笔，我猜想，他大概会想起亡妻王弗。彼时，距她去世已有十七年。苏轼客居他乡，亡人千里孤坟，他在悼念王弗的词作中写道：“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这里的“年年”，该是多么痛的领悟？

年年，年年惜春不得，年年肠断一回。

因为郁闷痛楚，因为无可奈何，也就更觉光阴迅疾。在世人概念中，苏轼始终是一位放达洒脱的乐天派，其实他也有悲苦的时候。

因为命中那点注定的哀愁，年年怕过年，年年怕四月初的清明。

有一年清明，外婆跟随小姨去到北京，外公带着我给祖宗和我母亲上坟。记得那天大雨，雷电交加，火纸点燃又熄灭。回到家，鞋子里灌满泥水。认真算起来，已经过去二十年。我给外公都已上了好几次的坟。

今年清明前，有那么一刻，晃了神，觉得去年的清明刚刚过去，怎么又要走去那个坟头。今年清明刚刚过去，料想明年此时，照样感慨流年飞逝。

（备注：本文获得作者授权发布。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平台立场。）

作    者

江徐，80后老少女，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个人原创公众号:江徐的自留地(ID:jiangxv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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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播

焦文燕，上海市语言文字工作者协会理事、上海市朗诵协会会员、国家级普通话水平测试员、上海市朗诵水平等级考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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