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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地方

2017-12-17 三米 一起拍电影

 

文|三米

  

《芳华》小说作者严歌苓本身就是文工团跳舞出身,如果《芳华》是记录严歌苓自身的故事,那么整个文工团的所在地应该在成都,这点从严歌苓的个人经历不难看出。



片中的萧穗子可以说是原作者严歌苓的化身,以第三方的角度去看待那个年代里的悲欢离合以及小人物的命运始终斗不过大时代的命运。

 

在电影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重要记忆载体:文工团。这里是主角们的起点也是他们的“终点”,至此以后,各安天涯。



其实,往大了说,是时代的命运羁绊了所有小人物的命运;而稍微往小了讲,其实是这个团体带给了团体中每个人从身体到精神上的压迫,否则,刘峰在离开文工团前也不会坚持丢了那一箱子作为劳模奖励的纪念品,在他看来,那是集体给予他最大的讽刺和束缚。

 

刘峰也并不非是因为抱了林丁丁而被集体抛弃,而是他动了所谓的“集体财产”,也就是文工团的女兵们,这点对于整天“觊觎”文工团女文艺兵们的高干子弟们而言绝对是“零容忍”。


文工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其实无论电影里还是现实中的文工团都主要包括歌舞、歌剧、话剧表演。军队文工团,又称军队文化艺术团,是由歌舞、歌剧、话剧表演组成军队生活活动的文工团。

 

说到底,它的本质还是意识形态输出的重要工具。

 

作为军队内部文艺工作团,目前我国的文工团被分为三个等级:

 


中国人民解放军最早的文艺工作者应该是红四军中的宣传队。新中国成立后,在1951年5月成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文工团。总政文工团成立之初设话剧团、歌舞队、京剧团、越剧团、评剧团和曲艺杂技团。

 

经过调整后,在60年代初期仅保留了歌舞团、歌剧团和话剧团。时间到了1980年12月,总政文工团解散,所属团队分别改编为独立的总政歌舞团、总政歌剧团、总政话剧团,且都直属雨总政治部。


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军方曾有意压缩文工团,因此在文工团设立了文职编制,其作用就是避免规模进一步扩大。2003年10月“20万大裁军”后,全军文艺团第也在2004年进行了重新整编:除了总政治部直属文艺团体外,取消军区以下的所有表演团体,仅保留各军区和军种文工团。

 

而专职培养军队文艺人才的解放军艺术学院也进行了编制改革,所有毕业生一律不再包分配,必须找到不对文工团接收,才能按现役军人编制服役。


 

尽管市场经济已经盛行多年,但是军队的文娱服务的改革却始终滞后。

 

不过,随着国防经费连年增加,文工团的工作机会也相应正价,不少著名演员比如韩红、凤凰传奇组合等,都被特招入伍,成为部队文艺骨干。

 

因为穿上军装不仅不会影响星途发展,而且部队明确的编制也会给他们提供安稳的保障,甚至级别足够还有住房和公车的待遇提供,丰厚的福利对于明星们绝对有足够的吸引力。

 


但是与此同时,正是这种优厚的待遇,在这样一个团队中往往滋生出来了不少问题,比如腐败问题和钱权美色交易。这些属于意识形态阶级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的问题,不仅现在有,电影《芳华》中的也多少存在这一点,只是那还是个萌芽阶段。

 

否则,在慰问骑兵的文艺汇演前,林丁丁也不会被某高干子弟的一两句甜言蜜语和一罐桔子罐头给“勾走”,因为俩人可以在彼此身上各取所需:高干子弟能得到受人瞩目的漂亮女文艺兵,而女方则能凭借男方背景走捷径,稳固自己的将来的发展道路。



说到底,文艺女兵在文工团里表面是艺术的传递者,而实际她们被男性领导者(也可以说是高干子弟们)赋予了另一些含义,说直白点,也就是这个团队里的“财产”,掌权者有“拿取”、“调用”、“分配”她们的权利,除此之外,别人休想碰一下她们。

 

所以刘峰虽然只是抱了一下林丁丁,但这个行为却在那个团体的“当权者”们也就是高干子弟们看来是越界的行为,因此必须要惩罚一下刘峰。

 

毁了刘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


“艺而优则仕”的独特性触发军内不平衡感

 

为了国家利益的武力保卫者,军队应是作战成人员,然而在军队中也有看似与作战毫无关系的在编人员,文工团就是这一类的典型。



与国外有所不同的是,在国内,如果在文工团里有突出表现者也会获得“加官进爵”的优待,而在国外的军队中,想要获得授衔的殊荣,就必须上战场打仗,此外无他法。


网传中美女将军的对比,反应社会对文艺兵高军衔的嘲讽


当一名征战沙场的普通军人从提干到团级、师级,要经历近长达20年之久的时间,其生活待遇可能还不及平日在安稳环境里擅长文艺表演的昔日战友时,内心的不平衡感必定横斜溢出。

 


《解放军报》文化部原主任陈先义在2013年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表示过“改革政策还没出来,但怎么实现人员的精简,已经成为必然趋势。”。

 

因为在这之前,2013年8月,总政治部下达《关于规范大型文艺演出、加强文艺队伍教育管理的规定》(以下简称《规定》),重申纪律、严控商业活动,并硬性规定文工团每年为部队的演出场次,被解读为政策调整的信号。

 

2013年11月十八届三中全会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重大问题的决定》)则明确提出,要优化军队规模结构,减少非战斗机构和人员,再次将改革整顿的箭头,指向了部队文艺团体。

 

其实,《规定》和《重大问题的决定》的出台都预示着文工团人员的大调整,但是在真正的调整来到前,影响和考验文工团的是资本市场的冲击。

 

比如特招进入二炮文工团的凤凰传奇,曾在节目中表示入团与商演经常有冲突,而且还要无条件退脱掉,有些后悔入团了。

 

无独有偶。

 


今年因为《鸡毛飞上天》再度火了一把的演员张译,曾服役于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他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热爱戏剧但身穿军装的矛盾也让张译纠结过,那时只能演小品而不能演戏剧,因为纪律所禁止;思虑再三,考虑演员不能只在高大全这一条艺术上走到底,因此他放弃了军装选择了梦想。

 

当然,跟他们一样的文艺兵还有很多。

 

而在特殊时期里,有人选择离开,也有人坚守在敏感位置上。

 

比如,军内著名歌唱家李双江的儿子李某某驾宝马车打人,后又卷入轮奸事件;空政文工团副团长韩红驶无牌车、军队牌照豪车、“套牌车”违章等事件,虽然后面韩红公开道歉,但是这些事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已经存在。

 


虽然明星的加入为文工团注入了新鲜血液,但是这也令文工团出现形象危机。而崇尚军事行动来获得荣誉的军队,因为“艺而优则仕”触发的军内不平衡感很大程度上位改革军中文艺团队而埋下了伏笔。


从繁荣逐渐走向衰退

 

电影《芳华》的最后,文工团走向了解散的命运;现实中的文工团,也经历着被整改的命运。

 

除了市场环境影响和军队严格的纪律外,仅靠财政拨款难以持续文工团继续发展也是其走向衰退的原因。

 

众所周知,所有部队文工团都是吃“皇粮”的,现实中这些“皇粮”并不能支撑起文工团日常开销,他们常常面临“短梁”的压力,甚至有团还得通过商演走穴来筹集资金。

 

然而文工团一年12个月,有至少9个月的时间都在完成军队派遣的任务:下基层慰问演出。


 

行程密集且体量大的演出对于演员和团队而言消耗都很大,因此需要足够的物资保证和人数足够的表演团队,但资金短缺、文工团人员编制数量欠缺的现实再加上政策不断调整,文工团缺少市场定位,文工团也从昔日的辉煌开始走向下坡路,因此文工团急于探索一条拯救自身的良性发展之路。

 

腾讯娱乐曾在有关报道中提及:二炮文工团副团长陈思思此前接受采访时曾表示,希望用自己的社会资源,带领二炮文工团走市场化道路。然而,随着部队限制商演的规定下发,文工团将面临着更大的考验。


 

但是拒绝市场化和商演,并不现实,也并非探索文工团良性发展之路的良方。

 

《规定》中指出,要“进一步严格军队文艺单位和个人参加地方公益性、营业性演出及其他活动的审批管理,严格控制文艺单位人员参加地方电视台选秀类节目。”其中“严格审批管理、严格控制”的字眼表明,尽管在收紧政策,但并没有完全割裂文工团演员与市场的关系。

 

反而,就近些年来看,文工团与演出市场的联系变得非常紧密。


《炊事班的故事》


比如,空军政治部文工团的话剧团就是市场化的典型,空军政治部电视艺术中心拍摄的电视剧已经融入了社会,其作品《炊事班的故事》《大学生士兵的故事》等作品赢得市场和观众的喜爱,同时高希希、尚敬等导演成了市场上较有影响力的影视作品导演,同时还涌现出了王学圻、牛莉、闫妮、殷桃等一大批有号召力的实力演员。甚至还有不少部队歌手通过参加电视歌曲比赛、电视节目等名利双收。

 

在2013年开启的改革完成之后,军队文艺单位被调低级别,文艺明星的军衔和对应待遇调低,人员的使用形式(军人或者合同聘用)可能会改变,特招制度也可能取消等,一系列过去令人羡慕不已的优待一去不复返。

 


另外,文工团的落寞与大众审美发生巨变也有关系,部队演员曾经是中国娱乐圈的翘楚,大型晚会总少不了他们身影,然而舞台现在已经被体制外演员们主宰,即便是商演,留给文工团的份额也有限,毕竟时代在变,市场化运作的步伐在加快,观众的审美也在变化,甚至现在军营的主力军已经以90后为主,所以当文工团前来慰问演出,仍然还唱着过去老革命的歌曲时,他们会感兴趣吗?很难说。

 


和平年代和现代高技术战争对军中文艺的宣传需求明显降低,文工团与一线作战部队的距离也不及战争时期那样近。也许裁减或许并非最终目的,也许对文工团现行机制体制进行改革,才能更好地为提升部队战斗力和基层部队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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