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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寒冬失业者调查 | 当月消费2W的我遇上月收入为0的我

一起拍电影编辑部 一起拍电影 2019-05-06


作者 / 魏建梅


——“我一个月投了近百份简历,几乎每天都出去面试,最夸张的一次是一天面了三个公司。”

——“每个月8000的房租,还有2500的五险一金,以前月消费都是2W的我,现在真觉得有点活不下去了。”

——“对于一亿以下的项目,以前的我从来没做过,也从来没正眼瞧过,现在我开始想做网大网剧了。”


以上三段话,来自三位在这场寒冬中不幸“中枪”的失业者。


目前,随着不少大项目的陆续开机,关于寒冬回暖的论调也开始在行业蔓延。而在经历了资本撤离、项目停滞、税务整改等一系列行业地震后,那些因寒冬影响而失业的人现在又如何了呢?


对此,一起拍电影(ID:yiqipaidianying)特地采访了影视圈6位深受寒冬迫害的失业者,回顾了一下当时的失业状况,以及现在的生存状态。他们之中,有的已经辗转找到了新工作,有的依然待业在家,也有的已经转行做了其它工作,通过这6位的经历,我们也能直观感受到行业寒冬的真实存在,以及它所带给行业个体的深切影响。



毕业+失业


姓名:王鸣(化名)

职位:宣传策划

入行时间:一年


去年9月份,当时还在读大四的王鸣就来到北京,进入业内某知名的老牌影视公司做起了宣传策划实习生的工作。临近毕业,就在同龄人想尽办法摆脱“毕业即失业”现状时,原本暗自庆幸走在他们前面的王鸣,却也没能打破这样的魔咒。



“6月份的时候,公司宣布裁员,其实在这之前,公司的项目量就减少了,日子也不太好过,但这个决定还是让我猝不及防,宣传、发行部门都解散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都走了,留下的基本也都是领导,而且都去做制作了”,王鸣苦笑着说。


毕业,再加上失业,王鸣说他开始慌了。但现实不允许他有任何矫情,要想在北京活下去,就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份工作。因此,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王鸣投了近百份简历,手机里也新增了很多求职APP,Boss直聘、猎聘等等,而且几乎天天都在跑面试。


“当时的生活其实还维持的过去,毕竟之前攒了点钱,来北京后也一直精打细算,最重要的是正好没有赶上交房租,要是赶上了估计我就卷铺盖走人了”,回想起过去,王鸣笑着说。


王鸣说他其实是幸运的,赶在了寒冬初期失业,所以很顺利地就在一个月的空窗期里进入了业内另一家还不错的影视公司,而且依然做着宣传策划的工作。



“其实当时招人的公司还挺多,我也挑选了一番,但8月份的时候就少了,因为当时有一个朋友想转行做影视,让我帮忙留意一下有什么好公司,那个时候工作就难找了,很多大公司都不招人了,后来他也就暂时打消了入行的念头。”


现在的王鸣依然在这家新公司工作着,回想起第一家待过的公司,他用“怀念”两个词来形容,“以前的公司同事都挺好的,做的事情也好,要是没有离开就更好了”,王鸣感叹地说。



向寒冬低头


姓名:李木(化名)

职位:制片人

入行时间:十年


李木是业内某知名影视公司高管,同时也是一名操盘过多部优秀作品的成熟制片人。以往,只要是他经手的项目,“钱”一点不是问题,但今年,他却在“钱”上栽了大跟头。


其实,李木今年准备做的这个项目,投资合同都已经跟各方签好了,几家投资方也都算业内大公司,但钱却迟迟未到账,即使一轮轮催款,也无奈“没钱”两个字。实在没办法,李木也开始找身边的朋友帮忙融资,但还是补足不了几个亿的投资成本。



“一是没钱,二是也没人敢投了。说实话这是一个挺大的项目,导演、演员都是一线的,盘子码的很大,而且播放平台我都已经联系好了,换做之前,这样的项目我就算溢价别人也想进来,但赶上今年这样的形势,又是税改、又是限薪,即使平价大家也不敢轻易入局了。”电话那头,李木感叹地说道。


到目前为止,李木还是没有顺利融到这个项目的全部资金。其实,为了做这个心仪已久的项目,李木也不惜从原来的公司辞了职,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这个项目便是新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个项目。信心满满却遭遇如今这般境遇,他说他怕是马上就要失业了。


“现在每天的压力就很大,而且这个项目在我这里的版权也马上就要到期了,要是再不尽快推进我就只能放弃或者续约,但钱依然是一个问题。”



谈到未来的打算,这个从没操作过低于一亿成本项目的影视大佬也开始聊到做低成本的网大网剧上来,“如果有合适的小项目不妨也尝试一下吧,寒冬了,眼界是时候也该放低一点了”,李木苦笑着说。



倔强的野心主义者


姓名:张佳

职位:待业中(之前是宣传总监)

入行时间:6年


辞职前,张佳在那家业内知名公司奉献了自己5年的青春。虽然公司名头挺大,张佳也推动了很多爆款项目,并成功爬到项目主管的位置,但张佳并不甘心。在她看来,或者是在那时经常给她吹耳边风的大大小小的老板们眼里,她值得更好的title和更好的薪酬。


于是,一直以来就野心满满的张佳在今年7月份毫不犹豫地跳槽到了业内一家小公司,坐上了宣传总监的位子,底薪4W,比之前整整高了1W。“当时很多人劝我不要冒风险,但我一心想要离开,我周围其他跳槽的同事都混得不错,我难道比他们差吗?”


新公司给了张佳三个月的试用期,但两个月还没到,张佳就被老板叫去谈话了。原来,新公司有KPI业绩考核,200万张佳只完成了20万,老板说,行业寒冬谁也不怪,宣传总监的职位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一心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张佳没想到第一站就落败了,但此时的她并没有心灰意冷,而是打起精神,瞄准了制片人的工作。“当时离开那家公司也是有一部分工作的原因,我不想做‘推动者’了,我想做‘操盘手’。



虽然曾经有过不少做项目的辉煌经历,但由于没有具体的操盘制作经验,张佳这次另谋生路的过程并不如上次顺利,面试了不少公司都被拒之门外,即使是很多以前认识的公司、老板也都是聊着聊着就没下文了,有人甚至直言“想做制片先去跟组吧。”


“之前我做项目的时候,这些老板们都恭维着,巴不得我去他们公司,说什么‘不愿意干我接着你’,但真到这个时候,就没有人伸手了,”坐在对面的张佳苦笑着说。


一心想做制片的张佳到现在依然没有找到新工作。待业在家的她不仅面临着每个月8000的房租,还有2500的五险一金,再加上日常开销,月收入为0也开始让之前月消费2W的张佳感到无所适从。家里人也一直催促她回老家,说已经给她介绍了一个国企事业单位的工作,但张佳说不想回去。



“重新做回项目负责人呢?”拍sir问道。


“还是想转行”,张佳执拗地说,“实在找不到就先靠积蓄这样生活着吧,等过完年再说。”



土豪影视老板的没落


姓名:刘迪(化名)

职位:制片人

入行时间:三年


“我是公司元老级的员工了,2016年老板拿着一摞名片每天来往于北京大大小小咖啡馆,挨着递名片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后来他成功融到一大笔资金,并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我也就跟着他干了。”


虽然老板是外行人,但刘迪觉得当时的他已经有了那么多人脉资源,自己跟着他也不愁没有项目做。果然,公司一成立,老板就张罗起三十多个项目来,刘迪也觉得自己跟对人了


那个时候,刘迪每天都在忙着帮老板联系人,把一个个项目推上运行轨道,比如给项目找编剧,找导演等等。老板也很大气随意,而且丝毫不在乎钱,有些合作甚至不用面谈,人可能也没见过,如果微信上沟通好了,电子版合同发过去,钱打过去,一个合作就达成了。


刘迪也曾劝过老板要谨慎,但老板说:“我们不差钱”。但到了今年,刘迪发现,老板开始变得小气了,公司事务,尤其是涉及到钱的问题,老板不仅事无巨细地过问,而且就连出差的飞机票都不给报销了,老板说:“这是你们的工作,公司不给报。”



恍惚间,刘迪也惊觉,原来刚开始那三十多个项目,一个个也都黄掉了,唯一做成的那部院线电影,最后也只是在院线来了个“一日游”,票房分成还不够支付公司员工一个月的工资。后来刘迪听同事们议论说,老板的那些投资人们看没有一个项目盈利都撤资了。


今年8月份,刘迪辞职了。“老板现在为了应付各方查账,开始转变经营策略买理财产品了,然后用赚到的钱充当项目盈利的金额,这已经不是一个影视公司了,相比于做理财,我宁可失业”,刘迪说道。



手机里的演员梦


姓名:李洁(化名)

职位:网红主播

入行时间:一年


李洁最初是一名老师,但她从小有一个演员梦。一年前,她投奔了自己的叔叔,开始混起了剧组,也成功成为了一名演员。


“做演员很开心,虽然有点累,每天在奔波,但能真切生活在剧组里,感受拍戏的那种感觉,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李洁笑着说。但好景不长,从今年7月份开始,李洁明显感觉到自己接戏的数量变少了,到了8月份,干脆一个戏都没有接到。


那时的李洁每天呆在宾馆里挨着通讯录翻之前合作过的导演电话,询问有没有合适的角色,但都一无所获。“当时拍戏的剧组很少了,而且之前本来说好要我演的戏突然也说要延迟,等等再说。”



后来,李洁的叔叔告诉她,他要回老家了,问李洁有什么打算,感到前途渺茫的李洁只好也跟着他一起回去了。回去的李洁仍然有着自己的演员梦,并不想做回老师的工作,想着等环境好转了再去接戏。


闲暇之余,李洁开始玩起了直播,而且她发现,如今网络平台上也可以自己动手拍摄自编自导自演的短视频故事,这引起了李洁的极大兴趣。


如今的李洁也算是转行了,正式做上了“网络演员”的道路,在某短视频网站上也拥有着自己的百万粉丝,“虽然还没有火,粉丝也没有那么多,但在手机上就能实现我的演员梦,我也就觉得很开心了。”


谈到未来去剧组演戏的事情,李洁也肯定地表示,如果有机会一定还会出去接戏的,“我还是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



自由之苦


姓名:马岩(化名)

职位:编剧

入行时间:两年


在成为现在的自由编剧前,马岩曾是业内一家影视公司的坐班编剧,朝九晚五的制度虽时常让他觉得束缚,但生活却被安排地很滋润,简单来说,就是不用自己找活干,工资每个月照发。


但随着税改新政的到来,公司被通知要补交30万的税款。公司体量本就不大,而且这两年公司也几乎把所有的资金压在了一部电视剧身上,但目前这部电视剧也被平台积压着,回款回不回来,公司的资金链到此也就中断了。双重压力下,老板宣布了破产,让大家自谋生路。



刚开始失业的时候,马岩也尝试着找过其它工作,但并没有合适的公司,当时的他也没有太当回事,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后来干脆做起了自由编剧,但慢慢地他也发现,其实生活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以前在公司,工作是分配的,现在需要自力更生了,但我入行没多久,资源人脉有限,社交能力也欠缺,所以能接触到的工作机会也少,只能靠之前合作或认识过的几个朋友来帮忙介绍。”


到目前为止,在失业两个月的时间里,马岩只接到过一个项目,报酬也比之前低得多,但为了接下来的生活,马岩也只有接受了。“女朋友还跟我分手了,今年真是惨淡的一年。”马岩感叹地说。



“未来有什么计划?”拍sir问道。


“今年是谈不上计划了,做完这个项目就回家过年吧,明年回来再说。”马岩说道。



总结


这些失业者们的存在,正是此次寒冬袭来的例证和缩影。


他们之中既有行业顶端的大佬,也有刚进入行业不久的毕业生小白,既有制片人、编剧,也有演员、宣传,虽然大家入行时间不同,职位不同,失业缘由也不同,但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整个寒冬大环境的影响。


失业后,收入来源的切断,高昂的生活成本等也都实实在在让很多人的基本生存出现难以保障的问题,而到现在为止,仍然有部分人待业在家。


业内某影视公司HR也向拍sir坦言,最近自己在发出招聘的两个周内就收到了接近2000份简历,其中不乏传媒高校毕业的硕士,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甚至是原来操盘过不少大项目的“没落老板”,“总之,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其实,寒冬中真正受影响最大的是那些投机取巧的外行人,这场寒冬也是一次大浪淘沙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那些认认真真做实事的人难免受到影响,但失业也并不意味着失败,只要有真才实干,沉下心来用专业的能力做专业的事,寒冬便总会过去。


而不管这一场寒冬最终持续多久,我们也希望春暖花开之时,影视圈也迎来一番旧貌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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