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大EMBA开学演讲 | 傅强教授：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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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师、校友、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首先，我代表新国大商学院中文EMBA项目，祝贺31班的90位同学，在数以千计的申请人中脱颖而出。欢迎大家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从今天起，我们拥有了共同的身份，新国大中文EMBA31班的学习之旅也将正式启航，我们热切期待着与大家相知相守，一路前行！
值此秋菊溢彩、丹桂飘香的金秋时节，新国大商学院中文EMBA项目，同样迎来了重要的里程碑。1997年，新国大开商科教育之先河，在全球范围内首创中文EMBA项目，廿五载弦歌不辍，终于迎来了此时这桃李芬芳的季节。
新国大坚持倡导贯通东西、兼容并蓄的思想理念，恪守慎思笃行、求真务实的学术操守，中文EMBA项目以其瞻高致远的全球视野、完整谨严的学术体系、宽容开放的价值取向，以及独立诚信的道德底蕴，在亚洲、乃至全球众多高等商科教育项目之林始终独树一帜、位列翘楚。二十五年来的光荣和底蕴，更会激励我们吐故纳新、与时俱进，以更为灵活、开放、多样的课程体系拥抱世界的巨变，打造更具活力的生态与社群，为同学和校友创造发展与成长的空间，助力更多优秀华人企业家实现全球梦想，登上事业与人生的彼岸。
同学们，此时此刻，一段全新的旅程即将展开，曾经陌生的我们将走入彼此的人生，你是否兴奋之余隐隐有些困惑，憧憬之间又怀着忐忑？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需要认真思考，努力和付出将会为你留下什么样的积淀，书籍和知识将如何丰富、滋养你的心灵，同学、老师会如何充实彼此的人生？
在我们身处的世界，无论是经济、社会、乃至政治的组织运行逻辑都在面临范式的变迁，我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在感受着山雨欲来的气息。我们曾经相信经济的高度融合将弥合价值观的隔阂与歧见，互利的自由贸易将凝聚信任与共识，技术的创新可以打破资源施加于人类的局限。但是效率未能顾及普惠，增长并未实现包容，高歌猛进的科技发展与超级全球化的实验反而固化了社会阶层的割裂，催生了民粹主义的复苏，唤醒了意识形态的对立。我们在座的一些同学，或许正处于人生与事业的十字路口，我们正在深切感受着历史转身之时的猝不及防、时代变迁之处的茫然无措、潮流裹挟之下的去路彷徨。我们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个体的渺小，却又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把握自身的命运。
那么，学习将为你创造什么样的价值，学校应该承担什么样的使命，我们的努力应该追求什么样的目标？
我希望分享三个故事。
法国自然学家、《昆虫记》的作者法布尔 (Jean Henri Fabre) 曾经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有一种名为Processionary Caterpillar的毛毛虫，它们总是列队出行，后继者依靠感知前行者的气味来锁定方向。法布尔把毛毛虫放到一个花盆的边缘上，设法引诱其中一只开始爬行，于是它身后的毛毛虫便亦步亦趋，沿着花盆的边缘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地行军。整整一个星期，它们因为饥饿或者疲劳而不断落地乃至死亡，却想不到改弦易辙，结束这种无谓的劳作。亚里士多德说：“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无方向的努力绝不是成就，无意义的牺牲不能创造价值，盲从更多是灾难的肇始，而愚昧却常为罪恶的源头。古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说：“如果你盲目地想到任何一个码头靠岸，那么任何地方的风都不是顺风。”
我想，学校的馈赠，应该是反思的自觉与习惯，摆脱迷信与魅惑，发现人生的意义，找到自我的价值。
那么如何实现有效的反思？
我要分享的第二个故事，是罗素 (Bertrand Russell) 的“火鸡问题”。有一只在美国圈养的火鸡，发现主人每天早上九点必定风雨无阻地前来投食，这只火鸡富于科学精神，于是它归纳出了九点钟与食物之间的因果性，因此每到此时就把头伸出栏外啄食。到了感恩节的那一天，它仍然把头伸了出去，等到的不是食物，而是主人落下的一刀。
罗素以火鸡问题来阐述大卫·休谟 (David Hume)的怀疑主义思想。怀疑之所以可贵，正由于经验与认知的有限。经验是人生宝贵的财富，但是我们更需要警惕的是把经验变成进步的负担，以有限的认知来束缚自由的想象，用局部的规律来应对无限的可能，因为一叶障目而错过世界的多样，刻舟求剑因而在变化之前束手无策。
爱因斯坦说：“把在学校里学到的全部忘光之后留下来的东西才叫教育。” 学校的使命绝非灌输机械的教条，传播僵化的定律，炮制固定的答案，而应该培养提问的意识，鼓励怀疑的精神，提醒我们警惕认知的边界，保持自我革命的决心。唯有保持开放，拒绝轻信，摆脱自满，驱除惰性，才能在这个暗流涌动、纷繁变化的世界中处变不惊。正如英国剧作家菲利普·马辛杰 (Philip Massinger)所说：“怀疑比自信更加安全。”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度过这个充满不确定的时代？这就是我要分享的第三个故事。
作家Jim Collins在《从优秀到伟大》这本书中探讨了一个被称为斯托克代尔悖论 (Stockdale Paradox) 的现象。James Stockdale是美国海军上将，他在越战中被俘，在战俘营中被拘禁七年半，饱受折磨却最终生还。Jim Collins问他如何能在对结果的未知中坚持下来。Stockdale将军回答：“我从来不曾失去对未来的信念。我从不怀疑我将会走出战俘营，也从不怀疑我将获得最终的胜利，并能够将这段经历转化成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件，回过头去看，这是无价之宝。”Jim Collins又问他那些未能幸存的战友都是什么样的人，他说：“他们都是乐观主义者。他们说我们圣诞节的时候就能出去了，然后圣诞节过去了；然后他们说，到了复活节我们就能出去了，但是复活节又过去了；然后是感恩节，然后圣诞节又来了。最终他们心碎而死。”
所谓悖论，就是两样看似相互矛盾的事物共存：Stockdale将军把战友的罹难归咎于他们的乐观和由此带来的失望，但又把自己的成功脱险归因于不灭的信念。这样的对立应该如何统一？Stockdale将军继续说：“这是非常重要的教训。你不能失去对最终胜利的信念，但是绝不能把信念混同于直面眼前现实中残酷事实所要求的纪律性。”
Stockdale将军后来在西点军校讲演时谈到，他能够抵制一厢情愿的期待，其原因在于他对亚洲政治的深刻理解和以此为基础的准确判断，因此避免了预期落空所带来的创伤，而选择了步步为营，活在当下 (live on a day-to-day basis) 。
当我们面对不可控、不可知的环境，缺少依据的幻想会像毒品一样施加无穷的诱惑，带给我们虚假的希望，让我们麻痹于迫在眉睫的危险，瓦解我们的斗志，放弃对自身的控制。这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活在当下，绝不是浑浑噩噩的随波逐流，而需要对环境的敏感洞察、对现实的理性判断，对决策的谨慎权衡，对自我的充分把握。
王尔德说：“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面对茫然未知的未来，面对看似没有尽头的磨难，我们不可失去来自信念的支撑，不可放弃对价值的坚守。信念与价值是头顶的星光，为我们指引方向。而同样重要的，是正视现实的精神力，脚踏实地的意志力，壮士断腕的决断力，无欲则刚的自制力。
“树上的鸟从来不担心树枝断裂，它们的信念并非来自树枝，而是自己的翅膀。”渺小的我们不能改变环境，但是我们永远不能放弃对自我的改变，这就是我们在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在未来的旅途上，我们可以收获的，不应该是刻板的知识或者现成的工具，我祝愿大家，拥有更开阔的视野，更强大的内心，更有方向的未来，更有意义的人生！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而我们用它寻找光明。
有人说，诗歌和玫瑰是最好的礼物，我没有玫瑰，就送给大家一段赫尔曼·黑塞 (Hermann Hesse) 在《悉达多》中的诗句，与诸君共勉。
教授简介
傅强教授
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
策略与政策系
中文EMBA学术主任
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经济学博士
主要研究领域：宏观经济学、博弈论、产业组织、相对绩效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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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加坡国立大学与中文EMBA
新加坡国立大学(简称NUS)建立于1905年，是新加坡第一所高等学府。现有17所院系横跨新加坡三大校区，同时在全球超过15个城市设有海外学院。雄厚的师资力量、卓越的科研实力、国际化的学术水准以及多元化的学生背景，共同成就了今天国大在亚洲的学界地位以及世界的影响力。
在国际权威机构发布的排名中，新加坡国立大学连续多年位居亚洲榜首。新加坡国立大学1997年首开先河，作为全球首家开设中文EMBA的高等学府，距今已有25年的成功办学经验。新国大中文EMBA硕士学位课程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的旗舰项目，致力于培养具有国际化视野、全球化战略眼光的企业家、管理者和商界领袖。
在最新QS全球EMBA排名前16名榜单中，新加坡国立大学是跻身于欧美院校中的唯一一所亚洲本土高等院校，而国大中文EMBA项目也是唯一入选的用中文授课的EMBA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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