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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等待发令枪而错过奔跑的人比比皆是|「深夜怪话」-014

东东枪 东东枪 2021-01-13

 


◎小区里的车越来越多,以前停车是要努力发现一个车位,现在停车是要努力发明一个车位了。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稀缺鼓励供给,也鼓励替代。

 

◎绝大多数普通家长没有资格振振有词地分享自己的育儿心得。看过一些外国人写的育儿书(国内也已经涌现类似专家了),都努力把跟孩子的沟通程序化,跟教机器人似的——“当他这样,父母应该这样,他就那样了……”别逗了,他才不那样呢,他有一万种不同的反馈等着你呢。

 

◎“人间不值得”的“人间”,应该是日语里的“人间”吧。人间,值得不值得呢?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人间不容易。或可这样说——容易不容易,是个判断。值得不值得,是个选择。

 

◎段子有作者,但包袱儿不属于任何人。表达是作者的事情。关系、矛盾、乖谬,则是客观存在的。不要误以为自己是个发明者、或创造者。你没那么厉害。

 

◎如果百度是个人,可能也会穿着夹克倒背着手去地里偷苞米。被逮着也会说“没有啊!谁瞅见了?”和“偷你点儿咋地?”

 

◎衣湿乐队的兽医游淼老师说——「很多人以为我们只是玩票。其实,我们只是忙到没空把“理想主义”天天挂在嘴边而已。」

 

◎《小学生喊男子“我是你爸”,被扇一巴掌》——在某资讯类网站看见一条新闻的标题。放我小时候,这种事儿连学校黑板报都上不了。小时候看台湾电视台的新闻觉得特好看,新鲜啊,没有老头儿开会,都是家长里短饥吵饿斗,多热闹,后来再看,就只觉得无聊了。谁家水管子漏水、狗掉毛,也要摆到几千万人的眼前,让大家都评价评价讨论讨论吗?

 

◎传统媒体有传统媒体的好处,比如没有人工智能,不做个性化推荐。我天天在广播里听相声,传统的广播电台,有时候放段儿郝爱民、宋德全什么的,我也听听,挺好——要不是这些电台放,我一辈子也未必会主动找段儿他们的相声听会儿。还是不大想被自己蒙在鼓里。

 

◎就别瞧不上了“碎片阅读”了,再不读这些碎片你不就什么也不读了吗?

 

◎“我并没有醉,我只是心儿碎。开放的花蕊,你怎么也流泪?”撒癔症式歌词中的精品了吧这算。开放的花蕊为什么流泪?可能是遇上了改革的藤条。

 

◎有个电影叫Idiocracy,里头说高智商的人都不爱生孩子,低智商的人们都爱生孩子,500年后人类就都变大傻子了,那时人们每天在家看的电视节目叫“Ow! Myballs!”,得奥斯卡奖的片子叫Ass,90分钟就一个镜头,是一个大白屁股的特写,偶尔放屁。看起来作者挺乐观。哪用500年。

 

抖音之类内容,欣赏和创作的门槛都太低了。这么低成本的快乐,谁不沉迷?而这些低成本的快乐,就是所谓“人类进步的滑梯”了。

 

◎点外卖,饺子店的筷子包装上印着“吃饺子是件时尚的事”。错了。观点可以说服,感觉不能说服。吃饺子时尚不时尚?这是个感觉,不是个观点。观点是whatthey believe,感觉是what they feel。这两点不分清楚,广告是做不明白的。

 

◎小时候听过一些大人用“老马猴来了”吓唬小孩,现在想,这个“马猴”,应该就是古书中所谓“麻胡”了。

 

◎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在社交网络上具体谈及客户尚未出街的工作项目,哪怕是指名道姓地透露与客户的接洽,都是下三滥。项目完成之后,自己写篇文章深情回忆创作经过的也算。

 

◎在我所处的行业里,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主要的工作方式,也是这个行业大多数人实现自我成长的重要手段。我不认为有哪个创意人员能经常遇见大量的夸奖和赞美,资浅的资深的都算上。不能接受这个事情的,还是赶紧改行为好。

 

◎纪晓岚瞧不上《聊斋志异》是可以理解的。蒲松龄对读者的迎合与讨好,有时都快赶上郑渊洁了。

 

◎有创意能力不是拒绝学习的理由。老来“你有科学我有神功”那套也不是个办法。

 

◎“媚新”也是一病。我老爱举《笑林广记》那例子——翁欲偷媳,媳与姑说明,姑云:“今夜你躲过,我自有处。”乃往卧媳床,而灭火以待之。夜深,翁果至,认为媳妇,云雨极欢。既毕,妪骂曰:“老杀才,今夜换得一张床,如何就这等高兴?”

 

◎哄孩子睡觉,瞎编故事,有一回是讲一只住在幼儿园院子里的鸭子逃出院子找妈妈,结果阴差阳错叼着一氢气球飞到了外太空的故事。还讲过一只机器狗想去看大海,路上遇到一只猫一个老太太听说后要跟他同去,大家唱着歌沿着河岸一起朝大海走……还没走到,睡着了。

 

◎有朋友总结说“只要故事够无聊,孩纸总会睡得着”,大致不差——开头得精彩,否则他不老实听,但一旦听进去了,必须马上转入无聊的平铺直叙或愚蠢的循环里,否则睡不着。

 

◎“少交朋友”是一句重要的人生忠告。

 

◎陈晓卿老师写过个文章,说自己当年刚开始做“美食家”的时候(大概就这意思吧),有老前辈(似乎是蔡澜,但好像又不是,恕我记性不好)给他个建议:要是想做评鉴美食的人,就要离那些餐饮从业者远一些。要保持距离,不跟他们交朋友。

 

◎提供一些简单好用的工具,临时赋予你一些你不拥有的能力,让你产出一些你自己原本创作不出来的作品,是进阶版的“美颜”。有很多传播案例都在利用这事儿。

 

◎大清国完不完,并不在乎有没有人给穷人一碗烂肉面吃。文明进步,也不在于能不能当着几百名头面人物讲恶毒黄段子。

 

◎为品牌服务就是为销售服务。塑造品牌就是塑造或巩固消费者偏好以促进销售。这本来就是品牌存在的意义,不言自明,不必反复讨论。一见到纯品牌层面的传播就质疑这能不能促进销售,是认识不清楚。

 

◎其实,现在重看陈昇跟刘若英那期《桃色蛋白质》,更多的感觉是陈昇挺坏的。老男人那种驾轻就熟若即若离的坏。他非常知道他这样表现对刘若英有多虐,可他就是要在一个节目里这样对她。而且,就像一些网友提醒的那样,陈昇当时就是个已婚男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唱这些歌呢。

 

◎“100%安全”的东西从来没存在过。如果任何技术都要“100%安全”才能推广,那你家现在恐怕连电都不通。

 

◎反复自谦就是索要褒奖。

 

◎从文案的角度来看,“花呗”这个名字,比京东的“白条”好二百多倍。但这个“好”也可能是坏。

 

◎田立禾《哭论》里解说“十分难过”,这种东西现在的相声里是没有了。所谓“十分光”,没见过讲得妙的,但想必是有过。

 

◎记得以前有个说法,说游戏里的免费用户其实不是用户。社交平台上的年轻女性用户可能也并不被当做用户看待。

 

◎可能并不是垄断导致邪恶。垄断的直接后果可能只是不信任,但不信任会导致“被邪恶”。

 

◎买了个体重秤放在公司。让我们互相伤害,活得潇潇洒洒。

 

◎以前老有人教育大家,别在社交媒体暴露自己孩子的信息,对孩子不好,不安全。我看最近似乎这么教育人的少了。看各路有孩子的名人,有些仍然是坚持不暴露孩子的照片、信息,但也有一路变成干脆玩儿命暴露,努力晒娃了。我猜,一来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可能反倒能从另一个路径上保护孩子的安全,二来是晒娃确实也能开拓出不少新的盈利模式,三是这样或许也能帮孩子积累一些社会资本。没什么对错,都是父母心吧。

 

◎生活与考试不同。每个人做的未必是同一套试卷,不是所有题目都一定有个正确答案,连何时开考、何时交卷都没人通知。当惯了好学生的,会吃亏的。

 

◎因为等待发令枪而错过奔跑的人比比皆是。

 

◎“即将交稿的剧本死活凑不够字数,我果断地将男二号改成了结巴!”

“还要安排一个反派成天学他!”

“太好了!这下连导演要加的喜剧性都有了!”

 

◎评书演员的现场表演,我看过田连元、单田芳、刘立福、连丽如、金文声、王文玉、马歧、王玥波、关永超等。虽然都是一支半段的吧。没看过刘兰芳,也不知道该不该遗憾。在商场碰见过刘主席一次,站在自动扶梯前瞧着扶梯上的群众顾盼生姿,仿佛是要给个赞儿似的。

 

◎“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来,乱我定力!”——法海这招还是可以的。老江湖。

 

◎法海的工作方法是粗暴专横,不近人情的,但他的问题似乎不只是个工作方法的问题。但细想想,也可能真的只是个工作方法的问题。而且,有时候工作方法不得不出问题,不能因为工作方法有问题就不工作。

 

◎“值得吗?”小青问。“值不值得轮不到我想。”白素贞说。

 

◎“烧菜烧得好,要饭要到老”。匠人的长处也是匠人的局限。技能停滞,贪恋旧我,无限深入。都是坑。

 

◎痛苦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成功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对成功的追求是。这份追求跟这点痛苦互为因果。

 

◎痛苦很正常。不必因“痛苦”而痛苦。

 

◎感谢那些“仍然愿意弄脏双手的人”。他们未必能改变世界,但是能改变世界的一定是他们。不是你我。

 

◎邱总说赵赵老师曾谆谆教导他:不缺钱时,还是依着自己比较好。

 

◎嘴尖舌快的人经常会被自己的嘴尖舌快蒙蔽。嘴尖舌快,让他们在与别人的争辩中无往不利,表达上的胜利会被他们认为是观点上的碾压,于是便更加自信。旁人难以近身,刚愎自用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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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由东东枪2006年1月拍摄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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