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统计局幕后故事曝光：ABS何以成为抗疫“神器”？

( 图片来源：《澳华财经在线》)

ACB News《澳华财经在线》3月12日讯 在控制住新冠疫情的传播后，澳洲经济正在以超出预期的速度从30年来首次衰退中复苏。

如何评判一个国家的抗疫成果和经济复苏程度？当然要看统计数据。澳统计局最新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第四季度，澳大利亚经济增长了3.1%，远高于预期。

统计数据一向被喻为一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晴雨表”。但在2020年的新冠疫情中，澳洲统计局的数据不仅是“晴雨表”。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克劳福德公共政策学院客座研究员Peter Martin近日撰文说，澳统计局（ABS）其实在澳洲成功的危机管理中扮演了“秘密武器”的角色。

他说：“如果我们能有幸走出在这场经济危机（而且看起来越来越有可能，虽然月底JobKeeper的结束将是一个倒退），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次我们是实时掌握了最新情况。”

12年后，再遇“冰山”

澳洲上一次经历经济危机时，政府是“盲飞”的。

2008年，新上任的陆克文政府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前削减了澳统计局的预算，这几乎是有史以来新一届政府所做的最不合时宜的决定之一。

在陆克文政府的第一份预算案中，统计局的预算被砍掉了2800万澳元，并被告知要自己设法缩减开支。

无奈，澳统计局只得取消了空缺岗位调查，在当年5月份停止了这个调查项目，当时距离9月雷曼兄弟倒闭只有四个月。

然后在7月，澳统计局将就业调查的样本从5.44万人削减到4.11万人，使得调查结果的准确性降低，而彼时，正是高准确性的就业数据才是特别重要的。

陆克文和他的政府因此不得不开始在缺乏准确数据的情况下摸索着前进。

正如时任财政部宏观经济组组长的大卫ˑ格鲁恩（David Gruen）当时所说，这就好比泰坦尼克号驶入冰山密布的水域，而那些有能力应对局面的人却在“没有窗户的船舱”里忙碌。

12年过去了。历史上演了一个惊人的巧合，大卫ˑ格鲁恩发现自己就在那个船舱里，他负责领导的机构，正是澳统计局。

大卫ˑ格鲁恩于2019年12月11日就任澳统计局局长，仅在武汉发现首例新冠病毒感染者后的几天。

到了2月底，他有了“上一次2008年时的这种感觉”。

那时候新冠病毒还没传到澳大利亚，但正如格鲁恩向经济协会堪培拉分会所说的，他感觉 “有大事要发生了”。

大事要来

格鲁恩在统计局召开了一次头脑风暴会议，询问高级职员，有什么数据，他们能以比平时快得多的速度统计出来，能近乎实时地告诉人们发生了什么。

商业条件部门说，它可以对1200家企业进行调查，但这需要花钱——2万澳元。格鲁恩告诉他们，那就花。调查从3月16日开始，进行了三天，3月26日公布数据，整个调查和数据出炉只用了十天，创下了记录。

那个调查最初的问题是，疫情对企业有何伤害，企业的预期怎样。接下来，又进一步询问企业有关流动现金、收入和员工的问题。随着疫情的发展，每个月的调查问题都在深化。

然后，家庭调查部门意识到也可以做类似的调查。它给为另一项调查组建的小组重新布置任务，每月都访问同一批家庭，以实时了解他们所采取的预防措施的变化、他们对聚会的感受变化、他们对救助金的使用以及他们的财务状况。

家庭的日常消费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封锁限令，家庭消费在一个月内下降了17.7%，接下来的一个月因为恐慌抢购，又上升了17%。

拒绝“滞后”

然而，零售业的统计数据总是滞后的，通常会滞后四到五个星期。统计局需要等待所有被调查的零售商的报告，这使得这些统计数据非常缺乏时效性。

格鲁恩要求统计局比往常提前两三周发布“初步”零售数据，只要80%的受访企业做出了回应就发布这些“初步”数据。

但是，疫情危机中更重要的死亡数据却更为滞后。

疫情期间卫生部门每天都在统计死亡数据。但是对于各种原因造成的死亡，传统上统计局会在每年9月收集各方的死亡数据，每年公布一次。这个数据几乎是在很多死亡发生后的一年才出炉，有的死亡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

格鲁恩建议，与其等到所有的死亡统计报告定稿，不如由统计局每月公布有医生证明的死亡病例的 “临时死亡统计”，这类死亡病例占所有死亡病例的80%-85%。

这个“临时死亡统计”显示的情况令人震惊。和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相反，澳大利亚的非新冠病毒造成的死亡人数比正常情况下要少。

其他国家的非新冠病毒死亡人数高于正常年份，可能是因为实际死于新冠病毒者被归为非新冠病毒死亡，或者是因为防疫措施意外造成的死亡。

从净值来看，上述两者在澳洲都没有。澳统计局的数据显示，澳洲心脏病和中风的死亡率比正常年份要低，死于流感的概率也要低得多，这可能是因为社交距离降低了传染。

ABS临时死亡统计：呼吸道疾病死亡人数（2020年1月1日-11月24日VS.2015-2019年基准）

来源：ABS

前述创新都非常有用，但澳统计局最有价值的贡献，要数近乎实时的工资数据。

澳统计局的工资数据以往要滞后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几乎是即时的。

澳税务局正在分阶段要求企业使用一种被称为“一键式工资单”（single-touch payroll）的系统，在发送工资单的同时上报税务局。99%的大中型企业（20名以上员工）都在使用这个系统，75%的小企业也在使用这个系统。

这样，澳统计局每周可以获得1000万个工作岗位的数据，按性别、年龄、行业和地点分类，这是澳洲前所未有的近乎实时的数据。

在危机发展之时，联邦财政部能够利用这些数据来微调，甚至改变政策。

创新还在继续

改进无止境。澳统计局未来将使用一键式工资单来按月得出一个几乎实时的收入测度；还将使用商业活动报表来得出一个几乎实时的公司营业额测度。

此外，统计局还让四大银行交出了比零售业调查中的分项更全面的消费支出汇总数据。

统计局还在尝试使用不记名的智能电表数据来得出人们呆在家里的程度，并使用不识别身份的移动设备数据来计算人们的活动程度。

如果说在这次危机中，莫里森政府在经济管理上做对了大部分事情，那主要是因为这一届政府比之前任何一届政府都更了解现实中正在变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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