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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原:莫让包拯入春梦

2016-09-29 刘原 刘原

台湾某女,失恋后邻居男子劝慰,请她唱K,还将酩酊大醉的她送回家。翌日女醉鬼报警,曰邻居性侵她,但警察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条蝌蚪,证人亦言绝无可能。一周后女子又说告错了,她只是做了个春梦,梦里的男主角是邻居。男窦娥其实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幸亏这女邻居没在他坐牢十年后才想起这是场春梦。

烂醉女子成为强势一方,这是我所见的第一遭。以往听闻的许多故事里,女人但凡喝多了,必定充当苦主。据说在丽江,众多酒肆阶前常有倒伏丽人,有疯子每到半夜就去扛一个回家,传精送宝,俗称捡死鱼。警察逮到疯子,却拿他没办法,神经不正常就是有优势。


我跟朋友玩笑说,你老了可隐居丽江,虽然肩膀已经扛不动白富美死鱼,却可每夜推一独轮车运一尾美人鱼回家,若有更夫查问,你便说送那口吐白沫的羊癫疯病人去医院,然后继续老汉推车,更夫饱含崇敬地望去,啊,那个倒映在青石板上的原本土矬肥的身影顿时高大起来。

把梦境当真,不独此例。几年前泰州有个老太太,连续几天梦见在上海的儿子儿媳被杀,凶手还要赶来刺杀自己,吓得报警。我前不久做过一个荒诞的梦,至今仍记得:我在街上晃荡,看到一群人围着通缉令在看,我凑上去,赫然发现上面不是平头男,而是自己的照片,说刘某人杀人潜逃,通报线索者悬赏多少大洋,我惊呆了,因为明知自己未杀人,肯定是被人做局了。

我悲愤且凄凉,因为知道在中国无数的摄像头之下,冤屈的我无从逃遁,只可怜了妻儿,今后的几十年不知如何的苦寒落魄。断肠到深处,终于醒来,听到幼齿和流氓兔均匀的鼾声,仿佛回到人间。但通缉令上那张照片始终萦绕心头,尤其是那颗霸气外泄的大痣,实在太好辨认了……所以,我把那痣割了。


查了下周公解梦,据说梦见杀人是因仇人太多,但我分明没杀人,于是蹦出一条“梦见被控杀人罪,名扬天下。”心想还是算了吧,这年头出名的基本没什么好事,不是表叔就是雷叔。奴家就爱闷声发大财。

奇怪的是,我所处的行当压力很大,但却从未做过任何跟职业有关的梦,反倒是20多年前的高考,虽已成过往云烟,对眼下生活丝毫没有影响,竟然像纹身般烙在梦境里。或许终归耿耿于怀,对那年的受挫不甘。正如一个笑话,说的是老处女白日做梦——窈窕淑女几十年嫁不出去,绝望跳楼,掉进运香蕉的卡车里,老处女以为到了天堂,闭着眼睛摸着满车的香蕉,深情地说: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据太史公说,刘邦之母梦见与龙野合——这大概是史上有记载的最早兽交——然后生下了刘邦。章太炎看到这段时撇撇嘴说:湖北有一命案,奸夫勾搭人妻,后来扮成雷公模样,从屋顶降下,活活打杀亲夫,高祖之事,多半也是他娘跟别人私通,装神弄鬼。至于更早之前的孔子之母,据说也是在树下打盹时梦见麒麟入怀。想想古人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寻找一份真爱委实不易,得准备好多好多道具。不过拿梦当借口,至今仍可沿用,哪位少妇倘生了个黑孩,不妨跟丈夫发嗲曰:人家40周之前梦见了包拯耶。

夜晚的梦虚幻缥缈,远不如白日梦来得痛切。10多年前,一位叫李慎之的老人曾写下这样的文字:“在这世纪末的时候,在这月黑风高已有凉意的秋夜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守著孤灯,写下自己一生的欢乐与痛苦,希望与失望……最后写下一点对历史的卑微的祈求,会不会像五十年前胡风的《时间开始了》那样,最后归于空幻的梦想呢?”

只要是能实践的梦想,大概都不算白日梦。有豪乳妹在网上问:如何拍出一组全裸而不情色的写真?


我嗤笑,这不是痴人说梦缘木求鱼么。但木头上居然可以有鱼,白日梦竟然可以成真,因为我迅速看到了一名网友的评论:“找法医。”


刘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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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作家、前媒体人,著《丧家犬也有乡愁》、《领先处男半目》、《丢下宝钏走西凉》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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