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审判前，中国法官梅汝璈的这个座次该不该争
90年前的今天
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爆发
14年抗日战争从此拉开序幕
这段历史不能忘
有个人我们也不能忘
梅汝璈
“忘记过去的苦难可能招致未来的灾祸”
图为梅汝璈的堂弟梅汝璜老人展示梅汝璈参加“东京审判”期间的照片。中新社发 刘占昆 摄
1946年2月15日，盟军最高统帅部根据各同盟国政府的提名，任命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11名法官，梅汝璈成为中国代表。
1946年5月，由中、美、英、苏、澳、加、法、荷、新、印、菲等11个国家组成的远东军事法庭对日本28名甲级战犯进行审判。
面对千百万冤死的同胞，梅汝璈立誓：“我既受国人之托，决心勉力依法行事，断不使战争元凶逃脱法网！”
图为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现场 图片来源：中国法院博物馆
体重者居中是唯一公正的标准
1946年5月2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东京审判做最后一次彩排，在这次彩排中，来自同盟国法官们的座次安排成为了矛盾的焦点。澳大利亚籍庭长韦伯把本应排名第二的中国法官席位调换给了他亲近的英国法官，中国法官的席位由第二变成了第三。对此，梅汝璈据理力争，维护了中国人的尊严。
图为梅汝璈身着法官袍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办公
虽然法庭宪章对座次排序并没有明文规定，但此时，盟国法官座位的排列次序显得极为敏感。梅汝璈坚定地认为，在整个远东战场和太平洋战场上，中国是最有力的同盟国之一。中国人民付出的牺牲是最大，对日本侵略者抵抗的时间最长。1945年9月2日，密苏里战舰上举行受降仪式上，中国是继美国之后，第二个在受降书上签字的国家。据此两方面讲，中国法官的座次理应排在第二。
为此，法官会议也曾有过激烈的讨论。按道理来讲，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法官，是由在日本投降书上签字受降的各国派遣而来，法官的席位当然应该以受降签字的先后为序。即按照美国、中国、英国、苏联、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荷兰、印度、新西兰、菲律宾的顺序排列。但如果这样排序，坐在庭长韦伯旁边的应当是美国和中国的法官。韦伯自然是不喜欢这个安排，他想让亲近的英美法官坐在他的左右手。中国法官梅汝璈极力主张按照受降书签字的顺序排列。
见大家争执不下，梅汝璈幽默地提议道：“如果庭长和大家不赞成这个办法，我们不妨找个体重测量器来，看看各人的体重是多少，然后按照它来安排席位，体重的人居中。这样我们就可以有一个最公平、最客观的标准了。”他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韦伯边笑边说：“你的办法很好，但它只适合于拳击比赛。”梅汝璈说：“假使不照受降签字的次序，那么我认为称体重，就是唯一可以采取的标准。”
兄弟们已经同意了你的意见
对于座次排序的争论，韦伯始终没有表态。5月2日上午，法庭书记官紧急通知各国法官，下午四点举行开庭彩排仪式预演。到时候要请新闻记者拍照宣传，要求大家穿上正式的法官法袍做好准备。
当各盟国法官陆续来到法庭内的法官专用休息室时，韦伯正式宣布：“座次排列次序为美国、英国、中国、苏联、加拿大、法国、澳大利亚、荷兰、印度、新西兰、菲律宾。”宣布完毕，韦伯还郑重补充道：“这是经过盟军最高统帅部同意的。”
梅汝璈立刻反驳道：“这个安排是荒谬的，究竟用意何在？我不能接受这种安排，也不打算参加今天的预演仪式。”
说完，梅汝璈离开休息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脱下法袍正准备离开。韦伯尾随着他来到办公室，向他解释道：“美国法官和英国法官坐在我的左右，是因为他们对英美法程序更熟悉一点，纯粹是为了工作上的便利着想，丝毫没有歧视中国的意思。”
梅汝璈据理力争：“我不同意，这是国际法庭，不是英美法庭。我看不出有英美派居中的必要。”韦伯说：“照现在的安排，你的近邻将是美国法官和法国法官，而不是那俄国将军，这对你将是很愉快的。”
图为梅汝璈同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长韦伯合影
梅汝璈冷冷一笑：“庭长先生，我不是为了愉快才来到这里的，我的祖国遭受日本战犯们的侵略残害，前后达50余年，对中国人来说，审判日本战犯将是一件非常沉重、严肃的任务，绝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工作。”
韦伯威胁说：“这样安排是盟国最高统帅的意思，如果因为你拒绝尊重这个安排，而使中美关系陷入不愉快的境地，那将是非常遗憾的，你的政府也未必同意你的这种行为。”
梅汝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绝不接受这种于法无据，于理不合的安排。中国是受日本侵略最烈、抗战最久、牺牲最大的国家，在审判日本战犯的国际法庭里，他应有的席位竟会降低到英国之下，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相信中国政府会同意这样的安排，同时我也怀疑这个安排真是最高统帅做出的。”
梅汝璈知道，他最后这句话，无疑已经涉及到庭长的人格和诚实问题，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韦伯的脸色涨得通红，但当他看到梅汝璈真的要走时，拦住梅汝璈说：“好吧，我去和其他兄弟商量一下，看看大家意见如何。请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最多十分钟就回来。”
10分钟不到，韦伯面带笑容回来了，他说：“我和其他兄弟们商量了，他们一致认为今天的预演只是临时性的，是非正式的，我们不妨照原来的安排彩排，至于明天正式开庭的安排如何，我们今晚可以开会讨论一番。”
梅汝璈说：“摄影师和新闻记者目前都等在审判大厅里，他们必定要拍照报道，而这些报道传回国内，广大民众甚至会责难我的软弱无能。所以，我绝不出席彩排。至于我自己，我要慎重考虑一下，我可以向政府请示，看是否支持我，如果不支持，我辞职，请他们另外派人。”
说完，梅汝璈决绝的朝门外走去。韦伯的神情十分焦急，他拦住梅汝璈道：“我再去和兄弟们商量一下，先不要着急走。”等到韦伯第三次出现在梅汝璈面前，他郑重地说道：“兄弟们已经同意了你的意见！”
图为梅汝璈（图片前排右二）与其他10国法官参加“东京审判”时合影照片。来源：中新视频 截图
“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国际审判活动”开启
1946年5月3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在日本东京正式开庭，开启了一场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国际审判活动”。
1948年4月，法庭工作进入起草判决书阶段。在梅汝璈的争取下，由中国法官负责起草判决书中有关中国的部分。梅汝璈在助手的帮助下，在300余页的初稿上倾注了大量心血。他主张判决书中单设一章对南京大屠杀予以说明，获得了法庭的同意。
量刑阶段，法官们对是否判处战犯死刑产生了很大分歧。梅汝璈日夜与各国法官磋商，经历了多次争论，最后法庭投票表决：6∶5！以一票之微弱多数，判处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松井石根等7名首恶以绞刑。
事后梅汝璈回忆说：“那些日子，我们就像钻进成千上万件证据和国际法典的虫子，每天在里面爬来爬去，生怕遗漏了重要的东西。”
1973年，梅汝璈先生去世。时过境迁，如今走进梅汝璈的故居，他的雕像树立正中，馆中陈列着的东京审判时他的日记、生活用品等物件，以及南京大屠杀部分史料图。
图为江西南昌市青云谱区梅村梅汝璈故居内，梅汝璈的石像引人注目。中新社发 姜涛 摄
今日之中国
已在风雨洗礼中脱胎换骨
苦难的岁月
将永远停留在记忆之中
但和平岁月来之不易
国难莫忘
吾辈自强
图文综合中国新闻网、光明日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法院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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