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3：内部标价，每个被撞死的行人都是有价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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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说，里面塑造了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的人民生活得特别好，环境美，人民收入高，简直是一个理想化的社会，但是所有的城市居民之所以这么幸福，是因为要牺牲一个孩子。

就是说必须要摧残一个孩子才行，这个孩子会吃不饱，穿不暖，身体和精神上受到折磨，这是其他城市居民幸福快乐的条件。如果真有这样的事，这个条件你会答应吗？

其实我们生活当中还真有类似的事儿。捷克最大的烟草公司曾经计算过吸烟对捷克人民的影响。

整体上算，由于吸烟对身体有害，烟民死的早，在这方面能够给政府节约一些医疗养老费用，再加上卖香烟能得到高额的财政收入，这么算下来，国库每年净收益好几亿美元。

分析报告一经曝光，就成为了这个烟草公司公关上的一个灾难。没有人不骂这个公司，因为太功利主义了，居然把肺癌造成的死亡也看成有利可图了。

那我们把这个事件引申一下，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被转换成金钱进行衡量呢？我们听听福特公司的一个案例。

上个世纪70年代，福特公司生产的某一款小型汽车，非常受欢迎，然而它的油箱设计有问题，特别容易爆炸，数百人因为油箱起火而丧生，还有好多人被严重烧伤。

如果要想避免这种情况，就需要把每一辆汽车召回，然后花费11美元安装一个安全装置。那到底要不要召回呢？

福特公司自己算了一笔账，假设他们为死亡的车主每人赔20万美元，受伤的赔6.7万美元的话，为此他们要花费5,000万美元，然而如果把所有的这种汽车都加一个安全装置的话，总共需要花1.38亿美元。

这么一算，很明显给汽车增加安全装置不划算。但很快，法院就知道福特公司这个研究结果了，他们异常愤怒。

首先是要求福特公司在赔偿车主时费用大幅提高，然后又对福特公司罚了一大笔款，这个事儿才消除了人民的怒气。关于生命的价值，金钱与哲学角度考虑的永远不一样。

我们还是以美国为例，美国每年有超过4万人死于车祸。最开始，美国的公路限速是55英里，后来为了提高通行效率，公路上的限速改成65英里每小时，那很明显，驾驶员节省时间的同时，交通事故死亡人数一定会增加。

如果按每节约一小时获得收益20美元计算，结果显示，美国人平均为此撞死一个人所付出的代价是154万美元，也就是每节省154万美元的通行效益，就会多撞死一个行人。

美国还有一个心理学家，试图把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都换成货币，看看到底值多少钱。答案是这样的，徒手掐死一只猫值1万美元，吞活蚯蚓值10万美元，切掉自己的一个脚趾头，值57,000美元。

这个价格先不说大家同意不同意，这里面有个问题，凭什么认为生吞一只活蚯蚓，获得的价钱就应该是掐死一只猫的10倍呢？这也是边沁的功利主义一直被诟病的原因之一。

评价一种体验是好是坏唯一的标准，就是所产生的快乐或者痛苦的强度和持久度。他没有认识到，不同的快乐具有质的差别，他认为快乐的量是平等的，所以边沁说玩泥巴和写诗一样好。

包括读黄色小说、打保龄球、跳芭蕾、听歌剧都是一样性质，他不区分高级快乐和低级快乐。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所有的价值都能在一个尺度上加以衡量和比较。

可如果不考虑某一事物的内在价值，有更多的人喜欢观看斗狗的游戏，而不是去博物馆里看油画的话，那么社会就应该资助斗狗竞技场而不是艺术博物馆吗？

同样，如果群众们更喜欢看电视剧《甄嬛传》而不是莎士比亚的戏剧，那么就证明前者一定有更高的价值吗？

所以有人认为，人们难免会受诱惑，偶尔会有抵挡不住成为电视迷的冲动，不过这并不能证明，电视连续剧就一定比莎士比亚的戏剧更高级。

我们再说说边沁的结局。他在80多岁临死前还与学生讨论哲学问题，说为了让一个人能够创造更大价值，人死了还能有什么用处。他认为要么是把自己的尸体贡献给解剖学，要么是保存着肉体，激励未来的思想学家，然后他选择了第2种方式。

有意思的是，他的脑袋在展览的时候被几个学生们偷走了，并要求学校用一笔钱把脑袋赎回来。之后学生们把赎金捐给了一家慈善机构。看来边沁真是实现了自己的功利主义理想，死之后脑袋还卖了一次钱给慈善机构。

接下来我们谈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就是自由。自由在哲学中一直被经久不衰的讨论着，这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复杂的话题，由此引发的问题也非常多。

在美国，最富裕的1%的人口，拥有整个美国1/3的财富。这1%的人口拥有的财富超过了美国90%的家庭所拥有的财富之和。

鉴于美国的贫富差距比绝大部分国家都大，所以有人认为这种贫富差距是不公平的，要向富人征税，帮助穷人。而另一派观点认为，如果富人的钱并不是强迫欺骗等违法得来的，而是人们在市场经济中赚到的，那么它就是公平的。

假设你认为正义就是使幸福最大化，那么很可能会同意一个许多人都设想过的例子，我们从比尔盖茨那里拿走100万美元，分给100个贫困的人，每人领1万块钱，那么总体的幸福就会增加。

而损失100万美元对比尔盖茨来说他几乎不会注意。不过对那100个穷人来说，他们会获得巨大的幸福，这么计算下来，人们整体的幸福感会远大于比尔盖茨的失落感。

但崇尚自由的人反对说，如果没有经比尔盖茨的同意从他那里拿钱，就是一种强迫，侵犯了他自由处理自己钱的权利。

人家的钱可以自己花掉、送人、捐款等都行，但是不能未经允许直接从人家那里拿走钱。许多人会同意这种自由至上主义，就是说比尔盖茨即使把钱都烧掉是他的自由，不能逼迫他捐给穷人。

不过有些极度崇尚自由的人还会有其他的想法，比如骑摩托车不戴头盔或者是开车不系安全带，他们认为这是自己的自由，他们愿意承担生命的危险，这是他们选择的权利。

只要骑摩托车的人为自己的生命和医疗费用负责，政府就没有权利规定他们必须戴头盔，他们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和金钱冒风险。

这也是有几个国家的居民反对戴口罩的原因。他们认为不戴口罩就算得了病自己死掉了，这是自己的选择，人家有不戴口罩得病死的自由，政府不应该加以管制，不过，他们似乎忽略了自己得病会传染给别人。

而转移到钱上，自由至上主义者的观点就是，政府没有权利强迫富裕的人多纳税为穷人买单。而且他们甚至认为，政府也不能要求企业和个人必须购买养老保险。

因为如果有人为了享乐当下，花光自己的资产，而宁愿使自己的老年生活穷困潦倒，这是他的自由选择，政府为什么要阻止呢？不但养老保险，其他的什么汽车保险，人身意外险等政府都不应该干预。反正出事儿了，人家愿意自己承担后果。

同样，这些人还会反对最低工资制度。政府不应该规定公司给工人们支付最低工资的数量。因为不管工资有多低，那都是雇主自己公司的事儿。而且不管工资有多低，只要有工人愿意干，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还有许多行业必须资格认定，也是干涉了人们的选择自由。一个没有经过培训的理发师想给大众提供不专业的服务，并且有顾客愿意冒险尝试一下这种价格低廉的理发，政府就无权禁止这一交易。

同理，如果有人愿意做一次医疗费用非常低的阑尾切除手术，那么病人也可以自由的选择没有行医资格的医生。

至于手术是成功还是失败，这是医生和病人互相选择的结果，政府不应该干预。自由至上主义者还有哪些观点呢？我们下期继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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