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位副省长落马成全国最多，反腐风暴席卷安徽

法治周末记者 王京仔

最近，安徽官场被3个名字刷了屏——周春雨、陈树隆、杨振超。在落马前，他们曾经有着共同的职务——安徽省副省长。

短短一周多的时间，3名“副省长”的信息频繁披露，更新了安徽省的“打虎”记录。据中央纪委网站公布，4月26日，安徽省副省长周春雨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审查；5月2日，安徽省原副省长陈树隆被双开；仅仅一天之后，安徽省原副省长杨振超受贿、贪污、滥用职权一案一审宣判，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其无期徒刑。

截至目前，加上2013年落马的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安徽成为自党的十八大铁腕反腐以来副省长落马数量最多的省份。其中，周春雨、陈树隆、杨振超的落马均发生在中央第五巡视组进驻安徽开展巡视“回头看”以后。

种种迹象显示，继山西、云南等地之后，反腐风暴正席卷安徽，安徽成为了新的“反腐高地”。

3名副省长的落马

身处安徽的官员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陈树隆案、杨振超案、周春雨案带来的集体“震撼效应”。

5月13日上午，安徽省委书记李锦斌、省长李国英率省级党员领导干部来到省党风廉政教育基地，集体参观安徽省党风廉政教育展，在此过程中，特别对陈树隆、杨振超、周春雨等腐败案件进行深刻剖析，该3人也被指“严重侵蚀和污染了安徽政治生态”。

半个多月以来，安徽省委已“六提”相关案件，反复将陈树隆、杨振超和周春雨3人作为反面典型耳提面命。在4月26日、5月2日、5月9日和5月19日召开的省委常委会议或相关学习警示教育会议上，其中一个重要议题即是对该3人案件的剖析和反思。

作为3人中的两位年长者，陈树隆和杨振超出任安徽省副省长仅仅相隔半年，在2012年6月陈树隆担任副省长后，次年1月，杨振超就升任副省长一职。此后，直至2016年5月杨振超接受调查，两人共事3年多，而就在杨振超落马半年以后，陈树隆也被“拿下”。

陈树隆

杨振超

现年48岁的周春雨则是因为杨振超的落马而被提拔上去填补空缺的，在今年4月被通报之时，刚刚上任不过7个月。周春雨的落马也使得他成为除海南省原副省长冀文林以外最年轻的落马副省级官员。

周春雨

翻看3人的履历，不难看出在他们分管的工作中，多涉及国土住建、国资商务等“实权部门”。在担任副省长期间，陈树隆负责住房与城乡建设、交通运输等方面的工作，同时协助分管金融；杨振超则负责工业和信息化、商务、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旅游等工作。

在对他们的通报或审判过程中，经济领域的违法违纪行为是共同的特点。

杨振超被指在2008年至2016年间，受贿8000余万元、贪污115万余元、滥用职权致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损失人民币9.1508亿元。其中，2010年下半年至2013年，其利用担任安徽省淮南市委书记职务上的便利，违反土地管理法、政府采购法、招标投标法等法律规定，擅自决定引进招商项目，违规返还土地出让金、发放设备及产品销售补贴、采购LED灯具，造成国家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9.1508亿元。

相较于接受调查时短短一句话的通报，陈树隆的被“双开”通报显得尤为特别。在指出其违法行为的第二段不少表述力度很大，其被直斥“毫无政治信仰，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严重扭曲，既想当大官、又想发大财”。

曾执掌过安徽信托、安泰期货、国元证券的陈树隆是安徽金融探索的核心人物，他和不少资本圈中人是老朋友。2008年，涌金系掌门人魏东逝世之后，时任安徽省芜湖市市长的陈树隆署名的花圈就出现在各路资本豪强的花圈之中。

与企业家等交往过密而落马其实早有前车之鉴，较先落马的倪发科就曾与安徽霍邱大昌矿业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吉立昌“深交”数年。而步之后尘的也绝不只陈树隆，去年12月落马的安徽省政府原秘书长杨敬农在此前任芜湖市政府“一把手”时，也被指与一些当地房地产商关系密切，其调任亳州后，某些开发商也伴随他来到亳州。

其实在2016年6月，中央第五巡视组向安徽省反馈巡视“回头看”情况时，曾明确指出安徽省工程项目、土地出让、房地产开发等重点领域腐败问题仍然突出。

18名厅官“沦陷”

作为第一批被“回头看”的四个省之一，自中央第五巡视组进驻以来，连续拿下3名副省长，让人们感受到了安徽反腐风暴的升级。

法治周末记者根据中央纪委网站“纪律审查”一栏的通报情况统计发现，自2016年2月底以来，被执纪审查和党纪处分的安徽省管干部有14人。

加上3名副省长和直接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的安徽省教育厅原副厅长杨德林，自中央巡视组对安徽省“回头看”以来，至少有18名厅级(含副厅级)以上干部落马。

从这些官员的履政经历看，不难发现，淮南、蚌埠和芜湖的反腐情形尤为突出。

杨振超在升任副省长一职之前，曾主政淮南市五年半。根据判决书披露，在担任淮南市委书记期间，其犯罪事实尤为突出。而随着杨振超的落马，他也成为继陈维席、陈世礼、方西屏之后近20年来第4个落马的淮南市委原书记。

在周春雨此前工作过7年的蚌埠市，也有两名厅级干部接连落马，分别是蚌埠市人大党组原副书记、副主任巫希平和蚌埠市人大常委会原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宋家传。

陈树隆在担任副省长之前，芜湖市是他从国企走上仕途之后的“主战场”，2003年至2011年间，他历任芜湖市副市长、市长和市委书记，而正是在他任职期间，杨敬农也于2006年进入芜湖市领导班子，此后两人搭档5年。

2013年，芜湖由杨敬农主政，他的副手——时任芜湖市副市长洪建平，在2016年6月13日被安徽省人民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逮捕。

更早之前，芜湖市也是倪发科的主要从政之地，倪发科在此执政长达12年。此间做过倪发科下属的安徽省合肥市原市委副书记、市长张庆军也于2016年7月接受调查。张庆军与杨敬农都毕业于复旦大学管理科学系，张是杨高一级的师兄。

正是在这种盘根错节的经历之下，安徽的腐败“窝案”也并不少见。

在陈树隆落马之前，被视为其“左膀右臂”的王文化、庞霞和胡强3人就已“消失”，他们在安徽省国债服务中心、国元证券等单位工作之时，都是陈树隆的下属。

在教育领域，安徽“塌方式”现象则更为突出。随着安徽省教育厅副厅长杨德林的落马，时任安徽省教育厅发展规划处处长袁文、原调研员喻远宝等多名官员被查。在高校，皖西卫生职业学院党委书记郑丹竹和池州学院党委书记何根海等省管干部也被查。

在中央巡视组对安徽“回头看”的反馈情况中，曾明确指出“安徽省选人用人问题突出，存在买官卖官、带病提拔的问题，执行个人有关事项报告制度不严”。

此次被查的厅级以上干部中，周春雨任职副省长不过7个月，杨敬农担任省政府秘书长也不过一年，他们的落马都被指可能与之前的任职有关。而作为杨德林下属的袁文在落马前，则极可能升任厅级干部，让人们再次关注到“带病提拔”的问题。

“打虎”也“拍蝇”

在“打虎”和高管被“拿下”的同时，安徽省对于“小官”的反腐工作也在密集进行。

据安徽省纪委透露，2016年一年来，全省共查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2722起，处理党员干部3827人，给予纪律处分2988人。

5月10日，安徽省国土资源厅主任科员陈涛受贿、行贿以及某公司负责人陈园平受贿一案，在安徽省岳西县人民法院第一法庭公开开庭审理。

据检方指控，两人共谋涉案金额达916万元，另外，陈涛个人受贿35.2万元。在2011年至2012年的仅仅一年间，陈涛就利用职务之便，收取好处费617万元。该案也成为了岳西县人民法院受理的涉案数额最大的职务犯罪案件。

在基层“拍蝇”方面，成绩也很突出。以安徽省固镇县为例，该县纪委披露，2016年查处村级“蝇贪”137人，占全年处分人数54.6%，其中给予撤职以上重处分29人。

在安徽“拍蝇”案中，宿州市埇桥区灰古镇民政所原所长徐丽的严重违纪问题，曾被中央纪委机关报拿来剖析。她把国家精准扶贫政策当成“摇钱树”，低保户维持基本生活的“保命钱”也敢要，家里办喜事，居然让低保户们去随礼。

2011年至2016年7月期间，徐丽在知晓村民许某某等22人不符合办理低保救助等证件条件的情况下，违规为上述村民及其亲友办理相关证照，并收受上述人员所送现金共计97600元。2012年至2016年期间，徐丽多次接受灰古镇的张某等人为办理低保、孤儿等证照的吃请。

自2009年至2016年，徐丽利用职务便利，在为灰古镇村民办理低保户、五保户、残疾证及孤儿证等扶贫救助事宜中，非法收受现金共计514900元。自2014年5月，徐丽采取虚报工作人员名单的方式，分别在灰古镇三家敬老院虚报冒领34000元并据为己有。2016年8月5日，徐丽被开除党籍并被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拍蝇打虎，建章立制。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全面从严治党、铁腕反腐赢得各界称赞。受访专家指出，安徽反腐风暴的爆发有其偶然因素，但也是必然。反腐不是一阵风，而是一场攻坚战、持久战，“不定指标、上不封顶”。中央考虑的相当长远，抓一批“老虎”“苍蝇”不是目的，将反腐制度化、系于法治才是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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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整理：李含 王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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