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闲话 | 治黑色素瘤的靶向药,竟然还能治白血病
到底该怎么治病,尤其是到底应该如何治疗肿瘤,是包括萝卜在内的每一个医生,每天都在思考的问题。中医说“同病异治”、“异病同治”,西医讲“靶向治疗”、“精准医学”,其实,终极目标都一样:“私人订制”,也就是为每一个患者量身定制做合适的治疗方案。
前两期,萝卜给大家科普了免疫治疗的相关问题,本来这一次该讲一讲PD-1抗体耐药的问题(萝卜知道,这个问题,很多人非常关心,萝卜也会遵守诺言,在近期推出一个专题),但不断有群友咨询靶向治疗和基因检测的问题。菠菜主妇萝卜,写一篇“魔幻现实主义”的短文,科普一下:基因检测、靶向治疗,这本身就是玄乎其玄的东西,一篇短文恐怕不够;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萝卜结合最近的研究进展,给大家讲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其实治疗恶性黑色素瘤的靶向药,也可以用来治疗白血病、肺癌、肠癌、甲状腺癌、脑瘤、卵巢癌……这是什么鬼,难道要包治百病,疗效直追传说中的“祖传老偏方”了?!
不是的,这是因为一小部分病人,经过基因检测,携带有同样的基因突变,所以才对同一个靶向药有效,尽管他们都不是同一类肿瘤。
一、BRAF突变、威罗菲尼、白血病
半个月前美国血液学会官方杂志Blood,发表了一篇特别炸裂的文章,宣布小剂量威罗菲尼可用于治疗毛细胞白血病(别去管毛不毛了,反正菠菜看到这边文章心里都发毛了,就跑来质问萝卜,这是怎么回事)。这项研究纳入了21例患者,分别服用各种剂量的威罗菲尼,结果完全缓解的病人都达到了40%。
小部分见多识广的咚友可能知道,威罗菲尼(vemurafenib)是携带BRAF基因突变的恶性黑色素瘤患者的首选治疗药物,怎么跑去治白血病了,难道说这种名字奇葩的白血病也有相同的基因突变?
这位童鞋还真是聪明,事实上这些起效的患者无一例外都是携带有BRAF突变的患者。也就是说,虽然BRAF突变在除了恶性黑色素瘤的患者中,阳性率并不高,但并不是绝对没有,有些不死心的患者,还是会选择做一下更全面的基因检测。希望总是要有的,国足都出线了,还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呢;虽然概率不一定很高,有条件做一下基因检测,或许也是可取的,万一你就是那个幸运儿呢?下面,就是一些活生生的栗子。
二、BRAF突变与实体肿瘤
这是一个75岁的老爷爷,得了晚期的肺腺癌。考虑到岁数那么大了,就不要吃化疗了吧;老爷子也非常任性地拒绝了基因检测(肺腺癌患者,我们常规推荐患者检测EGFR/ALK/ROS-1等常见基因,如果有敏感突变,靶向药毒副作用小,而且疗效非常好),直接就吃上了靶向药特罗凯(靶向EGFR基因),疾病控制了33个月,老爷子简直高兴死了,原来以为自己距离马克思已经很近了。没想到愉快地活了近3年,于是到疾病进展以后,老爷子居然鼓足勇气吃了6个周期的化疗,还接受了很多次放疗,此后一直坚持吃培美曲塞维持治疗,就这样老爷子又度过了3年时间,病情一直好好坏坏。这期间,不断有人向他推荐基因检测,看看是不是有其他靶向药可以吃。过完80大寿,老爷子终于想通了,做了一次基因检测——BRAF突变阳性(在肺癌中阳性率大约为1%-3%),于是老爷子愉快地吃起了威罗菲尼。上面那个图,左边的就是没有吃威罗菲尼时照的;右边是服药2个月后照的……啥也不说了,左图中那些麻花一样的“疙瘩”,神奇般不见了。现在老爷子已经优哉游哉地活了9年了!
这是一例铂类化疗失败以后的晚期卵巢癌患者。无路可走的时候,做了基因检测,幸运地发现有BRAF突变,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医”的态度,试了试威罗菲尼,结果效果出奇的好,肿瘤明显缩小,服药1个多月,肿瘤标志物就降到正常,并一直维持了下去……
这是39岁的大叔,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颅咽管瘤,也是一种相对少见的肿瘤),做了开颅手术,没多久又复发了;于是医院又给他做了一次开颅手术,术后半个月,又复发了……每个人都只有1个脑袋,谁能承受反反复复被开颅呀,于是大叔拒绝了再次手术,选择了基因检测——幸运的是,BRAF基因阳性,大叔乐坏了,于是选择了一种更高级的靶向BRAF的靶向药组合拳:达拉菲尼(dabrafenib)+曲美替尼(trametinib),经过1个月的治疗,肿瘤缩小了85%!
三、萝卜小结
1、目前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携带同一个基因突变,即便是不同的肿瘤类型,也有可能对同一类靶向药有效;反过来,同一类肿瘤,如果携带基因突变不同,当然应该选择不一样的靶向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这把钥匙从老张家移到了老王家,同一把锁应该也是能开起来的。当然,也有反例:去年就有一项II期临床试验,尝试用威罗菲尼治疗BRAF突变的肠癌,结果只有5%的患者疾病明显缓解,这个结果多少有点令人遗憾,但更新的靶向药组合拳已经开发出来,正奔向临床试验。
2、基因检测,除了可以发现常见的突变,也能发现一些少见的、但在别的肿瘤中常见的变异;这时候,如果实在无路可走,可以冒险试一试“超常规使用”。而且,所有的创新就是这么来的:大名鼎鼎的靶向HER2的赫赛汀,一开始是用来治疗乳腺癌的;几年前,全球科学家一起努力,证实了如果胃癌也有这个变异,同样吃赫赛汀;现在,医学界正在研究赫赛汀用于治疗HER2变异的肠癌。但愿试验获得成功,给更多的患者带去生命的希望。
3、以上栗子,仅供参考;萝卜郑重提示:每个人的病情千变万化,基因突变也多种多样,看病要去正规医院,听从专家意见。
参考文献
1. Dietrich S, Pircher A, Endris V, et al. BRAF inhibition in hairy cell leukemia with low dose vemurafenib. Blood. 2016 Mar 3. pii: blood-2015-11-680074
2. Nathaniel J. Myall, Joel W. Neal,Cheryl D. Cho-Phan, et al. Long-Term Survival of a Patient With NoneSmall-Cell Lung Cancer Harboring a V600E Mutation in the BRAF Oncogene. Clinical Lung Cancer, Vol. 17, No. 2, e17-21
3. Pierre Combe, Laure Chauvenet, Marie-Aude Lefrère-Belda, et al. Sustained response to vemurafenib in a low grade serous ovarian cancer with a BRAF V600E mutation. Invest New Drugs (2015) 33:1267–1270
4. Priscilla K. Brastianos, Ganesh M. Shankar , Corey M. Gill, et al. Dramatic Response of BRAF V600E Mutant Papillary Craniopharyngioma to Targeted Therapy. JNCI J Natl Cancer Inst (2016) 108(2): djv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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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癌友圈编辑 | T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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