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江“百年辉煌•红色记忆”第16期∣潘焱：成都战役回忆录

编者按

     为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蒲江文博、史志办、档案馆深入挖掘与利用文献、地方志等档案资料，以“百年辉煌·红色记忆”为主题开辟专栏，全面展现了在党的领导下，蒲江社会的百年历史巨变。该专栏，紧扣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主线，以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为经纬，生动鲜活地讲述了党在蒲江艰辛曲折却伟大辉煌的百年奋斗历程与丰功伟业。

此为第16期，推出的是人民解放军第五兵团参谋长潘焱有关成都战役的回忆录。

潘焱

潘焱（1916-1999），河南省新县人。1929年参加红军，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1955年授予少将军衔。曾任贵州军区副司令员，第十六军军长，北海舰队副司令员，海军参谋长，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北京卫戍区司令员。

1949年成都战役时，任人民解放军第五兵团参谋长。

忆成都战役

文/潘焱

注：此文来源于《回忆四川解放》（四川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成都军区军事百科全书编审室编，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

1949年11月初，我军在北起长江南至湘桂黔边境的千里战线上，从鄂西和湘西向大西南的川黔两省发动强大的攻势。我南路大军首先于湘西芷江地区进军，翻山越岭，攻入黔东，连克玉屏、铜仁、黄平、贵定等十余县城，于15日一举解放了贵阳；并乘势向黔北遵义、黔西北毕节、黔西南普安发展，三路追歼逃敌，迅速将贵州大部解放，切断了川陕甘地区内数十万残余国民党军逃向滇黔桂的退路。

与此同时，由宜昌地区与常德地区西进的我解放大军，分别肃清了鄂西巴东、恩施、湘西凤凰、永绥等地残敌后，即乘胜挺进四川。鄂西溯江江面上的解放大军先后解放巫山、巫溪、奉节、云阳及川东重要商埠万县和开江等地。自鄂西之恩施与湘西永绥地区进入四川的我军则于11月中旬连克川东南重要门户酉阳、秀山、黔江、彭水一线，并迅速跨赶乌江天险，沿途歼敌达数万人。我军后来除一部北上武隆、涪陵，渡江肃清川东长江两岸残敌，解放丰都、长寿、垫江等敌据点，尾随敌孙震部向遂宁地区前进外，主力则继续西进，越过南川，与由贵阳北上连克息烽、遵义、桐梓、綦江的解放大军会师，并于11月27、28两日攻克重庆外围敌军据点江津、顺江场、渔洞溪等地，随即于上述各地横渡长江，一举于30日解放西南重镇重庆。

我军这一神速、突然的行动，完全出敌意外。此时蒋介石一面以宋希濂、罗广文两军残部及孙震部在正面迟滞解放军向成都的推进；一面仓皇地把胡宗南主力由陕南越秦岭山区及甘肃东南调到成都附近，企图抵抗我军，然后向西康云南突围逃窜，妄想保全其大陆上最后一支基干力量，做卷土重来的美梦。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等待着他们的同样是覆灭的命运。

成都战役是在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治委员和贺龙司令员的亲自指挥下，我第二野战军第三、第五兵团和华北第十八兵团在第一、第四野战军各部密切协同下，在解放西南的作战中于成都地区进行的一次战役。这次战役，我们五兵团在司令员杨勇同志的率领下，和兄弟部队一起以出敌不意的大迂回大包围动作，首先切断了敌人的逃路，尔后将敌合围于成都地区，在强大的军事攻势和政治争取下，争取了部分敌军起义或投诚，迅速彻底地歼灭了胡宗南集团及川境残敌。此次战役各参战部队及友邻部队主动密切协同，动作之神速，均不误有力战机，进而全歼被围之敌，取得辉煌战果，这场战役是值得载入中国革命之伟大史册的。

人民解放军第16军在川南密林中疾进

1.切断胡宗南的逃路

川黔作战取得一系列的胜利之后，第二野战军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治委员转而把全力集中在歼灭蒋介石最后的一支主力——胡宗南集团的作战上。为了全歼胡宗南部于成都地区，刘、邓首长对敌情作了周密的分析。胡宗南集团辖第五、第七、第十八三个兵团约20万人，其退往云南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由成都经新津、乐山宜宾；一条是由成都经邛崃、雅安、西昌。

刘、邓首长于12月6日当即命令二野部队继续西进，切断胡部之退路，并在命令中指出：“我军渡江(指北渡长江)，必须控制垫江、邻水、内江、荣昌、井研、乐山一线，才算完成第一战役。这个战役的关键，在于占领乐山，切断敌人退往西昌、会理、云南的公路线。”刘、邓首长同时作了如下部署：以三兵团十军、五兵团十军，自富顺、纳溪地区向西急进，迅速占领乐山、井研、荣县地区；五兵团十八军为该两军的第二梯队，随十六军前进，占领犍为；以三兵团的十一军、十二军自内江、铜梁继续西进，首先攻占彭山、籍田铺等地，尔后以十二军主力占领邛崃、大邑，十一军主力占领新津及其以东各要点；以四野之五十军进至送宁地区，为战役预备队。各部队在进占上述指定地区后，迅速构筑工事，准备会同自川陕边入川的由贺龙司令员、李井泉副政委率领的华北十八兵团及一野七军等部，围歼胡宗南集团于成都地区。

五兵团杨勇司令员根据刘、邓首长的指示，决心除留十七军及兵团直属队大部驻贵州省外，组成兵团前方指挥所，由杨勇司令员率十六军、十八军向成都地区进军。以十六军为兵团前卫，兵团指挥所尾随十六军后前进，十八军后卫跟进。在“抓住敌人就是胜利”、“争速度抢时间”、“决不让敌人逃跑”等口号的鼓舞下，渡鸭池河，经黔西、毕节、金银山、营盘山、叙永、泸州，部队不顾一月以来行军作战的疲劳、克服一切困难，日夜兼程西进。

12月5日，十六军在江安、纳溪地区集结，十六军之四十七师由江安北渡长江，进至四面山、南井、清水铺地区，掩护我兵团主力在纳溪渡江。该师于是日渡江后，在四面山歼敌第三六七师一部，俘其副师长艾绍術。六日，我四十六师第一三七团和一三八团第三营于文昌宫歼敌第七十二军三十四师残部，俘敌师参谋长周白照以下1500百余人。7日，十六军主力分别由江安、纳溪全部北渡长江，进至南溪县地区。该军渡江后，迅速抢占乐山、峨眉、夹江三角地带，配合第三兵团十军切断胡宗南向西昌之逃路。十五日，我四十八、四十七师已迫抵岷江东岸之板桥溪、牛华溪。四十八师攻占板桥溪歼敌一个部后，由一个团首先大胆强渡岷江，并以一部兵力迂回乐山，主力向夹江县前进。四十七师攻占岷江东岸之任家坝大石桥、蓖子街，歼敌一个团的大部，完全控制了渡口。十六日黄昏，四十七师在四十八师协同下强渡岷江，攻占乐山，并乘胜攻占峨眉县城。四十八师于绵竹铺歼敌第二十七军七百余人后，乘胜抢占夹江，继向洪雅县城前进，从而迫敌第三三五师全部投降。

十七日，我十六军抢占洪雅，并以一个团渡雅河，急袭龙池，追歼逃敌。十九日该团在沙坪与敌激战，在金口河地区俘敌川湘鄂绥署中将主任宋希濂以下3400余人，并迫使敌第八纵队罗文山率四个团投降，缴获汽车30辆、黄金2600两。

五兵团后卫十八军，在该军进至毕节后，接到刘、邓首长电令：“我已占重庆，今后作战重点在西面，占领泸州、宜宾后，应力求迅速占领乐山、夹江、峨眉三县，完全截断敌向南退却的道路。因此，十八军应取捷径直出宜宾。”该军即令五十二师由八寨坪地区经镇雄、左芒铺、两沙河、洛表、珙县、花滩桥，用6天的行程于12月10日到达宜宾及以东一线江边，控制渡口船只准备渡江。五十三师也随后进到宜宾以南之双河场、赵场地区集结，并以一部兵力进至宜宾西南柏树溪江边一线。五十四师同时也进至来复渡，并以一个团由毕节进至牛街，向昭通、威宁方向侦察警戒。

十八军主力进抵宜宾后，敌第七十二军军长郭汝槐在我军感召之下，率该军大部2万余人起义。十八军在西进途中，历经无数次的大小战斗，计歼敌5000人。21日该军一个团在踏水桥以东与敌重庆警卫团接触，敌正副支队长率领八百余人向我军投降。战斗结束后，该军即向乐山、眉山前进。这时，蒋介石更慌了手脚，除命胡宗南加速南撤、并将四个师空运西昌外，又令由重庆西逃之残敌十五兵团、二十兵团和十六兵团急速退至岷江、沱江地区，利用有利地形阻我军前进，以掩护胡宗南集团向成都方向撤退。根据这一情况，杨勇司令员即令各部队再加快速度，轻装向指定方向前进，先抢占敌退路上的要点。至21日，除新津因守敌过于集中未被我军攻占外，其他指定地区都被我军占领，完全切断了敌人退往云南的道路。

在此期间，华北第十八兵团和一野之七军等部，在完成了抑留胡宗南集团的任务后，分兵三路，日夜兼程南追逃敌。各路部队所经过之地区，地势险峻，栈道难行。但全体指战员发扬了艰苦顽强的战斗精神，击破了敌依托重重山隘的抵抗，战胜了各种困难，于21日进抵合击位置——绵阳、江油等地。

胡宗南为集中全力向南突围和防我军对其部队割裂，乃一面以五兵团守新津，以十八兵团位于新津、成都之间，构筑工事，抵抗我军之进攻；一面将成都以北地区之七兵团撤至德阳、三台地区，十六兵团置于什邡、广汉地区；十五、二十两兵团残部置于彭县地区，向主力靠拢。刘、邓首长判断胡宗南在突围不成时，将在成都地区作困兽之斗，而且该敌又相当集中，绝非一两次攻击所能歼灭。因此，当即调整部署，加强围攻的准备。

以我二野三兵团十二军位于邛崃、大邑地区，十军位于彭山地区，十一军位于简阳以西至籍田铺之间，五兵团十六军位于眉山、丹棱等地区，十八军位于青神、眉山地区，四野之五十军进到简阳，并指示各部迅即调集炮兵，整顿队势，恢复部队的体力，加强侦察，研究战术。要求部队越是在要胜利的时候，越要兢兢业业，今后对敌作战，仍用集中兵力先打弱点，以一口一口吃的战法各个歼灭敌人。同时，大力进行政冶瓦解，争取让敌人放下武器。

为使各军密切协同，刘、邓首长决定令杨勇司令员率五兵团指挥部在眉山与杜义德同志统一指挥三、五兵团五个军和四野之五十军。至此，我军便从四面八方，把胡宗南集团和川境残敌数10万人全部关死在成都盆地。

人民解放军向新津地区前进

2.用革命的两手分化瓦解敌人

毛主席在部署大西南围歼战之初，就曾向我军指出，在军事打击的同时，必须兼用政冶方式——即以“北平方式”去解决敌人。这种方式是在敌军主力被消灭后必然要出现的，也是避免伤亡和破坏、有利于人民的方式。军政兼施解决残余的敌人，是毛主席关于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相结合的思想在新的条件下的运用和发展。当南线我军关闭了逃敌的大小门户之后，刘、邓首长根据毛主席的指示于11月21日适时地向川、康、云、贵四省的国民党军政人员，发出了四项忠告，号召他们停止抵抗，投向光明，悔过自新，立功赎罪。

逃到成都的蒋介石，简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特别是南线白崇禧集团大部覆灭后，他更加没有指望了，只好命令胡宗南猬集在成都附近的部队，准备来一次最后的决战。当时他还抱着另一线希望：想由西昌退向云南，但几天之后，这一线希望也破灭了。12月9日，云南省主席卢汉、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西南长官公署副长官邓锡侯、潘文华诸将领，在全国胜利形势的影响下，特别是在我党中央的长期争取和刘、邓四项忠告的感召下，脱离国民党反动集团，分别在昆明、彭县地区宣布起义。蒋介石得此消息之后，唯恐自身难保，便把大权绕统交给胡宗南，于10日偷偷爬上飞机，带着他的“政府”和美国顾问，向台湾逃窜了。

这时我各解放大军根据刘、邓首长的指示，及时地调整了部署，整顿了组织，认真地硏究了战术。同时，运用战场喊话、广播、遣俘、送信等各种形式，对敌进行政治争取和瓦解。敌在我军严密的包围和有力的政治攻势下，12月21日，被围的川鄂绥署副主任董宋珩率十六兵团在金堂地区宣布起义，这是川境敌人瓦解的开始。

胡宗南为稳定军心，在十六兵团起义的第二天——22日，在新津召开了紧急的军以上指挥官会议，会上他故作镇静，声言“要团结一致，抵抗到底”，并表示说：“本人亦抱定为党国牺性的决心。”而且还作了向雅安、西昌突围的部署。哪知会议的第二天，这位两年前因占领我延安而不可一世的“胡长官”，也像蒋介石一样甩下他的部队，爬上早已准备好的飞机溜走了。

人民解放军冲进邛崃县政府

胡宗南一溜，处在四面包围中的敌人，更加混乱动摇了。我军乘机紧缩包围圈，进行军事攻击并继续开展政治攻势。我前方各部队向敌军各指挥官发出忠告、警告，号召他们迅速回头，不要失误时机；我前沿直接作战的各部队，都利用各种方式，向敌人喊话、散发传单。接替胡宗南指挥的敌五兵团司令李文，执迷不悟，垂死挣扎，于24日集中了七个军，在炮火掩护下，开始突围。

其二十七、三十六、九十、五十七等四个军由崇庆地区向西南猛突，其一、三、六十九等三个军，亦同时由新津地区向西突围。但我军在王泗营、三盆街、高桥等一线早已布成了铜墙铁壁的阵势，立即予以他们迎头痛击。他们虽多次组织突围，但均被我军击溃。在此情况下，12月25日至27日，敌十五兵团司令罗广文、三十兵团司令陈克非率其残部在彭县地区起义。之后，敌七兵团司令斐昌会率部在德阳起义，敌十八兵团司令李振在成都地区起义。

3.李文兵团的覆灭

我各路大军继续向成都外围压缩，先后逼近了崇庆、新津、华阳、广汉、什邡、简阳等地，包围圈渐渐地缩小，但被围残敌还妄想挣扎。12月25日，顽敌五兵团司令李文妄想从成都外围的双流、新津分三路向西逃窜，企图突破邛崃、蒲江、大邑，躲开我解放大军的巨掌，经雅安转向西康远逸国外。李文怀着最后的梦想，复又组织突围，向我邛崃、大邑线展开猛攻。为协同兄弟部队歼灭突围之敌，我五兵团杨勇司令员即令十六军之四十六师向郭厚场、朝阳寺、君田坝方向出击；四十八师向清水铺、卧龙场地区出击；四十七师由丹棱向蒲江县以东之寿安场进击。敌先头部队则窜至我第四十六师驻地吴山铺，师主力随即向逃敌展开勇猛攻击，敌方队伍顿呈混乱。我军遂多路向敌实施穿插分割，战至十五时歼敌第一、三军等残部2000人。同时，第四十八师在高河坎歼敌第一军一部。同日，三兵团主力由东、北、西三面向逃敌展开追击。我第四十六师除以少数部队押送俘虏外全部展开，积极协同兄弟部队攻歼敌入。至黄昏，我军将敌压缩于西来场东北的狄小地区内。

为迅速聚歼该敌，军指挥除第四十八师于清水铺地区扫荡散敌外，令第四十七师急进至寿安场，协同第四十六师作战。我十八军之五十二师则由眉山地区向回龙场、将军庙、寿安场地区兼程急进阻歼逃敌。我五十三师则由龙驹场向简阳西南之三叉坝、五龙场、武庙沟地区星夜急进，阻击向该方逃窜之李文残部。

此时，李文智穷力竭，亲自出马督战，他绝望地叫喊着：“拼光亦光，不拼光亦光。”我军战士扼住阵地，高呼着“不让敌人逃走”的口号，英勇奋战。敌人冲上来，我们杀退下去，敌人再冲上来，我们再杀退下去，激烈的战斗整整进行了一天。许多指战员轻伤不下火线，他们说：“这是大陆上的最后一战，一定要参加到底！”在已经取得全国胜利的情势下，革命战士不惜流血牺牲的伟大精神是更加令人敬佩的。我军就是以这种精神坚决杀退了企图夺路而逃的敌人，粉碎了李文突围逃走的幻想。

残败的李文兵团先头部队，走到离新津30里的羊场时首先挨了我军一铁拳。敌人在川康公路上，像一伙没有领头的羊群乱挤乱撞。我军某部机枪连发挥了最大威力，以飞快的速度扫射敌人，每挺机枪平均都打出了3000发子弹以上，打得想往前靠拢的敌人又仓皇得溃散下去。该连连长亲自掌握了两挺重机枪，他一个人就打了子弹4000余发。就这样使得敌人张惶失措，敌军一个野炮营慌乱地把二十几门野炮和300多匹牲口都丢在公路上。在同一天下午，新津城内的敌人接连向西逃窜，更是狼狈。敌人还没有出城就争先恐后地乱成一团，人、马、车、炮乱七八糟地挤满了新津城内两丈多宽的大街。有的人帽子碰掉了、鞋子踏掉了，落在后面的人骂前面人跑得慢，有的人高举双臂狂叫着：“快走呀！后面追上来啦！”他们沿路丢下伤兵、死尸、文件、弹药、牲口、汽车，各种军用物资到处可见。这些东西就变成我军的向导了，勇猛追击的战士们都愉快地传诵着：“胡宗南真会办事，到处给咱们摆下路标。”

人民解放军第十二军在大邑与川康游击队会师

决定李文兵团覆灭命运的，是刘、邓首长指挥我军完成了战略上的包围部署。将李文所部七个军分割包围在新津、大邑、邛崃、蒲江菱形地带间的高山铺、西来场、蚂蚁山周围4华里的地区内。26日拂晓，各路大军发动了全面总攻。我五兵团十六军一部向猬集于西菜场东北地区敌之第三、二十七军等残部发起攻击，战至15时，俘敌5000余人。我十六军另一部在松华镇地区歼敌一部，俘敌第三军副军长沈开越以下1000余人。我十八军的部队也分别在寿安场、盘龙场、固驿镇和龙驹场、仁寿、三叉坝、高家场线追歼敌千余。

英勇的战士们一面作战一面高喊：“同志们，我们要在大陆最后一次作战中立功啊！”战士们争先恐后，奋不顾身，向敌人纵深猛插、直冲。我五兵团主力乘胜搜歼残敌，我四十七师在童桥协同三兵团部队歼敌三十五师，俘敌1800余人。我四十八师于清水铺、复兴场地区歼敌第一、三军残部2700百多人。我第四十六师协同兄弟部队追敌第五兵团司令李文率残部万余人投降，李文也成了我们的俘虏。到处是枪声，到处是杀声，激战至黄昏，枪声平息了，李文的兵团部及所属七个军，在我军歼灭性打击下，便全部就歼。此时，敌第七、十八兵团也在我各路大军威迫下，先后宣布战场起义，至27日，成都战役遂告结束。他们想往西康，远逸国外的阴谋，彻底破产了。正如被俘的一个敌军团长所说的：“战斗一开始我们就乱了，上下不通气，我只好一个人跑，满以为可以跑出去，哪知走了20多里，仍旧是在解放军的包围圈内，结果还是当了俘虏。”

人民解放军在高山镇地区阻击敌人突围

4、战役胜利

成都战役胜利结束了，蒋介石的最后一张“王牌”胡宗南集团的20万人和退集在成都地区的其他数十万残敌，除起义者外，全部被我消灭在成都地区。

成都战役之所以迅速取得了胜利，主要是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治委员坚决贯彻和执行毛主席战略指导思想，出敌不意以大包围、大迂回突然俯击敌之侧背，断其后路。在我军已经基本上取得了全国胜利的情况下，敌人是想尽量保存实力，避兔与我军进行决战的。我军则以远距离的迂回包围首先切断敌退路，尔后歼灭之。在解放西南的进军中，华北十八兵团等部位于川陕边迷惑和抑留胡宗南集团，我第二野战军主力猛打、猛追，突然地插至胡宗南集团的背后，断其南逃云贵的道路，而十八兵团等部在我第二野战军即将切断敌退路时，勇猛追歼胡宗南集团，使敌完全处于波动，来不及变更布置，陷入我军包围圈内全部被歼，这是战役胜利的基本关键。

同时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治委员和贺龙司令员严密组织各部队之间的密切协同。在地区辽阔、交通不便、作战持续时间长、敌我行动变化多、参战部队建制不一的情况下，严密组织各部队的协同是极其重要的。刘伯承司令员在用兵时历来强调：组织各种部队的协同必须首先高度发扬整体观念，在这个思想基础上，一方面应严格要求部队根据指定的方向、道路、位置前进；一方面又要求各部队积极主动的协同友邻，不给敌以任何可乘之隙。在完成了对敌包围后，适时转入攻击准备、调整部署、加强纵深配备、恢复部队体力、进行侦察、研究战术，及时提醒部队不进行无准备、无把握的攻击，从而打退了敌人的突围，保证了我军以小的代价换取了大的成功。

另外，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治委员也惯于把强大的军事打击和强有力的政治争取紧密结合。敌处于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即将被彻底消灭的情况下，內部必然发生空前的分化和动摇，这是我军对敌展开政治攻势最有利的时机。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治委员紧紧掌握住这个时机，在进军中大力宜传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并向国民党西南军政人员提出了四项忠告，号召他们停止抵抗，投向光明，改过自新，立功赎罪。对被包围之敌，又采用各种方式，展开政治争取工作。因而争取了几十万国民党军起义和投诚，这不仅减少了流血，而且减少了破坏，有利于西南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使战役取得了完满的胜利。

李达参谋长的大迂回战略

文/潘焱

注：此文摘自潘焱《模范参谋长》（《怀念李达上将》，长征出版社，1996年），标题为编者自拟。

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在突破长江天险，解放了南京、上海，占领了浙赣铁路线，斩断敌退路、消灭了守敌及逃跑的敌人后，中国革命在全国范围内取得了基本胜利。残余的国民党军，包括正规军、非正规军和后方机关、学校在内，还剩下150余万人盘踞着台湾和华南、西南、西北的部分省份，肃清这部分残余敌军已为时不远。国民党反动派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不甘心失败，积极组织其残余力量负隅顽抗，梦想控制西南建都重庆。蒋介石企图以白崇禧集团及桂系军队阻止我军向两广进军，以胡宗南集团扼守秦岭防我军入川，并协同两广部队组织西南防线，以云、贵为后方，计划失败无处存身时，逃亡国外。

党中央、毛主席、中央军委决定：第二野战军主力待广州解放后，在发起对广西作战的同时，以大迂回的动作，取道湘西、鄂西直出贵州。挺进叙府(即宜宾)、泸州、重庆之线，切断胡宗南集团及川境诸敌退往云南之道路及其与白崇禧的联系，以位于宝鸡地区的第一野战军第十八兵团等部，在贺龙、李井泉指挥下，积极吸引、滞留胡宗南集团于秦岭地区。尔后协同第二野战军歼灭胡宗南集团。李达参谋长根据刘、邓首长的意图，令我第五兵团率领第十六、十七、十八军附第三兵团第十军出贵川解放贵阳、泸州、纳溪，切断敌退往云南的道路，协同第三兵团主力作战。第五兵团由浙赣线直出湘西，插入贵州夺取贵阳城。

刘伯承、邓小平、李达、张际春在研究进军大西南部署

为迷惑敌人，保证大迂回的突然性，野战军刘、邓首长和李达参谋长除布置其他部队佯动外，野战军机关同第三兵团，由南京和浙赣路上乘火车经徐州、郑州到湖南。刘、邓首长率野战军机关到达郑州时，刘伯承司令员在专门召开的群众大会上宣布我军将向四川进军，新华社作了报导，造成我军主力将由陕入川的假象。我野战军即出西南各省，第五兵团两个军及第十军部队直取贵阳、叙永、泸州、自贡、乐山、新津、邛崃与友邻部队歼灭了宋希濂兵团残部，并生俘宋希濂，围歼了胡宗南集团全部及川军，使四川全省获得解放。

进军大西南之入川作战

文/潘焱

注：此文摘自潘炎《十五个春秋》（红旗出版社，1996年），标题为编者自拟。

1、入川作战

为保障主力入川，我们令张国华、谭冠三军以郭从文、翟守廷团和尹先炳、王辉球军侦察营留驻毕节地区，监视威宁和云南敌之动向，保障主力侧翼安全，并掩护毕节地方工作的开展。

我兵团在解放贵州的过程中虽未遇大规模的激烈战斗，但是生活极为艰苦，将近一个月的行军没遇到一个晴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雨天中渡过。由于公路被破坏，我军经常从小路甚至悬崖绝壁上攀登，但是部队不畏艰难奋力前进，有的同志掉入山间牺牲，有的在渡河时被激流卷走，有的甚至因劳累过度而亡。广大指战员就是靠这种顽强的斗志和不畏牺牲的精神光荣地完成了任务。

接受任务后，我立即交待兵团司令部何光宁军政处长同贵州省交通厅商讨，组织车辆，编好队入川，前方指挥所乘车行动。我接着命令作战处作战参谋李学增再选一名参谋以及机要处机要人员，侦查科由魏鸣森科长带参谋及一警卫连跟随。指挥所全体人员乘车，由贵阳城出发经清镇，过鸭池河，穿越黔西、大方、毕节。沿途两旁站满了群众，他们都在欢迎解放军的到来。穷人们衣不能遮体，我们的战士见到这种现状，就地将自己的背包解开，取出换洗衣服送给路旁的民众，老百姓流着泪说：“穷人的军队真是好，给咱们衣服穿，国民党的军队过路连看都不敢看。”简短朴实的几句话，道出了人民群众的心声。取得入黔作战胜利后，尹先炳、王辉球、谭冠三、张国华军相继进川。杨勇同志和我率兵团前方指挥所，乘车由贵阳出发，经清镇，过鸭池河，穿越黔西、大方，进到毕节城宿营。

在我军进占毕节的同时，三兵团在川东南地区歼敌三万余人，形成直捣重庆之态势。蒋介石逃往成都，川东南之敌纷纷西逃。据分析，敌经叙永、毕节退滇之可能性小，经宜宾、筠连入滇可能性大。

人民解放军进军大西南

我兵团即令尹先炳、王辉球军加速行动，力争先敌占领叙永、筠连等地，断敌退滇后路。

2、断敌后路

12月1日，前卫曾长柏、何渠若团一马当先冒连绵阴雨，越过大雾迷漫的营盘山，日行150里，奔袭叙永，俘敌第六编练司令部中将司令员肖觉以下2000多人。徐仲禹、邹文泗团得悉古宋城河边、城内有七十二军一零一团两个营，该团即冒雨强行军100里，突入城内，将敌全歼，俘敌700多人。5日，李觉、郭强师从江安渡江，得知敌三六九师一部正向四面山、南井方向逃窜。徐仲禹、邹文泗团立即组织拦截，连续打退敌三次反冲锋，俘敌师长艾绍衍以下300多人。6日，师仲伟、刘安民团又在叙永文昌宫歼敌三十四师，俘其参谋长周伯照以下1500多人。7日，前卫军全部渡过长江。

张国华、谭冠三军经长途行军，到毕节后略事休息就继续行军。12月4日，吴忠、刘振国，金绍山、王其梅师分两路向宜宾挺进。以五十二师为前卫，8日由八坪寨出发，经镇雄、洛表至宜宾江边。五十三师由毕节途经洛表、筠连进至宜宾南之双河场地区集结，五十四师由毕节地区出发，经七日的行程，路径镇雄、洛表、筠连进至宜宾南之来复渡江边集结。部队经毕节至宜宾段时，正直连绵阴雨天气，道路险陡，有时一小时只走4、5里路。部队要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就必须加大行进的速度，领导们都在不断地加强政治思想工作。部队边行军边动员并且进行轻装前进，正值寒冷季节，指战员们穿不上防寒服装，夜间盖不上棉被，但却毫无怨言。指战员们团结互助，艰苦跋涉，按时进到指定地域，迫使驻宜宾国民党七十二军军长郭汝槐率部起义。十八军接管宜宾，敌由川入滇的另一条公路又被切断。

我和杨勇司令员率兵团前指进到四川泸州，将以上情况报告了刘、邓首长。并且对各军部队指出一定要英勇善战，果断捕捉战机。在我各路大军对成都形成包围之势后，蒋介石如梦初醒，急令胡宗南主力由秦岭向成都撤退；令宋希濂、罗广文部于乐山、简阳、三台一线布防，掩护胡部行动。我兵团前指，由内江向五龙桥进发。部队途径自贡时，路两旁桔子长得格外壮观，坐在汽车上观望好似两条长虹，护卫两旁，这一幕美极了。部队沿途也不觉得疲劳，直奔荣县城。小县城蛮不错，清洁整齐，学校未停课，教室内学生座无虚席；人民群众照常劳动，经管农田准备春播。

荣县县城虽然不大，但在当时的战争环境下有这样的秩序是非常不易的。我们前指就在城西南角宿营，晚上向野司刘、邓首长报告了我进军的位置和前指驻地，并了解了前方部队进展的情况。接野司指示：三、五兵团必须控制邻水、大足、内江、荣县、井研、乐山一线，才算完成第一个战役，其关键是占领乐山，完成断敌经西昌、会理逃往云南之公路线。

我兵团接到刘、邓首长指示后立即行动，采取迂回穿插、左右包围、追截阻击的战术将乐山地区敌二十七军三三五师围困住。12月8日，尹先炳、王辉球军前卫李觉、郭强师由南溪出发西进，一路把握战机大量歼敌。9日，我军侦察员打电话与板桥坝分公所联系时自称是送粮人员，得知了敌三六四师师部率主力驻板桥坝西之中和场。徐仲禹、邹文泗团查明情况后，积极主动勇猛突入村内，将敌全歼，俘师参谋长以下2000多人。14日逼近乐山。此时敌已于岷江布防。

李觉、郭强师即召集各团长现地勘察地形，部署任务。最后决心以徐仲禹、邹文泗、吕云峰、许纯团由蓖子街、任家坝分两路强渡岷江，夺取县城。以王晓、李一非（姜思毅）师于乐山东北偷渡，插入乐山侧后，协同李觉、郭强师歼敌。李、郭师于15日发起进攻。徐仲禹、邹文泗团红九连首先跳入齐腰深的岷江支流，冒着敌人的猛烈火力，直扑对岸，抢占了大佛寺东南侧制高点；吕云峰、许纯团强攻拿下任家坝，对敌形成夹攻，迫敌三三五师师直和1个团向我军投降。王、李师于板桥溪偷渡成功，俘敌1个炮兵营，并打退敌之援兵，敌三三五师师长率部投降，乐山遂告解放。

3、抓住宋希濂

张国华、谭冠三军抵宜宾后，没有休息即沿岷江疾驰而上。前卫梁廷佐、阴法唐、张增文团得知敌一部向犍为方向逃窜时，以日行140多里的速度追击。到14日，在犍为西南处同敌接触，经查悉敌川湘鄂绥靖公署司令宋希濂正率残部7000多人企图逃向云南。他们不顾部队的疲劳，日夜兼程追歼宋希濂残部。在团干会议中阴法唐政委勉励大家努力坚持下去，要不失战机、不顾一切地追击敌人，一定能抓住宋希濂，一定要捉住宋希濂。

15日3时，我各追击部队急速的脚步声如阵阵岷江浪涛向着大渡河流去，全体指战员勇猛地追击敌人到大渡河边，并展开了激烈的围歼战，急速英勇、顽强地阻住了敌人向云南的退路。

在战场上部队间主动配合、互相支援、机动灵活，取得了全歼敌人的胜利。阴法唐团即向敌后猛插，胡国均、张增文团向敌左侧迂回；郄晋武、周家鼎团迅速跟进投入战斗。15日拂晓，歼敌4000余人，缴获宋希濂坐骑，残敌向西昌方向逃去。

英勇作战、连续战斗的作风和不放过每个歼敌的机遇是指挥员必备的条件，徐仲禹、邹文泗团在占领乐山后，得悉宋希濂残部正沿乐（山）西（昌）公路南逃，便于17日轻装追击。部队进到土地关遇敌二十七军工兵连正在破桥，该团即猛扑上去将敌全歼，接着又急袭龙池击溃敌二十七军警卫营。得悉敌人有40余辆汽车刚过，部队指挥员便命令队伍放下背包行装追歼敌汽车，步兵追汽车（公路被水冲得凸凹不平难以行驶）到十八日黄昏，此时该团已昼夜兼程130多公里。在追击战中有时部队在山梁上走，敌人就在山下。部队为了抢先堵住敌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顾向前追赶，不惊动敌人。他们在山林间稍事露宿后又疲惫奋进，击溃宋希濂的掩护部队，迫敌第八纵队司令官罗文山率4个团投降，缴汽车64辆。部队至上午10时，追到沙坪，终于赶了上宋希濂。全团群情振奋，斗志高昂，当即展开猛攻。经3个多小时激战，于大渡河岸将敌全歼，俘敌2000多名，内有宋希濂等中将、少将军官11名，并缴获黄金2600两。这两次追击战打得非常干净、利索、漂亮。

徐仲禹同志有文化，工作能力强，组织指挥作战也有经验。他在基层工作的时间长，管理训练部队时抓得紧，并且有魄力、作战勇敢、灵活机动、临机应变、敏感性强。这次指挥部队追击并全歼宋部与他平时工作基础好是分不开的。后来宋希濂回顾这段历程时，深有感触地说在被俘的前一天，我军追上来时枪声响彻大渡河边，他听到他警卫排的一个兵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七十二战，战无不利，忽闻楚歌，一败涂地。”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感到是个不祥的预兆，曾打算自杀，幸亏被警卫排长制止。他当时认为1949年是他最不幸的一年。后来经过学习转变了看法，认为1949年使他得救，是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一年、是一生的转折点。

4、完成对敌的包围

我们前指将各军前进的任务部署完毕后，由荣县出发赶到了五通桥宿营。这个集镇既是商埠，也是军事重镇，更是断敌南逃和向西南逃窜必经的作战要点。有水路、陆路，交通四通八达，我实地一察看，沿河柳绿碧波如画，确实名副其实，杨勇同志说：“好地方！现已被我得手，好极了。老潘，晚上弄点好吃吧?”“行呀！小笼包、鲜鲤鱼、园鱼汤好吗?”我答道。“好哦！”杨勇满意地说。

前指住在桥头边一棵老槐树前的小店内，店主高兴地接待我们，说：“解放军来了真好，国民党军队一败涂地跑也跑不脱，哪里还敢抵抗，老百姓恨透了那些龟孙子。解放军来了多好呀！你看小大铺照常做生意买卖。”第二天前指继续向乐山城出发。到达乐山城，杨勇司令员接见了国民党军的败将，即被我军俘虏的宋希濂。见到了我胜利之师时，只听他无可奈何地说：“惭愧！惭愧！我认为贵军追击我军至少有两个军的兵力，不料连1个军都没有，实际不到两个团兵力，真是兵败如山倒，一溃不可收拾啊！”在我军进到乐山城后，野司又通告我们，云南卢汉、西康刘文辉将军均已起义。胡宗南极有可能向西昌、康定方向逃窜，令我们迅速抢占夹江、洪雅，完成对敌最后包围。我前指即电令各部队轻装前进，抢占要点，王晓师于16日夜占领夹江，17日占领洪雅。齐丁根、范阳春、李觉、郭强师进到丹棱。吴忠、刘振国，张忠、李明师控制乐山夹江公路沿线后，于踏水桥东迫敌重庆警卫团起义，随即进到眉山地区。至此，我军完全控制了乐山、峨眉、夹江三角区。此时，三兵团进到成都附近，十八兵团压到绵阳、江油一带。胡宗南已被我军完全关死在成都盆地。

在完成对敌包围后，刘、邓首长及时指出：“敌极有可能作困兽之斗，要严防轻敌，必须十分慎重，切不可打无准备之仗。并指定杨勇和杜义德统一指挥三、五兵团。”我兵团前指由乐山城已进到眉山县城，接刘、邓指示后，我和杨勇同志即决定将我兵团前指立即前移到彭山县城，与杜义德同志会面并布置两兵团，落实刘、邓指示事宜，还立即令各军调整部署，迅速调集炮兵、整顿队伍、恢复体力、加强侦察、研究战术，并要注意先打弱点，一口一口地吃掉敌人，同时部队要大力展开政治攻势。

胡宗南集团主力共20万人，连同川东南逃敌40万人，猬集于成都周围之三台、新津、什邡地区，穷途末路，朝不保夕。蒋介石见势不妙，忙将指挥权交给替死鬼胡宗南，乘机逃台。胡宗南仿效蒋介石于22日在新津召开各军长会议，声言“要为党国而牺牲，决心抵抗到底”。但这位曾经不可一势的“西北王”，竟在会后乘飞机溜了。处此绝境，敌之大多数高级将领已丧失信心。经我军大力宣传刘、邓的四项忠告和积极争取，敌十六、十五、二十、七、十八兵团先后宣布起义。唯独胡宗南之亲信，第五兵团司令李文坚持顽抗，纠集了他所管辖的七个军分两路突围。我军各部队当时正在调整部署，准备进攻，面对敌人的突围，我军全体指战员奋勇阻击。前指及时指出，敌欲突围，就歼于运动之中，比攻坚有利；应看火候，给敌以火力杀伤，而后出击，将敌全歼于我阵地前。为积极协同兄弟部队歼敌，我们令十六、十八两个军主动出击，多路进攻，穿插分割，坚决歼灭逃敌。王晓师向邛崃进击，协同友军作战，把主力进到寿安场、复兴场一线，进击蒲江东北之敌。吴忠、刘振国师以六个轻装营由眉山向回龙场、寿安场进击，金绍山、王其梅师由龙驹场向简阳西南地区疾进，阻击逃敌。

在这场阻击战中，各参战团英勇善战、机智灵活、坚决顽强，表现出了我军英勇无畏、孤胆作战的革命精神。

5、李文兵团的覆灭

李文兵团在邛崃遭我友军痛击后，狂奔猛突，改向蒲江东北之复兴场突围。25日晨，一路追敌行至中兴场东，我师仲伟、刘安民团经两小时的战斗，俘其前卫团长以下300多人，迫敌后退。另一路敌人向石桥铺、敦厚场涌来，我赵阳、王猛团奋起阻击。因事起突然，全团一度互相失掉联系，各自为战坚守阵地。于秀卿、马希圣团于上午10时跑步投入战斗，赶到西来场时，只见战斗异常激烈，敌我双方的轻重武器都展开了强大的火力射击，炮弹爆炸的烟尘飞扬弥漫。该团即同赵阳、王猛团取得联系，展开阻击战。这两个团从中午战到黄昏。敌大兵团在猛烈炮火的支援下，向西来场东北突围，战斗越来越激烈，进行到了白刃格斗的地步。敌仗着兵力雄厚、地形有利而垂死挣扎，一时呈胶着状态。我军审时度势，及时调整部署，令李觉、郭强师向寿安场、松华场、固驿镇方向进击，协同齐丁根、范阳春师作战，令齐、范师进到西来场以西地区，实施多路穿插，分割敌人。日幕降临，马希圣政委令战斗英雄、三营副营长桑金秋率七连插到敌人里面，利用夜晚天色昏暗渗透进去，捕获哨兵，问得口令，边插边打，一直打到敌之炮兵阵地；又到处吹号，搅得敌人惊恐不安，李文大惊失色。张国华、谭冠三军主动出击，在固驿镇俘敌二五四师师长以下200多人，又迫敌交警总队2000多人投降。在我各部队机智顽强的阻击下，终于粉碎了敌之突围。

26日，我各路大军发起总攻，此时敌已完全丧失战斗力。我军勇不可挡，敌人兵败如山倒，只要我军一追上，敌人就缴枪。我军有两个班俘敌600多人；于秀卿、马希圣团12个炊事员俘敌1个营；尹、王军在两、三天内就俘虏了12000多名敌人，使俘管工作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到了这时，李文才知道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被迫率残部万余人向我军投降。27日，成都战役胜利结束，胡宗南集团被我军全歼。

向人民解放军投诚的国民党军第五兵团司令官李文

6、战役结束

战役一结束，刘、邓首长即下达命令成都由十八兵团接管，二野任何人不得入城。我们深知这是关系成都工作全局的重大措施，全体指战员都自觉执行。

四川全省解放，蒋介石退集成都周围的主力部队全部被歼灭，除西藏、台湾、海南岛外的地方也均获解放。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在中国的反动统治已被推翻，我国全体军民将转入恢复国民经济建设、建立和巩固人民政权的新时期。

我和杨勇司令员在成都战役结束后，接到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的命令，五兵团第十八军所属部队解除五兵团建制序列，由野司直接指挥，准备进军西藏。十六军四十八师（王晓、姜思毅师）留川南地区，归川南军区建制。我兵团前方指挥所于1950年1月2日由成都南彭山乘车，6日抵达重庆。杨和我参加了西南局的会议，向刘、邓首长汇报了入川作战情况，接受中共西南局和野司指示后，我同杨勇司令员去重庆市政府拜望了陈锡联市长并畅谈了进军西南的情况。

（特别鸣谢：康清兰、顾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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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 核 ：刘   星执 编 ：胡径野来 源 ：蒲江史志办、蒲江档案馆、蒲江文博编 辑 ：张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