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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4夜探秘,白水江寻踪大熊猫(视频)

兰州晨报 20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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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四五月间,生活于甘肃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大熊猫开始谈情说爱,这时节,保护区巡护监测工作也进入繁忙期。


甘肃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全国以保护大熊猫为主的三个重点保护区之一,据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显示,该保护区内野外大熊猫数量位居三大保护区首位,总数达到110只,约占全国大熊猫数量的5.9%,占全省的83%。


今年适逢大熊猫科学发现150周年。2019年4月14日,兰州晨报掌上兰州记者跟随白水江保护区3名工作人员(甘肃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大熊猫管理办公室主任何礼文,刘家坪保护站巡护监测员赵英贺、杨松)及7名当地村民共12人,从刘家坪乡深沟村集信沟社出发,沿让水河一路前行,深入大熊猫核心保护区,开始巡护监测探秘之旅。


我们这次走的线路是刘家坪保护站3条监测线中较为艰险的一条,本次任务除监测大熊猫种群信息以外,同时开展大熊猫栖息地巡护工作。记者随同一线巡护监测队员,一路越岭翻山,穿林过河,历时5天4夜,记录了他们的工作实况。


    



4月14日  星期日  阴转晴


昨夜下过雨,清晨,站在刘家坪保护站的院子里,周围青山苍翠如洗,空气中泛着清凉的气息。


一辆皮卡车停在院子里,装上了行李、拍摄器材,还有彩条布、睡袋、锅具、挂面、泡面等。7点半左右,我们出发了。路过村里的小卖部,赵英贺特意买了三塑料桶散装白酒,说是用来驱寒,顺手还买了几副胶面棉线手套,说到时候用得上。


开车的是杨松,尽管路况不是太好,但车速很猛。其他人劝他开慢点,小伙子一脸镇定,成竹在胸的样子。他是这里长大的,可谓轻车熟路,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为了赶路。



接近9点的时候,我们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没有围墙,车直接可以开进去。在这里分发了物资,7个村民分别捆好了自己背的东西。后来才知道,我们分发物资的地方就是杨松的家,这里叫集信沟社。



从村子出来,我们踏上了田间地头的小路,一路前行,路越来越细,再走就进了林子。一条隐约可见的“路”上,覆盖的枯叶湿滑,加之是下坡,并不好走。何礼文让大家跟紧,还提醒大家注意蚂蟥、蜱虫。



经过一段下坡,就到了河边。这条河叫让水河,发源于岷山。进山的路线就是沿河湾逆水而上。尽管7个村民每人平均负重四五十斤,但他们走起来如履平地,一会儿就把记者甩出一大截子,何礼文怕我们掉队迷路,时不时催促着。抬头望见前面竖着一块写有“核心区”的三角形牌子,何礼文说我们已经走过实验区和缓冲区,到了核心保护区。



提前到的人已经生火做午饭了,一看手机:12:32。午饭是煮泡面,自带的大钢精锅盛上河水,架在两大块石头上,底下塞上捡来的大木头,就等水开了。撕泡面袋子的时候,何礼文提醒记者,千万别把袋子撕破了,开水直接灌进袋子泡,筷子也是旁边折的细竹子。其实大家各自带了碗的,这样做是为了省事,节约时间赶路。方便面的“方便”在这里有了新的内涵。



吃完“泡面大餐”,队伍行进速度明显快了。记者赶在前面,紧跟着向导,和他聊了一段。他叫周超全,一个高大、乐观的小伙子,是集信沟社的社长兼深沟村文书。他说自己是90后,是集信沟唯一没出门打工的年轻人。我们一路上踩着腐殖质、落叶、朽木、苔藓覆盖的林地前行,时有石板垒起的台阶。记者有些好奇,周超全说,我们现在走的路段,有些是以前的马帮来往于甘川贩盐的路,后来荒废了。



边走边聊,突然传来赵英贺的喊声,“快来看!”大家围过去,“是独花兰,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何礼文一眼认了出来。一共3株,相隔不远,看上去只有半拃来高,一叶一花,4月份正是花期,开个十来天,开完花叶都不见了,很罕见。



途中休息,有一块薄石板立的碑,字迹隐约可辨,最上面刻着“同结善缘”四个字,正文是捐款人姓名和捐款数额,落款是“大清光绪七年七月初二日立”。可以看出,这是当时捐资修路立的碑,会不会就是周超全所说的马帮走的那条路,不得而知。


下午6点左右,我们到了扎营的地方——唐罐窑。让水河从前方沿沟而下,分为两路,形成中间一块狭长的台地,上面建有一座小木屋。木屋主体由原木搭建,人字形屋顶和四面围着蓝色彩钢铁皮,里面盘了简易的灶台,还有一面将原木横竖叠起来用铁丝捆在一起搭的通铺,上面铺着细竹子。




卸下行装准备起火做饭时,突然,对面山坡上林子里一只野猪仓皇奔窜,就在眼前。木屋的地上也生了一堆火,驱虫烧水两不误。灶膛里柴火哔剥作响,外面是哗哗水流声和林涛声。记者问水和米怎么掌握,做饭的村民笑着说:“稠了是米饭,稀了就是米汤。”


沿着河谷行进,时左时右,忽高忽低,鞋子湿了干,干了又湿,到营地时鞋袜还是湿的。晚饭过后,大伙围在做过饭的火堆旁,边闲聊边烘烤鞋袜。火堆里煨着一只熏得发黑的铝壶,里面煮的是清洌的河水。每开一壶,离火堆最近的人用一只棉线手套垫着轮流倒进大家自带的口杯里。一只用电池供电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周围是密林、群山和流水,这一线亮光给人以莫大的慰藉,甚至生出一丝家一般的温馨。




4月15日  星期一  雨转晴


一整天长途跋涉,晚上大伙钻进睡袋就沉沉入睡了。


凌晨5点多钟,睡梦中突然听见雨点密集敲打彩钢屋顶的声音。赶紧钻出睡袋,叫醒打地铺的一个向导,一起把外面散落的背包提进屋内。


去大竹垭子的计划泡汤了,大家继续睡下,7点多才陆续起床。外面天阴沉沉的,晨风扑面,河水有声。忍着双腿酸痛,下到河边洗脸刷牙,河水微凉,清澈可见河底细碎的卵石,波纹粼粼,顺便掬起喝了几口。


作为此行带队负责人,何礼文要考虑每天的行程安排、物资计划、队员安全等,操心尤其多。早上出了屋子,顾不上洗脸刷牙,拿出GPS再次测了一下我们所在位置的海拔:1735米。周围转了一圈看了下情况,决定休整。


一上午,随行村民在木屋里侃大山,准备午饭,其他人分拨到附近拍摄一些素材。和我们一路走过来看到的一样,河滩里杜鹃花开得惊艳。



随行的向导用镰刀砍了两根较粗的竹子做成登山杖,送我们两个记者一人一根,在接下来几天,才知道这两根竹竿的作用太大了。



下午,天放晴了,阳光照着河水、草木、石头,心情豁然开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整理两天来的日记。在这里,时间仿佛慢下来了,不用时时翻看微信朋友圈和各种外界资讯,融入大自然的惬意让人心生感慨。



4月16日  星期二  晴


今天是一个晴天,一片朝霞悬在远处的天边。“早霞不出门呐!”何礼文感叹一句低头收拾行装,因为时间、物资都有限,再不能耽搁了,如果路上下雨,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简单吃了早餐,8:15出发,沿河沟而上,杜鹃花依然开得热烈。渴了就灌几口河水,遇见不好过的地方,就卷起裤腿趟过去。经历了两天的行程,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生活方式,没有太多“讲究”。


11:30,盛水,生火,煮泡面。



山高林密,好些路段一直笼罩在阴影里。高处的山坡上,阳光照亮了林地,我们向着阳光奋力往上爬。途中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提示音,一看是掌上兰州的一条推送信息。也意味着在这个高度有了信号,何礼文测了一下:1900米。


“这里大熊猫活动的海拔范围大概在多少?”


“在1800米到2800米之间。”


“我们这次能见到大熊猫吗?”


“那不一定,大熊猫嗅觉特别灵敏,如果我们在上风向,它们一闻见气味就溜了。”


比起前两天进山的路,这里的路更陡峭险峻。一行人时而拨开竹丛往前,时而要攀着布满湿滑苔藓的青石板向上,时而要踩在横倒的大树上通过。难走的地方就手脚并用,好在有竹子或树根可以抓,但有的看似牢靠的树根其实是朽的,一用力就断了,只能边试探边用力,稍不慎失足就会跌落,底下是深沟甚至悬崖。





一路上,随处可见羚牛的蹄印和粪便。途中休息的时候,远处沟壑里四五棵杜鹃树旁的一棵树上,好似悬挂着一只黑白相间戏耍的大熊猫,看得时间长了甚至感觉它在动,大家心情激动。尽管很远,但还是压低说话的声音,生怕它听见响动一溜烟不见了。摄影记者用长焦镜头拍下放大看时,才发现空欢喜一场——原来是崖壁上两块离得很近的白色石块,隐约像是大熊猫的形状。



下午2:20,我们到了大竹垭子山梁上。这里属于岷山,但不是主峰,山上的竹子还没绿起来,杜鹃花还没有开,只挑着一只粉红色的花苞。到处有被羚牛践踏的痕迹,杨松说,它们越冷越往高处爬。



一道山梁,隔开甘川两省,北边是甘肃,南边是四川。在山梁上,大家分成两拨各自忙乎,一拨去选址搭帐篷、生火做饭,我们随三个工作人员去林子拍摄记录。在一处较窄的路口,巡护监测员布置了红外相机,说大熊猫也可能通过这里。




营地帐篷是选几棵干枯的树砍后搭建的,人字形,外面罩上一层红白蓝三色相间的塑料彩条布,地上铺了毛竹,当地人管这种短短的竹子叫“空灵子”,同行人笑称堪比席梦思。



周超全说,营地选址很重要,首先要考虑的是水源近,再就是地要平整、背风向阳,还要考虑安全性。这里的村民们野外生存的经验很丰富。


晚上很安静,最喧闹的声音来自旁边淙淙流动的河水。天空微茫,远处的山脊上有一排随山势起伏的树,月亮升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幅国画。这里的海拔有2700多米,晚上有些冷,出发时买的散酒配上了用场。大家围着篝火聊天,喝酒,声音很轻,有人指了指月亮,说“恐惊天上人”。



4月17日  星期三  晴


“昨晚地震了,感觉到没?”


“完全没有,睡得太沉了!”


“地下在轰隆隆响……”


(后来出山手机有信号后一查,4月16日4时17分,邻近的四川广元市青川县发生3.4级地震。)


今天也是大晴天,太阳高高地照着竹林、树木、帐篷。


吃过早饭,就要拔营折返了。拆除帐篷,垃圾丢进火堆烧掉,再灭了火。返回的路上,从岷山上遥望,云海苍茫,松柏氤氲其间,一派仙境。大伙拿出相机、手机一阵狂拍。



上山容易下山难,出发前何礼文特意嘱咐向导们别走得太快,几个最难走的地方,一定要等每一个人安全通过后再一起走。路上,同行的村民时刻提醒,“慢一点,走稳一点!”




11点多,在竹林丛里一棵树旁边,发现了大熊猫的粪便,不过已经风干了,看到的是一堆未消化的竹节。监测员杨松说,这棵树是大熊猫圈地盘的“嗅味树”,树干上还留有一些大熊猫粗硬的毛发,杨松认真地一一取样记录。


中午时分,在前天来时临时取水煮泡面的河滩里吃了午饭,也是泡面。



下山的路尽管难走,但毕竟都是下坡,我们早早到了来时驻扎过的小木屋。从河沟里爬上来到台地上,看见蓝色屋顶,内心一阵亲切。比起昨晚在山上留宿的临时帐篷,这里简直是一座五星级酒店。



4月18日  星期四  晴


今天是回程的时间。收拾完行李,9点左右出发,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赵英贺、杨松比其他人提前出发了,他俩要翻两座山,去取回早先布置的红外相机,他们叫“收线”。


出山的这段路走得轻松,心里也有点“见过世面”的傲骄。裤脚也不用扎,大大咧咧前行,直到过河卷裤腿时才发现,一只蚂蟥赫然吸附在小腿上,身体鼓鼓的,里面全是吸饱的血。同行的记者有经验,说不宜强取硬拔,用打火机一燎,就掉了,一试果然。



12:10,到了来时午炊的河滩,照例煮方便面,因为余粮尚多,村民说,每人可煮两包。河滩里遍布巨大的石块,何礼文说有些是5·12汶川地震时滚落下来的。不久,去收线的两个小伙赶到了,说收获不小,近距离看到了羚牛,还有一种之前听说但从未见过的“红白鼯鼠”,这是一种会滑翔的鼠类。


时而左岸,时而右岸,时而上山,时而入沟。林子里的路,比来时干爽不少,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路过一处以前护林员过夜的地方,只是一个凹进去的岩窝;经过一处用石板垒起来的四方形围墙,还留有小窗口,落满了青苔,看着年久日深。历史记载,邓艾伐蜀时的阴平古道与这一带不远,会不会与其有关?何礼文说“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们进林时分发物资的“集信沟”,字面看像是“收集信息”的意思,有可能与当时的军事情报有关。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到来时分发物资的杨松家,在集信沟,手机也有了信号。大家长舒一口气,开始打电话报平安。在杨松家的院子里,喝茶歇息。山风阵阵,格外凉爽,对面青山莽莽,回望去过的岷山梁顶,不过隐隐一线。



后 记


哲人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此行记者一行虽是沿着让水河一条水行走,但来回穿行,有时踩着石头过,有时穿着鞋袜趟,粗算共50余次。有些路,无论多难走,总会有人去走。


历时5 天4夜,平均每天徒步行走15公里的山路,海拔从1200米上升到2700米。虽然没有邂逅大熊猫实体,但连日来与“熊猫卫士”们同吃共住携行,亲历了他们巡护监测工作的甘苦,目睹了大熊猫及羚牛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栖息地与活动踪迹,并从取回的红外相机中看到它们又萌又皮的模样,对人与自然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


文丨甘肃新媒体集团·掌上兰州记者张海龙

图/视频丨甘肃新媒体集团·掌上兰州记者田蹊(部分视频素材由白龙江保护区工作人员提供)

视频剪辑丨甘肃新媒体集体·掌上兰州记者王建

编辑丨姚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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