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的记忆消失前，请记住我

时下热映的《寻梦环游记》，用一场扎根于墨西哥亡灵节的成人童话，使传统和仪式的魅力复燃。“在爱的记忆消失前，请记住我。”米格尔表面上的寻父之旅，其实是一场现代人追寻传统仪式之旅。骷髅糖、金盏花和亡灵面包，这些来自数千年前的传统仪式，究竟对我们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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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神话学家坎贝尔曾写道：“在一个经由神话组织起来的社会，一切仪式都是为了帮助你用一种神秘主义的方式，体验你自己、这个世界和你所置身的社会秩序。”过惯都市生活的我们，究竟为什么还需要仪式？

正是带着这个问题，导演 Ali Alvarez 在《死即是生》项目中追踪了一个纪念逝者的节日——墨西哥亡灵节。这位常驻伦敦的电影人走进了一个墨西哥米却肯州的普通人家，记录了他们庆祝亡灵节的过程。

“每到十一月的这个时候，Sabino 和 Hilaria 总要迎接一群群帝王蝶，它们是历经长途迁徙抵达此地的，数量可达几百万只，” Alvarez 解释道，“墨西哥人认为已经故去的家庭成员会附在这些蝴蝶身上，每年回家探望。”

甜蜜的死亡

墨西哥亡灵节来源于玛雅人、阿兹特克人以及其他墨西哥本土文明对生死的理解和传统，已有两千五百年至三千年的历史。在阿兹特克的宗教体系中，创造神祗蛇神是用冥界已死的人的骨头来创造新的生命，因此骷髅不仅意味着死亡，同时也意味着生命的起源。

“人死之后，对我们来说，不是结束了。

死去之后，还要继续上路。

所以我们的棺材叫做亡人盒，上面会留一个小洞。

这样亡灵，也就是蝴蝶，可以逃出来。

飞到森林里去。我们相信它会一直飞到宇宙尽头。”

墨西哥人继承了祖先对待死亡的乐观态度，如今更是基本遵从阿兹特克文明的庆祝传统，人们在亡灵节时用欢庆来悼念已经不在身边的朋友和家人，甚至于是墨西哥全年里欢乐氛围最浓厚的一天。

亡灵的盛典

亡灵节从每年10月31日开始。11月1日是“幼灵节”，专门祭奠死去的孩子；11月2日是“成灵节”，专门祭奠死去的成年人。

“一个月前，我们摇响铃铛，呼唤他们，

让他们11月2号来找我们。

亡灵日临近之时，蝴蝶翩然而至。

他们是那些人的灵魂，已经离开这世间。”

亡灵节期间，墨西哥街头会挤满化妆成骷髅形象的男男女女。这种形象自然来源于阿兹特克传统习俗和艺术，最为标志性的是女性骷髅形象“La Calavera Catrina”，它的原型是1910年时一位版画家创造的。

Catrina 被塑造为一个幽默快乐的“死亡女士”，这个形象来源于贫苦的当地人努力学习“高贵”的法国女人的样子，用来讽刺欧洲贵族的矫情并表达当地文化所受到的巨大冲击。而《寻梦环游记》中也随处可见“La Calavera Catrina”的形象。

久别的重逢

“年复一年，每逢临到亡灵日的那几天，

我都能见到他们。

看到一只小蝴蝶在我的厨房

或者卧室里飞来飞去。

我就想，那可能是他的灵魂吧。”

伍迪·艾伦曾说：“我并不畏惧死亡，但当它发生的时候，我并不想在场。”避之不及，却又逃无可逃。这恐怕就是为什么我们仍需要仪式的原因：骷髅糖、金盏花和亡灵面包，是一种用秩序抵御无常，用仪式正面未知的方式。

而其中残留的神话气息，能抚慰我们对于逝去之人的缕缕哀思。“我们失去的东西终将回归到我们身边，只不过可能并不是以我们预想的方式。”

当死亡成为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世间的一切相遇终将成为久别重逢。“我们开始呼唤他们，呼唤他们，呼唤他们。我们摇响铃铛，早上摇，晚上也摇。他们宣布，亡灵来了，亡灵来了。”

撰文、编辑 / Qiu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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