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的世界真实存在吗？

去年十月巴黎时装周上，艺术家 Samuel Fasse 和 Morgan Belenguer 创作的多维艺术作品在 Palais de Tokyo 东京宫上演。在这支短片中，导演用“上帝视角”，同时展现舞者眼中的虚拟世界和在场观众眼中的舞蹈表演。虚拟与现实不断交替，假作真时真亦假。VR眼镜被摘掉的那一刻，你是否也在问自己：我眼中的世界真实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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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世界一片空白 

短片开始，三位舞者进入一个纯白空间，仿佛初生的婴儿。然而与我们所处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没有边界、没有依托、没有秩序、也没有声音。他们渐渐开始移动、本能地用肢体探索。他们看似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枷锁——三位舞者均佩戴 VR 眼镜，身后背着大块丝巾。这套装备在不明真相的观众看来甚至有些好笑。

他们扛着大旗的样子，不禁让人想到京剧中背后插大旗的武将。京剧里的旗子叫做“靠旗”，是插在武将背后的四面三角形旗子，又叫护背旗。旗上有用各种彩线绣的龙纹，每面旗上附有一条彩色飘带。舞动时，旗子联通飘带飞扬招展，潇洒优美。真正打仗的士兵当然不会佩戴如此浮夸的旗子，靠旗作为一种装饰性舞蹈工具，是为了渲染武将的威风，显示表演者的技巧，增加舞蹈的动态美。

图片源自 tendaysinparis.com

本作品的创作者之一 Samuel Fasse 应当没有受到京剧的影响。他2016年毕业于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目前经营着自己的品牌，也做一些插画和拼贴设计。他创作这个表演的初衷，是为了展现他的作品——丝巾，然而表演的效果，却与京剧有异曲同工之妙。

Samuel Fasse 设计的丝巾作品

图片源自 samuelfasse.com

另一主创 Morgan Belenguer 在解释这段表演时，引用了维基百科「爱马仕丝巾」词条的一段话：

“一战时，士兵身上都佩戴印有军事图案的手帕，

这些图案代表军事指令，这样就算士兵不识字，

也一样能协同作战。”

一战结束后，军事指令被规范化，战士们也被要求识字，手帕对他们不再重要了。而爱马仕受到启发，逐渐把印花手帕女性化，从1937年开始生产各式各样的丝巾，从而成为经典。

 假作真时真亦假 

舞者的动作看似受到编排，却无据可循。随着肢体的舞动，他们眼中的世界由一片空白变成了背后丝巾的图案，身体周围同时形成一圈“结界”：拉索形状、大型球体、以及并排竖管。背后的丝巾此时多了一层意味，变成了舞者周围小地域的标记，仿佛在宣告：这块领地由我创造，因此属于我。

舞者可以凝视虚拟空间内的元素及形体，每次凝视都会触发一个声音，换言之，在这个空间内舞者变成作曲者。不禁让人想到《盗梦空间》中的梦境建筑师。

“我们做梦的时候，梦境是真实的，对不对？只有到醒来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你从来都不记得梦从何而起，等你有意识的时候，你已经在梦当中了。”

七年前《盗梦空间》的上映，引起很多人对梦境与现实的怀疑。而今，随着虚拟现实技术的发展，虚拟与现实从未如此亲近，边界从未如此模糊。

随着镜头在虚拟与现实之间不断切换，短片接近尾声。1分45秒，VR 眼镜突然切段连接。表演戛然而止。舞者接连摘下眼镜，在虚拟与现实世界切换时一个踉跄、一阵晕眩。错愕迷惘的不仅仅是表演者，还有在场观众和观看视频的观众。

我们不禁问自己：如果戴上眼镜看到的世界是虚拟的，那我们又怎么确定摘下眼镜后的世界真实存在呢？

撰文 / Nora  

编辑 / Wany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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