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爱尔兰到湾湾,下一个是?
2019年5月17日,在“国际不再恐同日”这一天,台湾立法院通过《司法院释字748号解释施行法》,这是亚洲首部承认同性婚姻的法律,它将在5月24日正式施行。自十九世纪起,同性恋者在爱尔兰的生存一直都举步维艰。2015年5月22日,它却成为首个通过全民公投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国家。从拒绝到接受,身为同性恋需要经历怎样的抗争?
提到爱尔兰你会想到什么?是大河之舞,是叶芝的《当你老了》,是小红莓乐队,是泰坦尼克号,还是奥斯卡·王尔德?
而在普通大众眼里,王尔德身上同性恋的标签似乎最为醒目,让唯美主义代表作家的名号都有几分黯然失色。王尔德爱美少年,因此被指控为“好色的鸡奸者”,才子的灵气在踏入监狱的一刻戛然而止。
Oscar Wilde, 1882
自十九世纪起,同性恋者在爱尔兰的生存一直都举步维艰,男同性恋甚至要面临十年乃至终身监禁。直到1993年,同性恋才从犯罪名单中除去。
爱尔兰近八成人信仰天主教,而天主教一贯反对同性恋,“虽然教堂的长凳欢迎同性恋者,但他们永远都不会被允许走在婚姻的地毯上”。因此,在这个国家,谈论平权并不被大多数人看好。
然而就是这个不被看好的国度,2015年5月22日,它成为首个通过全民公投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国家。其投票率高达61%,是当时爱尔兰参与人数最多的公投项目,不少海外年轻人专程回国投票,表达自己的态度。62.07%的支持率、120万的 Yes 票助力爱尔兰迈出了民主历程的又一步。
爱尔兰各选区的投票结果
(绿色为支持率高于50%的选区,红色反之)
街头上支持同性婚姻修正案的海报
2015年7月,爱尔兰平权组织成员在国会大厦门口庆祝《性别认同法案》的颁布,此后,爱尔兰公民有权选择自己倾向的性别。
爱尔兰同志平权之路结果喜人,但并非一蹴而就。短片记录了爱尔兰电视节目中的同性平权历程。
1975年,David Norris 成为第一个接受主流电视台 RTÉ1 采访的男同性恋者,他认为同性恋也只是普通人,不该被一味“他者化”。他同时也是一位政治议员,与之后的两位国家总统 Mary McAleese、Mary Robinson 发起同性恋者法律改革运动。
1975年,David Norris 接受 RTÉ1 采访
1988年 David Norris 在欧洲人权法庭起诉自己的国家,称国内涉及同性恋的法律有悖欧洲人权法案,这一案件的胜诉为五年后的同性恋去罪化铺平了道路。平权起点如此之高,也难怪爱尔兰能够做出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
David Norris 在《Norris v. Ireland》法案中胜诉,1988
民间人士不落其后,1980年,在爱尔兰著名对话类电视节目《Late Late Show》上,出现了第一位荧幕出柜的女同性恋者 Joni Crone,她勇敢地说出“I am Lesbian and I am proud”,直到今天她的宣言仍在激励着爱尔兰的同性恋群体。
Joni Crone 做客《Late Late Show》,1980
五年之后,《Late Late Show》邀请了一对曾是修女的同性情侣,节目打破了时下最高收视记录,引起巨大反响。主持人称节目自开播以来的23年里从未受到如此多的批评与谩骂,抗议者认为“这严重损害宗教的道德伦理以及大众对修女的尊敬”。
在电视上出柜的修女同性情侣,1985
她们在百万人面前勇敢出柜,不是标榜自己的独特,而是为了站在聚光灯下,告诉黑暗中的同类:YOU ARE NOT ALONE 。聚光灯下的舞台同时也是危险之境,灼灼目光下她们的声音单薄而坚定,试图在广阔的时空中寻找自己的定位。
电视节目是社会生活的映照,爱尔兰同性恋去罪化之前的影像记录的是同性恋者微弱的发声,随着平权的推进,晦暗的画面逐渐明朗,接受与包容成为新时期相关影视作品的关键词,他们已经在广阔时空中找到了自己的立身之处。
Enda McGrattan 是爱尔兰知名的 drag queen,他在采访中说到,LGBTQIA+ 群体最容易做到的就是隐形化,而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让这个群体不再隐匿于大众的视野。
Enda McGrattan
基于这样的需求,爱尔兰各行各业的平权人士都在做出自己的努力。如著名艺术家 Joe Caslin,他在2015年同性婚姻合法化公投前一个月,以自己的作品力挺同性平权。
其中最负盛名的作品名为《The Claddagh Embrace》,艺术家化大楼墙壁为画布,黑白色调的巨大壁画上,两个男人深情相拥,沉默而震撼。
位于都柏林南乔治大街的壁画《 The Claddagh Embrace 》
作品仿佛这场运动的转折点,在此之前,人们心中氤氲不散的是传统的天主教气息,而当两个男人亲密拥抱的画面横空出现在都柏林繁华街头时,人们不由驻足思考这幅画作隐含的现实问题。艺术家没有给画作添加任何文本性语言。
“我倾向于运用肢体语言表达故事,
人们在视觉上能受到更大的冲击,
从而产生更强烈、更多元的感受与释义”。
Joe Caslin 的作品没有被安置在封闭性场所,而是随意地出现在街头、建筑、马路等地。这种随意实则是一种强制性输出手段,旨在同路人建立一种对话感,这也是艺术家不断强调的艺术产品的作用。
为支援同性婚姻合法化而创作的壁画《The Castle》
国内的情况背道而驰。2010年湖南卫视《有话好说》节目推出“走近同性恋”专题,被认为是国内电视节目首次正面关注同性恋群体。时隔八年,芒果TV在转播《Eurovision》时将观众手中的彩虹旗打上马赛克,并剪掉爱尔兰歌手演唱的讲述同志之爱的歌曲。这在国外引来轩然大波,《Eurovision》节目组撤销其转播权,认为这一做法与节目通过音乐赞美多样性的传统不符。
2010年《有话好好说》“走近同性恋”专题
2018年,芒果TV给《Eurovision》的彩虹旗打码
风声鹤唳的环境下,观众看不见染发与纹身,视频平台改造后的兄弟情也可能因同行举报而下架。内忧外患、草木皆兵,不能展现多样性与多数人灾难的产品难以称得上是艺术,这与爱尔兰自由开放的创作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艺术改变社会,或许教皇也曾在南乔治大街驻足思考,他们从最初面对同性恋问题时“婚姻只存在于男女双方之间”的保守态度慢慢转变,“时代在发展,我们开始重新审视同性恋问题”。
那就让教皇再好好想想吧,天主教徒中也有很多同性恋者,他们爱主又爱同性,法律的认可外他们还在等待主的开恩与护荫。
得益于国家自由而强大的社会体系,爱尔兰收获了一条顺风顺水的平权道路,甚至连教皇也不再负隅顽抗。
撰文 / 三三
编辑 / K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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