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党百年④ | 为什么黄埔军校内国共两派学生合作时又有激烈斗争？
为什么黄埔军校内国共两派学生合作时又有激烈斗争？
在中国近代史上，黄埔军校对国民党、共产党都具有军事骨干培训基地的作用。“同窗、同道”的两党学生，为什么在建校之初还能奋斗，甚至把鲜血流淌在一起？为什么在大革命的进程中两党学生会产生激烈斗争，最后导致分道扬镳并在战场上刀枪相见呢？
1924年1月，孙中山“以俄为师”进行国民党改组，以吸收入党的方式联合共产党人（后称为“党内合作”）。这一举动当时就引起国民党内多数元老不满，国民党右派理论家戴季陶就曾致信廖仲恺说：“叫共产党参加进来，只能把他们作为酱油和醋，不能作为正菜。”蒋介石一类中派人物也认为，只能暂时利用苏俄和中国共产党。由于列强支持的北洋军阀统治中国的大部分地区，广东省内也有几股对抗孙中山的军阀，在外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黄埔军校师生还有一种同仇敌忾的精神，然而左右两派对立的潜流也在不断滋长。
黄埔第一期招生时，许多国内杰出青年都慕名前来报考，其中三个社会上颇有名气的青年在军校斩露头角，即人称“黄埔三杰”的蒋先云、贺衷寒、陈赓。这三个人都是湖南人，是同乡、同学。他们中间一个跟随蒋介石，另外两人成为共产党坚定的军事指挥员，这三个人所走的政治道路恰恰是国共两党由联合走向分裂的一个缩影。
“黄埔三杰”之一蒋先云
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入学招生考试时，22岁的共产党员蒋先云得了第一名，第一期毕业时他的成绩又是第一名。在校内，蒋先云被蒋介石召见的次数最多，许多当事人称当年学生中只有他能自由出入校长的房间。报考军校前，蒋先云在湖南的第一个人生的政治老师是毛泽东，到黄埔军校后又被人一致认为“蒋校长最喜欢的学生是蒋先云”。由于当时国共有合作关系，中共中央也希望蒋先云同校长保持良好关系，有一些事情还通过他去联络。
“黄埔三杰”另一个人物，国民党特务机构复兴社创始人之一——贺衷寒。
蒋介石在政治上最欣赏的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是被称为“三杰”的另一个人物、成为国民党特务机构复兴社创始人之一的贺衷寒。此人报考军校前当过记者，还访问过苏联。军校举行开学典礼后，不少师生向校长蒋介石反映说领袖们的训示是广东话听不懂，如“三民主义，吾党所宗”被北方学生听成“三味煮鸡，萝卜大葱”。蒋介石马上要求找几个字写得好的学生，把领袖的讲话抄写出来张贴。当时贺衷寒一笔好字被蒋介石看中，通过谈话又了解到此人有强烈的反共见解，于是他在校内受到重用，而且成为右派学生的领头人。
“黄埔三杰”之一陈赓
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学生“三杰”中，还有一位是陈赓。他早年在湘军中当过几年兵，作战知识丰富，又机智勇敢，对蒋介石有救命之恩，也被同学以“老大哥”相称。陈赓在1922年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校之初没有暴露自己的政治身份。他毕业后留校当了学生队的队长，根据周恩来的指示，同蒋先云等人发起组织了“青年军人联合会”，吸收大批左派参加。贺衷寒、胡宗南等人为首的右派学生随即组织了“孙文主义学会”，同“青年军人联合会”针锋相对地唱起了对台戏。
黄埔军校内两个学生组织成立后，每逢青年军人联合会开会，孙文主义学会也开一次大会，并处处针对共产党的主张进行反宣传。当时人们形容两派学生是“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三句。你打我一拳，我非踢你一脚。”
第一次东征胜利后，梅县中学广场召开了军民联欢会，共产党员黄埔一期生李之龙上台演说，贺衷寒率一伙“孙文主义学会”的学生手持短枪跳上台，把李之龙挤开，自己发表讲演。在进步学生支持下，李之龙当场要贺衷寒“滚下台去”，贺衷寒却伸手朝李之龙脸上就是一拳。李之龙也举手回打，顿时会场大乱，两派枪口对枪口。在梅县党部负责人劝说下，双方才各自退回。国共学生的这次武打，预示着黄埔军校日后的分裂不可避免。
黄埔军生在广州街上
当时，青年军人联合会组织“血花剧团”自编自演一些革命话剧，生性活泼的陈赓常化装登台演出。“孙文主义学会”很快办起了个“白花剧团”，两个剧团经常唱对台戏。陈赓在解放后回忆当时左派的缺点说：“不懂得争取群众，孤立对方，只是骂人。”“在汕头蒋介石请我们吃饭时，两家说着说着就用食具打起来。”“胡宗南是孙文主义学会的骨干，反对孙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我们和他们进行了尖锐的政治斗争，可是斗争过后，胡宗南和我照常来往，不伤私交。”
在东征和北伐时，陈赓等人与国民党师生还保持着盟友关系。1925年10月，蒋介石指挥由黄埔军校教导团扩建的第一军东征，首战“铁打的惠州”城，陈赓率先奋力爬梯子登上城头，被城上的子弹打中右脚，当即拔出弹头率全连继续冲杀。此后遇到陈炯明部反扑，蒋介石陷入险境，幸得陈赓相救。此事在黄埔系统乃至国内流传甚广，使陈赓名闻遐迩。
1925年末东征后，蒋介石看到广东工农运动的兴起，对共产党的发展感到恐惧，于是在军校内和军队中排挤共产党人。他起初调陈赓做身边的参谋，了解他是共产党员后马上注明“不可让他带兵。”1926年春天，陈赓退出国民党，此后去苏联学习情报和保卫业务。
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的毕业照
1924年11月，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的毕业照。1926年3月蒋介石发动限制共产党的“三二○事变”之后，宣布军队和黄埔军校内不能有同时保持国共两党党籍的“跨党党员”，向每个黄埔学生发了一张“党籍选择表”，还在大会上鼓动说：“中国国民党里面的共产党同志，暂时退出共产党，做一个纯粹的国民党党员，免得国民党党员里面有猜忌怀疑的毛病。”面对蒋介石在军人大会主席台上当众询问：“有谁退出共产党？有谁保持共产党党籍？”蒋先云第一个站出来说：“我是共产党员，永作共产党员。”蒋先云这一表态使整个会场哗然，蒋介石也尴尬不堪。最后的结果是，有250人宣布退出国民党和第一军，只有39人宣布退出共产党。
从1926年春起，留在黄埔军校内的共产党组织便不能公开活动，担任政治部主任的共产党员熊雄便组织共产党、共青团员学生到广州市内同党组织联系，接受教育和参加政治活动。此时，国民党当局还需要共产党人帮助其北伐，因而对这些活动暂时还未干预，然而限共反共的准备却已在加紧进行，这也预告着两党很快会走向破裂。
▍编者语
100年前，中国共产党的成立犹如一把高高擎起的熊熊火炬，给饱受战乱、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带来了光明和希望。从此，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踏上了争取民族独立和自身解放、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富裕的光明道路，开启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征程。在迎来建党百年之际，我们开设从军史学党史栏目，连载《你了解咱们的队伍吗？》，该书带领大家以独特的视角，回顾咱们军队的发展史和党的不同时期发展经历，用惊心动魄的故事激励大家学党史、跟党走、感党恩。
《你了解咱们的队伍吗？》是由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联合深圳市孙子兵法研究会（深圳市国防教育促进会）合编，解放军出版社出版，著名军史专家徐焰将军总撰稿、毛新宇将军担任顾问、崔晓汉司令员担任主编。
完
建党百年③ | 为什么“蒋校长”的两千名学生后来成为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