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说读者的社交迁徙，可研究表明：信息流中的新闻极少
Facebook的信息流（News Feed）究竟涵盖了多少新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并且这个答案也受到多方面的影响，比如新闻的加载速度，新闻的涵盖范围，网络环境是流量还是Wi-Fi，用户的朋友有没有分享新闻，用户有没有点赞过一些新闻机构等等。
尼曼实验室就Facebook的使用习惯展开调查，选取402名美国成年位公民作为信息流的研究对象。10月31日到11月3日，调查在亚马逊的Mechanical Turk平台上展开。在这期间的每一天里，受访者都需要截取Facebook的前10条推送并反馈截图。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对尼曼实验室的报告进行独家编译，与您一同探究信息流（News Feed）的新闻密度，以及推送规律，洞察背后的原因。
社交巨头从没把自己当媒体
不同的人在信息流中接收的新闻数量存在差异。50%的受访对象表示，他们没有在前10条更新推送里看见过新闻。 23%的受访对象表示，他们只在其中阅读到1条新闻推送。16%的人看见过2条。402人中只有一个人表示他的推送里主要都是新闻，平均十条里面有八条都是新闻。
在信息流的日常推送中，新闻占比极少。研究样本的总量为4020条推送，其中，384条是新闻，剩下的3636条是与新闻无关的广告，或是从与新闻无关的网页转载来的一些消息。
Facebook的优先权给予好友和家人的分享，而不是来自专业新闻机构的内容。在384条与新闻相关的推送中，他人的分享而不是原新闻机构发布的推送占比50%。这里的他人包括朋友和非新闻网站两大主体。而直接由新闻机构发布的新闻仅占4%，而占比4%的新闻机构的涵盖范围却极其宽泛。
4020条推送中没有一条与即时文汇（Instant Articles）相关。不过这可能是因为大多数受访者是在电脑端完成的调查，因而没有涉及。
当我们在讨论“新闻”时
我们在讨论什么？
在整个调查中，很难对新闻做出准确的定义，为此，研究者前后参照了皮尤研究中心，路透新闻研究院，《哥伦比亚新闻学评论》，BuzzFeed新闻的相关研究，在这些研究中，研究人员划定了新闻机构的条件范围。
在调查中，调查者用最宽泛的概念定义新闻，涵盖方方面面，包括Facebook独有的同城新闻和信息页面，专门针对MTV节目新闻的页面，生活资讯，体育比分，以及新闻评论专栏。
在研究中，Snopes和 PolitiFact的核查事实，不断翻拍的超音速航班的Vox视频，iPhone X产品评论，布赖巴特新闻网和LifeZette等具有明显政治倾向的新闻机构的新闻和引用的报道，Gateway Pundit网站中已经得到证实的一个新闻都归于新闻一类。
如果BuzzFeed（区别于Buzzfeed 新闻）的推送仅仅只是转贴，比如“艾特你最好的朋友”，就不算是新闻。BuzzFeed Nifty和BuzzFeed Taste，《纽约时报》Food栏目的视频都不能划为新闻。Onion，Borowitz Report等讽刺性媒体，Ariana Grande 模仿秀（Ariana Grande doing impressions）等名人深夜娱乐节目，Dr. Phil analyzing a couple’s marriage一类的白天脱口秀也不能归为新闻一类。
但是，调查将John Oliver的上周今夜秀中的调查部分，以及Trevor Noah’s Daily Show中两个具有新闻价值的推送（希拉里·克林顿的采访，美国枪支死亡调查）归到了新闻。
社交信息流推送有哪些特点？
厘清了新闻的定义，我们再来看看社交媒体上的信息流到底有着怎样的推送逻辑。
不同的推送内容拥有不同的优先次序
在所有样本中，只有一则推送是明显的“标题党”。其标题对自由派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主体内容却无关紧要。大多数具有明显政治倾向的信息不会出现在新闻推送中，而是在朋友和家人的分享动态中。
为了便于理解，在此举两个例子，比如题为《我们可以以愚蠢为理由弹劾他吗？》或《如果放国歌的时候你都坐着，那么你就不配站着》的推送，其实质内容毫无新意和深度，但可能会吸引大量的点击和关注。
调查期间，美国发生了两件吸引眼球的大事。一件是棒球队休士顿太空人赢得了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总决赛冠军。还有一件是纽约市发生恐怖袭击，8人死亡，11人受伤。在调查样本中，一共有3则总决赛的新闻，而恐怖袭击的新闻只有1则。
Facebook上任何带有倾向的帖子都具有巨大的潜在影响力。 快速浏览新闻标题之后，调查者作出大胆的假设：大多数人的信息流中满是源源不断的党派帖子和主流媒体报告，争相引起读者的注意。通过Facebook，1.26亿美国人接触到约8万个与俄罗斯有关的极具煽动性的帖子。此类帖子的读者数量占美国总人数的1/3还要多。
确实也有很多人通过Facebook了解一些新闻。今年早些时候，皮尤研究中心调查显示，67％的美国人在从社交媒体了解到一些新闻，其中Facebook是最大的社交平台。
成千上万的人可能会了解到具有一定政治倾向向的新闻，但是，在除去此类新闻以外的推送里，普通人信息流中新闻的占比很有可能远远低于新闻工作者的。毕竟Facebook把排名第一的位置提供给用户的好友和家人，而不再优先展示来自专业新闻机构的内容。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 “新闻密度”
2017年秋季，调查人本人持续十天记录了在早上和晚上两个时间段里，Facebook推送中新闻的数量。结果显示，大部分推送内容都是新闻，其中大约有1/3是新闻视频。
调查人表示，自己点赞过70多个新闻机构的Facebook页面，并且很少使用Facebook与朋友或家人进行交流。但是，记者的Facebook体验不一定和读者相似。
而调查人在尼曼实验室的同事则表示，在推送中几乎看不到新闻，除非有朋友分享。这种情况似乎与那个在推特上私信调查人的人更接近。
《卫报》 移动创新实验室的Sarah Schmalbach在2016年10月进行了抽样调查，报道称信息流中近一半与新闻相关，而在非记者的调查中，大概40％的内容与新闻相关。
调查人向Facebook展示其研究成果，并求证背后的原因。Facebook的发言人以一份声明作为回答。声明指出Facebook在过去一年里做了各种努力来整治假新闻。
“每个人的信息流都是独一无二的。基于每个人在使用Facebook过程中向我们透露的有关其本身的一系列信号，包括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他们愿意分享的东西，他们的朋友和其他一些信号。我们负责排除不真实的内容，其中包括恶作剧和错误信息。我们使用这些用户提供的信息，以与用户的相关程度为标准排列推送的顺序。”
Facebook战略调整影响推送内容
Facebook在新闻行业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提供读者，为读者在网上聚会提供可能，鼓励新闻机构建立Facebook群组，制作直播视频等。而现在，它的目光转向制作更长的视频，以适应在视频中插播广告的需求。
上周，Facebook证实，它不会与出版机构和名人续签合同，这也表明Facebook不再付费请这些人制作直播视频。 此外，Facebook还发布了拥有更多忠实观众的Newsfeed tweaks以适应网页上的视频广告需求，并在Watch平台测试在视频播放前增加滚动广告。
Facebook的战略决策与新闻机构在Facebook上的表现息息相关。信息流算法的调整将会对新闻媒体产生巨大的影响。 2017年4月，《芝加哥论坛报》的编辑分享了一些数据。数据显示，虽然该报的关注量有所增长，但1月以来，推送的平均点击率却大幅下降。其他媒体公司也有相似的情况。
新闻机构的社交媒体经理们隐隐觉得，此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Facebook改变了战略决策。Facebook不再愿意继续为第三方引荐流量。Parse.ly的调查数据显示，1月，Facebook在新闻机构的外部流量中占比40%左右，一年中下降了26%。
2017年10月末，Facebook在六个国家开始测试Explore Feed，该举动震惊了整个新闻界。Explore将完整的推送分为几小块单独的，曝光率更低的动态消息。该举动引起了人们的恐慌，这有可能会摧毁那些将Facebook作为唯一端口的新闻机构，也可能会对试验国家的政治安全造成威胁。
局限与未来研究方向
作为美国人民的代表，该研究的受访对象可能不够典型。但相较于媒体从业人员，受访者在年龄、上网习惯上相差较大。相较于美国的普通劳动力，一般来说，Mturk的使用者都比较年轻，教育程度比较高。
而且，在他们选择参与标题为“Facebook信息流中新闻内容的研究”的任务的时候，他们自己已经实现了一定的分流。我预期的研究对象是那些消费网上内容、新闻或其他的人，而受访群体的人口信息结果表明，该批受访对象符合我的预期，3/4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曾经为了获取新闻而打开Facebook。
该项研究的适用范围较小，仅仅针对美国的Facebook推送情况。毫无疑问，不同的国家的个体推送大相径庭。那些还在测试Explore Feed的国家，或是那些人口总量远超美国的国家，抑或是Facebook用户基数很小的国家，它们的情况与该研究结果一定会有所出入。
受访者仅仅上传了前10条推送的截图，不排除新闻kennel都出现在之后的推送里。
研究很难确定受访者上传的截图是来自桌面端还是移动端。受访者可能会缩小，拉伸截图，也可能会在上传的时候进行其他一些操作。基于受访者使用MTurk平台的情况，调查者猜想他们发送的截图很有可能是Facebook桌面端的前十条推送，但不敢保证。
在样本分类中，分类方法不够精准。比如，调查者将所有在群组里分享的内容都归至朋友家人信息类别，但没有细分，只有在调查者看见分享内容为视频的时候，才会备注一下。当Facebook建议用户关注某一个品牌的时候，调查者也将其自动归为与新闻无关的页面。
由于缺少足够的信息，调查未涉及推送中本地新闻特别是本地电视新闻的出现频率。尽管电视新闻作为新闻来源之一，其数量不断下降。但是仍处于主导地位。令人好奇的是，在一系列法令的限制和新近提出的净化网络倡议下，Facebook中究竟还有多少此类新闻。
该研究没有进一步探讨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比如，一个关注大量新闻网页的人，他的政治倾向是不是更偏向自由派。在搜集人口信息的时候，很多选项不是具体的，这给后续的分析增加了难度。
其中，有两项具象的特征与在信息流中接触到更多的新闻相关，一是点赞过10篇以上新闻报道，二是自我标榜极端自由党。但总体来说，新闻网页的关注数，或个人的政治倾向与人们接触到的新闻数量并不显著相关。
虽然实验的样本数量只是Facebook用户基数的冰山一角，但是，在这个群体中，大多数人表明自己是为了获取新闻而使用Facebook，但是新闻却迟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推送中。
这让我们不禁大胆推测，在News Feed的大量推送中，新闻早已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