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已换
文丨张是之
如题,不过不是我的小编,而是新民周刊的小编。
新民周刊发了一条只有四个字的微博,「小编已换」。
前因后果并不难找,大致如下。
原来的小编发了一条措辞不太友好的微博,其中部分用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十年浩劫」。当然,其实不止十年。
比如「不然方方早被收拾了」,「更是因为宽松的环境能让更多的人被揪出来」,再比如「可以找到更多有意思的人」。
然后,原小编就扒了一位湖北大学博导梁艳萍。
这样充满戾气的文字,现在应该说见怪不怪,到处都是。
但问题是发出这样文字的不是普通用户,而是新民周刊的官微。
而新民周刊的 slogan 是「我们影响主流」,以影响主流为己任。
很显然,微博短短的文字内,使用多个充满斗争意识的表达,这和他们力求理性、冷静和智慧的办刊风格不符。
于是很多人开始表达对新民周刊的不满,矛头直指「大字报」和「文革」。
所以,新民周刊领导层在意识到问题之后,迅速换了小编,并发微博声明。
当然这样做,很容易里外不是人,两边不讨好。
支持原来小编的一方,也迅速出来发声声援,双方都认为自己是言论不自由的受害者。
应该说,主要的不满并不来自新民周刊原来小编的「大字报」,主要还是因为你是「新民周刊」。
你以影响主流为己任,你也做到了,有了很大的影响力,但就这?就这样来影响主流的吗?
稍微对十年浩劫以及之前的历史有所了解的话,大概就会明白大字报之后意味着什么。
大字报就是那个时候的微博,本身还算文明。但文攻之后的武斗,可就谈不上什么文明了。
现在搜下梁艳萍的名字,出来的文章很多都是喊打喊杀的。
不过我们不去评价她所发的具体内容,我都没细看,方方日记我也没完整看过一篇。
我想提醒大家思考的是,言论自由的边界在哪里?
简单讲,言论自由的边界就是产权的边界。
有了明确的产权意识,在言论自由的问题上就不会犯迷糊,不会被带歪。
如果把言论自由认为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在哪儿说就在哪说,那就错了。
或者说,只对了一半,前面那一半。
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不能想在哪儿说就在哪儿说。
无论是语言、文字,还是音乐、视频,这都是你的表达形式,你用自己的思想、身体和工具制作成一个表达言论的作品,怎么玩都可以。
但是需要注意,当你想向外传播你的作品,同时通过作品表达你的思想的时候,可不是凭空就能完成的。
语言,至少需要传播的空气和站立的土地;文字,需要有杂志社、出版社,或者今天的微博、微信;视频、音频,同样需要各种软硬件的支持。
也就是说,创作可以无禁区,但传播必须有途径。
你想做一场公众演讲,就是站到大马路上来说,也需要马路产权人的允许。
你想在坐满人的电影院里高喊一声「着火了」,也不是不可可以。
但如果并没有真的着火,那么造成的一切损失你要负责。
所以很多人以不能随便在电影院喊着火作为反例,认为没有绝对的言论自由,其实这是站不住脚的。
的确不存在什么绝对的言论自由,但是不是绝对应该交给产权人自己说了算。
所以新民周刊换小编这事,是中国舆论阵地的悲哀吗?
未必。新民周刊产权是清晰的,那他们有权自己决定怎么处理。
就是微博看不惯新民周刊,把新民周刊账号给封掉,这也是微博的权利。
当然他们不会这么傻,因为大家都是朋友,都是伙伴,都有商业利益。
这是不是一种网络暴力呢?我觉得也算不上。
单纯的发发微博谴责一下,算不上网络暴力。
真正的网络暴力,是呼吁暴力插手产权人的内部事务,特别是在并没有发生实质性侵权的时候。
这种对产权人权利僭越的呼吁,给各种形形色色、有形无形的管制,提供了舆论支持和群众基础。
而我们知道,这种管制,既会影响言论,也会影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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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Konstantin Makovsky,Fri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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