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派如何看待中美关系？

文丨张是之

奥派如何看待中美关系？这个问题本身比较严谨的表述是，如何从奥地利学派经济学的视角来看中国和美国不同人之间的关系。

这个问题非常大，不好回答，而且很多现实问题分歧非常大，有时候友谊的小船同样经不起国际形势的大风大浪。

今天我们就尝试从更小的角度切入，尝试回答一下。

回答正题之前，我们至少要达成两个共识。

第一个共识：只有人才有行动能力，只有人才能形成决策并执行，人是最基本的分析单位。这一点奥派和芝加哥学派没有太大分歧。

那么国家呢？国家是一个名义概念，国家「人格化」的意志，也是需要通过具体的人来完成。

第二个共识：要清楚地区分市场逻辑和政治逻辑。

市场逻辑：凡事皆有成本，交易创造财富。谁的事成本谁来负担，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办好了我自己得利，办不好自己受损。

政治逻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转移支付并不创造财富。成本最好不要由我来负担，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办好了是政绩，办不好是能力问题，动机仍然是好的。

逻辑上清晰地区分市场逻辑和政治逻辑，可以便于我们清楚地进行分析。

当然在现实中，两者会有重合地带，政治逻辑有时候会和市场逻辑相重合，这个时候我们说政治力量很可能会推动市场的繁荣和发展，比如我们的改革开放。

作出上述区分，达成上述共识，我们就可以列出一个简单的 2×2 表格。

很明显，在这个表格中，无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遵循市场逻辑的人包括企业家、产业工人、农民、程序员等等。

而选择政治逻辑的人就是「政治家」们，这一点中美并没有实质区别。大家都是人，谁也别装什么「高尚」。

在我们的分析框架中，唯一真正值得称赞的高尚，只有尊重科学、尊重市场的逻辑。

这样框架建立起来之后，我们把这个表填充起来看看。

简单梳理下他们之间的行为关系：

纵向看：

市场逻辑：中美之间的经贸往来，苹果卖给中国的某个消费者、抖音占据美国的某个用户。

市场逻辑的实现过程，交易创造财富的非零和游戏，一定是互利共赢的，所以大家开开心心把钱赚，有竞争但并不敌对。

政治逻辑：以各自国家的名义，实现各自领导团队的战略战术意图。

政治逻辑的实现过程，绝大多数是转移支付的零和博弈，国家之间相信制衡而不是相信共赢，所以国家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时而甜如蜜月时而又仇深似海。

政治逻辑背后导致国家关系的紧张，但国家不是人，没有情感。严谨的表达并不是国家紧张，而是领导国家的团队相互不爽，然后以国家的名义表达出来。

横向看：中美政治家对本国企业的管理（管制），本质上并无不同，关键是要合法（听话），要乖。

我们可以看出，最理想的情况是什么？

是无论中美，政治家对内遵循市场的逻辑，对外国际关系缓和，这样两个国家的企业家和各自的产业相互交易、相互融合。

我们改革开放的前三十年大致如此，虽然中间也有插曲，但总体向好。

而最差的情况是什么？

那就是，无论中美，对内既不遵循市场的逻辑，对外国际关系紧张，更不可思议的是，因此阻止两个国家原本正常的贸易往来。

典型的川普对抖音美国版的下手，找出的理由实在是看不下去。同样还有印度对中国各种 APP 的禁令，微信、游戏等等。

这种禁令的问题所在还比较明显，一看就知道美国、印度的政治家们没干什么好事。

但另外一种情况就比较复杂了，那就是加征高额关税。

美国政治家对中国企业下手，但本质上是增加了美国消费者自己人的购买难度，捅自己人刀子，让自己人不爽。

这个时候中国政治家如果遵循市场逻辑，让自己消费者赚得实惠的话，零关税、零壁垒的「双零」策略是最佳选择。

但是在「民族大义」的舆论压力之下，这种实惠是不能给的也不能要的，必须要采取报复行动。

报复的办法就是，也要对美国企业加征关税，同样是增加了自己人的购买难度。

为难的还是自己人，但喊出来的却是「民族大义」，所以这就是政治的逻辑，而不是市场的逻辑。

有没有认可市场逻辑的政治家呢？当然有，比如活着的黄奇帆。

黄奇帆说，「中国如果实施零关税、零壁垒、零补贴，等于第二次入世」。

这个认识可以说很市场，但一方面他的政治地位和政治手腕决定了他说话的分量，另外一方面在一个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报复反制的手段就是同样加征关税的环境下，这样的说法只会招来骂名，而不会有什么实质推进。

所以，黄奇帆明知不可为却还大胆说出了市场的逻辑，说出了真心话，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

不论哪个国家，高呼「民族大义」都是很廉价的，包括特朗普政府以违反美国国家安全封禁「抖音」这样的行为，同样是廉价的。

廉价的含义就是「键盘侠」，封禁抖音支付成本的是抖音公司，以及喜欢抖音的美国民众。

美国民选的特朗普政府，以国家安全之名，代表美国选民，不让他们使用抖音，这就是政治的逻辑，而不是市场的逻辑。

所以，回到我们提出的问题上，奥派角度如何看待中美关系？

奥派的逻辑是一贯的市场的逻辑，这个逻辑并不是因为奥派而正确，而是因为它可以经过严格的逻辑推理而正确。

而且，市场逻辑能够让我们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当政治家们的各种手腕，在促进和推动各自国家的那些具体的人，更多的发现市场、参与市场、创造财富的过程中来，这个时候，就是值得肯定的。

而当这些手腕，发挥的不是促进和推动，而是阻挠和倒退，都应该揭露和批判其本质，而不是站什么山头就唱什么赞歌。

以逻辑正确为方向，看待的是具体的人和具体的行为，而不是把国家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

每当我们以国家作为整体，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某项任务的时候，你要小心了，很有可能你就是那个代价。

2020年09月14日

——————

题图：Henri Matisse，Open Window

上一篇：刑法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延伸阅读：历史是找北的过程，不是到北极星上去

★ 课程推荐 ★欢迎本号读者扫描下方二维码，由「一课经济学」带您进入崭新的经济学世界。在这里，我们将颠覆您对传统经济学的认知，感受真正的神秘！“零基础无数学，你也可以学好经济学”带您飞速进步。

请把我「设置星标」

或者多点击「在看」

才能第一时间收到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