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钰：将教师的专业发展贯穿英语教学的始终
2017年11月26-27日，杨晓钰应邀出席了明师国际教育研究院在广东深圳举办的“2017中国英语教师发展年会”，作了《词汇的分层教学和基于语篇的阅读教学设计》的主题讲座。会议间隙，明师说记者对杨晓钰教授进行了专访，替广大教师向这位“得奖专业户”在教师专业培训和教材使用等方面“求经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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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95年开始参加中小学英语教师的培训工作，历数到现在，已有22年的师训经验。多年的专业训练，让杨教授练就了一双辨别优秀的、合格的英语老师的慧眼，也让她对英语老师的必备能力多了更多的感悟和体会。在她眼里，要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师，全方位发展是必需的，她也就此提出了四点专业建议：
第一，热爱是第一位的。热爱自身的职业，热爱自己的学生。
第二，专业素养和个人修养必不可少。对于英语老师来讲，除了提升英语语言素质之外，学科专业素养和良好的个人修养也举足轻重，当然，母语的表达能力也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第三，加强目标意识的构建。杨教授认为，目标意识弱化是老师们存在的一个较大的问题。一是教师自我发展需要有明确的目标，二是课堂教学更需要有明确的目标。有的老师在教学过程中对自我专业发展意识不够，对每节课所要达成的目标也极少关注，更多考虑的是完成教材所提供的教学内容，较少考虑通过这些内容能够让学生从中获得哪些能力。杨教授建议：“要站在宏观的角度考虑中学英语教育，要了解整个英语教育的终极目标，同时考虑每个阶段的目标，以及每一节课的微观目标，加强学生培养的过程，而非仅仅只是注重结果。”
第四，要关注课程标准要求，正确理解和使用教材。对英语课程标准缺少关注这一现象在教师群体当中并不少见，以至于这些老师对教材的处理方式就是依次完成所有的活动，而且不敢轻易删减，其原因是不了解课标要求，无法用正确的理念指导教材的使用。因此，只有认真研读英语课程标准，树立科学的教学观，正确地解读和使用教材，才能更科学、有效地引导学生们学习，使他们成为独立的学习者。
在平时的教学过程中，有些老师常常把考试、课堂教学，以及学生发展对立起来。许多教师表示他们也想让学生得到全面发展，但因为中考或者高考的原因，不得不给“考试让路”。但杨教授认为，恰恰是因为学生的能力没有得到发展，再加上教师对于考试的理解也有偏颇，故即使要求学生进行大量的练习，也未能在考试中取得理想的成绩。 “许多教师平时的教学更多地进行知识点的灌输，而非学生学习能力的培养；只关注了考试的题型，而没有关注完成考试所需要的能力。所以如果教学观念不改变，未来的考试对能力要求越高，在备考路上的师生们会走得更加的艰难。”
在杨教授看来，考试成败的关键是课堂教学。她说：“如果老师真正关心考试，应该考虑学生三年以后的考试需要具备什么能力。 如果课堂教学有效了，学生具备这种能力了，考试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那什么是有效的教学呢？杨教授说：“首先，有效的教学一定是在学生想学，乐学和愿意的心理基础上开展的；第二，明确教学目标。老师一定要与学生分享学习目标，要让学生知道“学什么”，“学到什么程度”；第三，采用学生易于理解和接受的教学方式。”
具体如何操作呢？杨教授拨云见日：“To begin with the end in mind。教师要非常明确自己三年的整体教学目标是什么，然后把这三年细化在每一年、每一个学期。也就是说教师在了解学生现状的基础上，确定自己初三或者高三要到达的终极目标，思考在未来三年的每个阶段，如何基于课标要求，分析学生现状与课标要求之间的差距，思考如何开展有效的教育教学活动，逐步引领他们达到设定的目标。”杨教授特别指出，“这种以目标为导向的中学英语教学与学生的考试并不冲突，而恰恰是在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的根本保证。”
为了证明想法切实可行，杨教授付诸行动，在一所私立高中做了为期三年的实验，并在以下几方面做了大刀阔斧的创新改革：
第一， 依据高中英语课标要求，确定高中三年的宏观和各阶段目标。
第二，确定初高中衔接重点，并贯穿教学始终。
第三，根据学生现状，切实做好语音矫正。具体做法是：高一入学后，让每一位孩子用录音，之后由教师分析其语音方面存在的问题，并指导改进的方式，鼓励学生通过APP进行自我练习，培养学生“自我监控”的学习习惯和能力。学校会在高中三年定期进行跟踪指导和检测，清晰地记录学生的成长和发展，并创新性地在不同阶段颁发不同类别的语音证书，以体现对学生自我提升的认可。
第四，英语书法训练。很多学校高三才开始强调“书写”的重要性，其目的是满足高考作文“整齐美观”的需求。在杨教授看来，这种临阵磨枪有一定效果，但太过急功近利，缺少对学生长远发展的思考。良好的书写是一种习惯，杨教授要求学生从高一开始就进行练习，并由教师批改和指出存在的问题，鼓励学生持之以恒，形成持续不断的学习习惯和能力。同样地，像语音纠正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学校会进行书写效果的检验，并为达标的学生颁发“书法证书”予以表彰和鼓励。
第五，立足抓好课堂教学和教师专业发展。根据教师现状，确定各阶段校本研修内容和方式，从课堂教学入手，切实抓好每节课的有效目标和实际效果，注重学生课前目标的分享，课中真正学习的实现，以及下课前学生基于目标的反思，加强学生对自我学习的监控和反思能力的提升，使他们逐步成为独立的学习者，为实现能力的发展和考试双赢打下坚实的基础。
对于高考复习，杨教授也给出了不同的意见：“有的学校三轮复习的第一轮就是把课本的语言点和单词重新讲一遍，听写一遍，殊不知，听写之后不久就又忘记了，实际作用甚微。复习就应该是把高中各阶段碎片化的知识按一定的规律进行整合，并进行综合应用。另外一种现象也值得大家反思，那就是：老师们一方面抱怨教材内容太多上不完，另一方面又用两年的时间把三年的课全部匆匆赶完（这并不意味着学生学会了），然后用整整一年的时间做机械的高考训练。我们是如何做的呢？高一阶段绝不用高考题进行训练，只按照语言学习规律进行，并把高中课标三年的各方面能力发展要求融入课堂教学，即使到了高三也按教材进行正常教学。通过教材的深入推进，学生能够更好地理解考题的内容。换句话说，不管是完形填空、七选五还是动词填空，还是写作，都是语篇的概念，都能够通过阅读课的训练达到目的。这里要强调的，是我们在不同的阶段，课本的使用方式是不一样的。这就需要老师对教材要有全面的认识和有效的利用。这也是教师专业发展需要关注的一个重要方面。”
这样坚持做的结果是什么？该校学生今年第一届参加高考，全年级的平均分达到135分。杨教授说：“这说明学生能力的发展才是学生成功的根本保证，注重学生学习能力的发展，会助力高考成绩的提高，而不会导致高考成绩的下滑，而这一切对教师的教学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特别是教学观念的转变。这也更进一步证明，教师的发展才是学生发展的根本保证。”
单词记不住，记不牢，忘得快，是大部分学生在学习英语时会遇到的瓶颈，为什么会这样？问题在哪儿？谈到这个问题，杨教授一语破的：“词汇教学方式的有效性不够是关键，也就是孤立地进行词汇教学，所以学生容易遗忘。此外，生词都是教师“教会”的，而不是学生学会的，许多学生不具备自主学习单词的能力；第三，小学与初中英语教学缺乏衔接。在小学阶段已经进行了自然拼读法的学习，如果学生掌握好了，会极大地解决初中阶段的语音教学问题，很多符合读音规则的单词就很容易学会，就会根据规则记忆词汇，所记单词也就不容易遗忘；但如果小学该部分内容没过关，初中就需要予以极大的关注。”杨教授进一步说，“我在给初中老师培训就会提及对小学教学内容的关注，给高中培训时，也会建议关注初中教学，如果互相都不关注，就会产生重复的劳动，低效的学习。”
杨教授同时指出，目前初中语音教学这一问题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在不少的地区，特别是区县，极大地忽略了语音学习，而且有效性极低，更多的是音标的单纯操练，以致很多学生初中毕业都不会自己拼读单词，整个初中阶段英语学习的结果可想而知，自主学习就更无从谈起。老师如何解决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
基于这一现状，在前一阶段的“青海初中英语教师访名校” 的培训项目中，杨教授专门安排了一个“语音教学”观摩与研讨专场。她挑选两位年轻教师，并指导两位教师按要求进行教学设计，一节课上完后孩子们就能听音写单词，这让受训老师大呼“不可思议”。他们说，这与他们平时的课堂教学大相径庭。他们平时都是先教几个音标，然后让学生再“Read after me”。杨教授提出自己的疑惑：既然音标教了，为什么不让学生自己去读？还要老师再教学生读？这就剥夺孩子练习的过程，这也就是为什么学生学习了音标，但却不会自己拼读的原因。杨教授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一定要引导孩子找到语音学习的规律，激发他们主动探究的兴趣和积极实践的能力，从而实现学习能力的提高，为成为一个独立的学习者打下坚实的基础。”
词汇教学是一个普遍存在的大问题。很多老师的词汇教学方式就是教读单词，然后举两个例子，再让学生回家自己去背，然后第二天上课听写，接下来就是课文讲解。循环往复，老师教得没激情，学生学得无效果。杨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样做的问题：没有让学生真正理解词汇在语境中的意义。“所以我自己一直在积极实践词汇的分层教学。” 所谓词汇分层教学，就是将一课的词汇基于课文话题或者文中的场景，根据教学需求，将生词在不同阶段进行呈现的方式，帮助学生在恰当的语境下理解词汇的用法。在此过程中，不断创设情境，让所学新的词汇在不同的场合中得到复现，给不同层次的学生理解、内化到应用的机会。
在面对词汇反复记忆和拼写问题时，杨教授提出了“循环记忆法”。所谓循环记忆就是词汇的定期复习。例如：学完第一单元后，听写的内容100%是第一单元的单词，但学完第二单元后，听写的内容中就会有30%是第一单元的内容；当学完第三单元后，听写的内容中，第一、二单元将占30%，......依次循环，在每一个单元的学习过程中，学生都会用不多的时间复习前面所学内容，帮助学生养成了定期复习的习惯，同时也大大降低词汇的遗忘率。杨教授说，“定期复习和听写，是一个非常好的巩固词汇的方式，值得大家去尝试，但建议尽可能从单词听写过渡到词组和句子的听写，更重要的是积极应用所学词汇。”
读前、读中、读后是英语阅读课的三个主要步骤。读前目的是做好话题上、情感上和语言上的准备。杨教授说：“在阅读前，老师要给学生提前呈现部分影响阅读的重要单词，而且要在一定语境下呈现，以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为阅读做好准备；还有一部分生词可以在后面的阅读学习过程中，在具体的语境中再去学习，这种方式会更利于词汇的学习，让学生记忆更加深刻。这也是我刚才谈到的词汇的分层教学的具体实施。”
杨教授指出，目前我们的课堂缺乏检测学生预习状况的环节，对学生如何预习，如何有效地监控自己的学习指导也显不够。杨教授举了一个实例：“有一位老师布置家长在家帮助孩子听写单词，大多数的家长也不懂英语，就按照词汇表的顺序读中文，听写结果是全部正确，但第二天老师的听写结果，这个学生却没有及格，因为教师没有按照原来的顺序进行听写。这种机械的检测方式既增加了家长的负担，也无法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
到底该怎么做？杨教授说：“其实很简单，学生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只需让学生翻开书盖住单词，根据音标尝试着读与拼写，然后再去了解这个单词的意义；也可以先看中文，然后根据音标尝试朗读和拼写，最后通过听音检测学习效果；也可以根据录音自行听写。总之，让孩子理解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比得100分更重要。”杨教授提纲掣领：“教师的工作是什么？就是帮助学生学会学习，帮助学生学会对自己的学习负责人。”
与此同时，杨教授也提到现在教师培训普遍存在的问题：培训的碎片化现象，也就是说培训课程中有大量的专题，但互相之间的关联性和整合性不够，以至于教师们“听着激动，回去一动不动。” “其实，不是老师们不想动，不想改进教学方式，而是不知道如何动。这对课程设计者和培训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我们积极反思和改进。”杨教授说，“在实验学校的三年，就是引领教师专业发展的三年——是基于教师问题的教师专业发展的三年，是把学生学习能力的培养贯穿始终的三年。”杨教授还指出了老师存在的认知误区：有的老师觉得为了关注考试成绩而不敢分散精力发展学生学习能力，其实问题恰恰就在于没有发展学生学习能力，所以考试才无法达到理想的状态。这一观念需要通过教师培训和校本研修逐渐转变。当然，高考的指挥棒的改变也及其重要。
教师培训该如何做？杨教授以目前正在进行的“香港田家炳基金会支助重庆中小学教师校本研修项目”为例。她说：“在进行培训前，我们会收集老师的课堂教学录像和教案，然后进行分析，找到问题所在，并基于问题进行校本研修方案设计和培训。”杨教授再次强调：“研究是为了解决问题，因此首先就要找到问题产生的根源，然后通过一系列活动解决问题，而不能仅靠经验判断。 我们的研修方式不再是‘理论先行，实践跟上’，而是基于实践，‘急用先学’，解决课堂教学实际。在实践的过程中，再补充相应的理论，以此逐步地提升教师的教育教学水平，使他们的教学更具专业性。因此，培训的内容、顺序和方法，会极大地影响培训的效果。” 杨教授同时指出，不同地域的教师，由于教学理念和教学水平的不同，培训和指导的教学方式也应该有所不同。“在培训中还有一种现象需要关注，那就是过于注重单纯的新的理念的灌输，老师们似乎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而教学中一些基本的、根本的东西却被忽略。其实，教育还是需要静下心来按规律进行，不可盲目跟进，不可急功近利。”
在杨教授看来，无论是考试成绩的提高，还是词汇、阅读教学的实施，亦或教材地把握、课标的落实，这些都与教师发展息息相关。用杨教授的话说：“只要教师的观念变了，教学的方式就会发生改变；教学方式变了，课堂教学的效率就会提高，课堂教学的效率提高了，那么出效果、出成绩是早晚的事儿。而这一切需要通过教师专业发展得以实现，其中教师培训任重而道远。”她表示，“希望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让更多的老师意识到教学方式改变的重要性，也让老师们清楚改什么，如何改，从而使广大学生能够从教学方式的改变实现学习方式的改变，最终实现英语教育的长足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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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中国英语教师发展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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