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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建霞:行走的快乐|追梦人

2016-08-28 贾建霞 丹凤论坛

作者|贾建霞



行走的快乐



人咿呀学语的时候,需要和必须练就的第一个本领就是走路。那时候,蒙昧无知的我们,在父母辛劳之余的喜悦和期盼中,趔趔趄趄,亦步亦趋,尽管经常跌跤,磕得头破血流或额头起包,但学习走路的本能和意识,是为人所高兴的。常人,都是在一定年龄段,必须站起来自己行走的。没有父母帮扶的行走,是一种慢慢领会的先天本能,也是身体必须掌握的平衡。于是乎,我们依凭独立行走的本能,走州上县,跨省出国,想要去哪儿都能去,想要看什么都能满足,过足了眼福,也满足了作为人的好奇和欲望。

行走,使我们看见了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琳琅满目的商品,风格各异的店铺,四季不同的风景,形形色色的人类,秉性不一的动物、植物。行走,让我们感受到日新月异的变迁,感受到愈来愈美的面孔。村庄的美,穿着的时尚,城市的繁华,生物的进化,都是要通过行走才能发现和比照,通过行走才能感受得到的。


大约从去年冬天开始,每天下班回家,换上运动鞋轻便装的我,都会在华灯初上的时刻,一个人带上手机和钥匙,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到清净宽敞的大街上。因为是开发不久的新街,没有店铺和车辆,只有锻炼的人依稀地在晕黄的路灯下闪着身影。我便是其中之一。每次从西环路上,穿过彩虹桥,经过河堤公园茵茵的绿林,来到更加宽敞的环东路上。彼时的大路上,灯火辉煌,无数高跷的路灯训练有素地擎着同一张表情;人影稀疏,远远的一个身影,短小如矮人一般,让人疏忽和无视了他的存在。但人走在其中,并不孤独,也不害怕,一个人沿着心中既定的路线直往前走,内心是锻炼的快感和精力充沛的享受,没有闲愁和忧伤。也许到了冬季,一年的收尾和成果检验阶段,心理是踏实和无愧的;也许年关将近,我等待的人儿,归期将至。因为有所期待,心便满足,再大的风雨也无阻。记得那一日,风大得能掀动房顶,我却为了满足自己行走的快乐而毫不含糊。到了环东路南头,猎猎的风将路旁岿然屹立着的广告牌吹得哗啦啦响,给人传递出一种可怕的征象。但是我依然没有一丝悔意和惊骇,而是悠闲地行走在自己的线路上。趁人稀少,我却莫名地耐着性子,逐一细读了边角掉落的文化墙上一张连着一张的宣传知识,有防雷电、防地震的知识,也有健康常识和创卫知识,这些于我,似乎都熟,又似乎都不熟;如今记忆中的它们虽已模糊,也许如雪般地消融和渗透进我的常识和意识中,但我依然记得那个心无闲愁、静心阅读、风声四起的傍晚的情景和内心感受。人生的许多时日,都会如那个夜晚一样,成为越来越遥远的过去,但唯有那情那景,却永远地镂刻在心里,成为追忆时一笔昂贵的账单,一份不可复制的纪念。许多天,我雷打不动地按照自己的行程井然运行,在如此的运行中,整个冬天便成为一种可贵的回忆,这个庸常的季节,也因为有如此淡定、闲怡的回忆而美好起来,亦如在路尽头晕黄的灯光下同学打来的催要红包的电话,亦如新开发的小区墙外亲人的问候和述说,都传递给我不被遗忘的存在感和被需要的信息。

行走给人带来的快乐是无言的。每日,我都会翻来覆去几次经过熟悉的街巷,那些或守望或迎面相遇的面熟的人,那些告诉我圣诞、端午、中秋等节日讯息的店铺,那些或拆毁或新建或装饰一新的建筑,他们都是我生命中可遇而不可求的日日相遇的风景,尽管它们与我不说话,或没有交集,甚或毫无关系,但他们构成了我生活或与人交谈的不可或缺的因素。我不得无视,也不得不关注。而这些,都是因为行走带给我的见识和风景。

假如没有行走,就不会有这所见的风景,更不会去银行办理急需业务,也不会去商店购买需要品。没有行走,生活除了吃喝,其余的均戛然而止。没有行走,那些往昔日日相见的熟悉面孔和色彩斑斓的人间风景,都只能在回忆中。没有行走,便无法在流水的时光中感知季节的变换,无法贴近那些茵茵的树木和可爱的花草,无法喜闻那些飘散在季节上空的芳香。没有行走,一个人对外的门,全然关闭,讯息将无法获知。



追梦人


2014年大概是夏天吧,县文化馆组织文学爱好者召开座谈会。因为我是文化馆主办《商山》纯文学刊物的编辑之一,更是一位忠实的文学爱好者,这会我当然要去参加的。那天的会,去的多是熟人,有多年前活跃在商洛、丹凤的老文友,也有近年来通过编辑稿件结交的新朋友。但不论是老面孔还是刚认识不久的新面孔,我们都彼此客气又礼貌地问候。其间,也有几张陌生面孔,皆是老年朋友,会后一声招呼算是认识,但因为人多,印象不深。几日后的上班时间,随着一声不经意的敲门声,进来了一位老人,他自我介绍叫魏新民,年已八旬,那次会上见过我。他写小说,想让我读读他的小说初稿,并口头介绍了写这部小说的起因、动机以及大概内容。我立时肃然起敬。耋耄之年的人了,还矢志怀揣文学梦想,这真是让我感动又振奋。我心里那些动辄的惰性、借口和不满顿时已羞愧地溜得不见了踪影。老人走后,我心态慢慢地平复,如此为了文学梦而奋斗在基层、边远农村,过着远远落后于周围人的生活的这些执着的追梦者我已见多不怪了。每次听完他们絮絮叨叨的讲述,我除了彼刻的发自内心的同情和不值一文的安慰外,却无能给予他们我能想到的帮助。我的良心,也常常备受责问;偶尔想起自己能在有保障的生活前提下,于闲余时间经营一份自誉为高尚的爱好,该是今生多么幸运的事呀!对于他们,我只能尽岗位天职和同道者的绵薄之力。

此后,魏老经常来,沿路给熟人朋友送自己的小说稿,并滔滔不绝地絮叨着这部小说的现实意义和历史发现。他谈吐清晰,表述准确,有层次和条理,且言谈中充满激情。他给人的形象,是农民却又不十分安于现状,是知识分子,似乎又差那么一点,他是介于工农之间的既接地气儿又专于追梦的那种人。他夏天经常穿着一身中长短裤和汗衫,秋冬着灰黑色夹棉衣,戴着帽子,总是很干净的样子。他个头高,人精瘦、干练,耳聪目明,看起来与“三高”无关。从东郊的东河村到城西的我单位来,少说也五六里路,但他从没顾忌过太阳热或寒风冷,而是按他自己的心意,需要就来了,骑着一辆电动自行车。他给我讲过自己的人生遭遇,文革期间坐过牢,当过通讯干事,《青海湖》发过稿子。小说初稿上封二用的照片,还是年轻时当兵照,用技术手段着色后,显得新且帅,照片上那富有朝气的面孔和炯炯的眼神,也许是文学梦的种子播下的时刻。

受人怂恿,他硬要我为他的小说《追情寻梦》写序。我受宠若惊,恐能力不及,又自觉不够格。推了再推,我心里却是非常同情老人的。他看我执意不写,便与我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商量,老师鼓励他说我行,然后亲自打电话一再要我帮这个忙。我心里没底,看书稿更没时间,洋洋十七万字的小说,章回体,密密麻麻的双面印着,人物多,情节复杂,又有地方历史传说和引文,我抽周末时间看了近乎一半,后来却因为其他事冲撞而搁置至今。是年冬日的一天,我闲闲地游在山里面,彼时灵感敲门,我趁着阴沉沉的天色,即刻坐在陌生的电脑旁,在迟钝的键盘上敲下了一千多字的小文,从认识魏老到他的小说,我毕其印象。回来后,在他许多的不请自来中,我第一时间把小文《花开有时》拿给他看,他当面读完后,欣喜又感激,我也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他央我给他照相,出书用,我没迟疑,直接带他到单位花园里。他坐在条椅上,夕阳的余晖映着他分明衰老的容颜,但他和善的面容和不屈的心智,让我一次次油然敬佩:这不是一个简单老人,更非普通的等死之人!

之后他偶尔来,说印刷厂和书号、校对以及请人作序的事。我鼓励并提醒他,如果要尽快出书,就少走弯路。他情致很高,说要出五千册。我担忧,并劝。而他有自己的打算。我没详问,但怀疑他一个没有生活保障的老人能有多少钱为实现梦想而投资?

今春,他打过一次电话,我以为书出版了,可喜可贺。可在我按捺住激动之时,他却说在继续等待。我不知其中缘由。我一直忙碌在自己的世界中,在没有联系的时候,全然把他忘记。

前日一早,华商报记者打电话问我魏老的书及序之事,我表示肯定。下午微信传播了“八旬老人患癌自学电脑自费出书”的消息,我即刻仔细地看完,情绪有点不安,为他的追梦振奋,为他的际遇唏嘘,更为一个老之将至之人来日无多而伤情。我相信,有梦想的人最可贵,有梦想的人是英雄。我仍在期待着他的小说出版面世,也祝福他圆梦成功!

通联:陕西省丹凤县委宣传部  电话13152268215 邮编726200

陕西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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