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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桐城 | 练潭:水乡古镇的曾经繁华

2015-02-11 《品格》编辑整理 最桐城

练潭:昼夜羽骑不绝

作者|胡堡冬 来源|合肥晚报

旧时桐城八景,练潭秋月就在古镇练潭。盈盈秋水,一派静谧,此时的菜子湖是安静祥和的,是渔歌唱晚,帆船舟楫交织的;而月夜风轻,深入到古镇边上的那潭秋水,竟是蓝汪汪的一版澄碧,那月就映在水中央,和在天上一模一样,奶黄色,那么圆融,那么亲切。月光洒在芦苇上和弧形的岸边,也洒在练潭小镇上,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竟如一片半藏半露的梦幻……

练潭太美了!那梦幻般的美,也深藏在史书的典籍里,也是这般的真切!练潭古称“居巢”。据《汉书·地理志》载:庐江郡(故淮南,文帝十六年别为国),二十县,“居巢”即是其一。《后汉书·郡国志》记载的“居巢侯国”;以及《晋书·地理志》载:“居巢(桀死于此)。”《太平寰宇记》卷一百二十五:“古巢城”,俗号为古重城,在县南六十五里,按《史记》“成汤放桀于南巢”,指的就是今天的练潭一带。

清代诗人姚清泉在《龙眠杂忆》中说道:“驿当省会入都之冲,昼夜羽骑不绝。”而居巢县治废后,练潭一直作为桐城与安庆之间的重要驿站,是古之水陆要津。南宋嘉定元年(1208),练潭因水陆交通便捷,成为桐城南大道上的重要集镇,是当时的四乡九镇之一。

在明成化年间,桐城知县陈勉,奉上级旨意在练潭修建了“练潭馆”,以便南来北往的人,在这里聚集停留居住。入清以后,在练潭设立巡检司,管辖牛栏铺、陶冲驿、三安铺、撩风铺、九重冈、张天坂、挂车河、蒋铁冲、天宁庄、枝子河、花园坂、黄盆嘴、桦林冈、新壮铺、陡冈坂、新安渡、张子滩等40个保,舟船古渡,物流人流,让这个菜子湖边的小镇渐趋繁荣。练潭的老街直抵湖畔,两旁的商铺,清一色的是木门板,两层阁楼,店铺相连,货物丰富,而每间门面的后面,又有好几进屋宇相连,当然也连接着小镇生色融融的生活。

明代的大学者王阳明曾来过,那是他在平定宁王的战事中,来到了热闹喧嚣的练潭古镇。他看见镇上做豆腐、卖点心、开小杂货铺的人,嘈嘈杂杂,熙来攘往,好不热闹;人们话语轻轻,和和气气,让王阳明感慨,战乱之中还有如此祥和之地。他喜欢练潭老街的古朴,更喜欢这片山水,在幽蓝宁静的潭边,他写下了“远山出孤月,寒潭净如练”的诗句。这样的诗句,直击人们内心的那份纯净,让人惊叹,那孤月,那净练,是怎样触发了这位哲人的心弦呢?

而其后,又一位诗人来了,他叫许浩。许浩同样来到了那汪碧水潭边,面对皎洁的明月,面对人间沧桑,他吟诵道:“冷轮秋浸碧潭寒,水府人间好共看”。看什么呢?看水?看月?看那生色融融的练潭老街?抑或是这里久远深厚的历史呢?清代诗人黄仲则,看到如此美景则感叹道:“落日衔孤峰,余彩散遐甸。袅袅川上霞,潆洄映练潭。”练潭秋月,就这样映照了古镇千载。

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在练潭设驿。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安徽省会迁安庆后,练潭更是成为水陆要津,“昼夜羽骑不绝”。据有关史料记载,桐城的南大道共有3条,一条为安庆至京城的驿道;另两条为人行大道,分别是“西大路”和“东大路”。桐城至安庆的驿道经啌口铺、石井铺、再折向南,经新庄铺、老林铺、棠梨铺、野狐铺、双港铺、横山铺、练潭驿山西铺、东源潭铺、沿山铺、冷水铺、总铺、十里铺、同安驿至安庆府。全长160里。练潭驿是这条古路的重要驿站,练潭因交通而繁荣。

练潭是美的,练潭的人文历史也是深厚的。布衣诗人吴鳌踏着乡间小路走来,他与桐城那些硕儒大家不同,那些诗人都官声赫赫,他只是个剃头的理发匠,纯粹是一介布衣草民,在桐城市图书馆只有他薄薄的一册《吾爱吾庐诗钞》。但这些并不影响他吟诗,他在《自序》中写道:“井里平生未轻去,仕途著足古来难。谢安已出张衡仕,赢得青山独自看。”是的,他不追逐名利,竞走考场,讨官要官,他只想给人剃头,即便吟诗,也是“鸣其不得已而已,未求为知音听也”。诗人爱酒,吴鳌也不例外,“篓内无鱼少酒钱,酒家门前系渔船。徘徊欲把蓑衣当,又恐明朝是雨天。”诗人太贫穷了,尽管诗写得那么精彩,竟然喝点浊醪的钱都没有。“半间茅屋栖身,站由我,坐亦由我;几根萝卜度岁,菜是它,饭亦是它”。这样的穷困,并未消融他的潇洒不羁,即便是面对死神,吴鳌也是那么镇定,“生前一醉浑如死,死后犹如大醉眠。落日苍山烟雾里,乱坟荒冢不知年。”吴鳌只活了短短的四十岁,他在平静中死去,但他的诗歌却活着,有人评价其诗,说,“笔秀词清,老于声律”,“如寒潭之储秋月,微风之拂河汊,羁禽野鸟之翔鸣于风雨中也”。另一位打渔诗人名叫徐翥,一生不仕不娶,他的《煮字斋诗集》集录了700余首诗歌,在桐城坊间也广为流传,如,“春去一声低,千声花为泥。纵有亡国恨,莫向此山啼”写得铿锵有力,颇有骨气。

练潭的人文历史一路生发,从明代的袁宏、齐之鸾起,到清初诗人潘江、潘田和近现代名士潘赞化、画家潘玉良……灵气所聚,让我们在这片月光水影中,看到了值得人们记住的历史。


练潭老街

作者|金晓武 来源|安庆晚报

练潭老街仍然保持它的原貌。

完好古朴的明清建筑坦露一副苍然的风貌,青灰色的砖缝繁衍着苔斑,风雨在砖面剥蚀出许多凹痕;窄窄的老街幽幽地伸展着,粉墙黛瓦,木门格窗,花岗岩石板路面,让人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老街两侧户挨户、屋依屋,有一种永存天地间的庄严,厚重而失去光泽的木门常关着,里面有着古老而又传奇的故事。

在我的记忆里,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从东侧屋顶鱼鳞般小瓦上洒过来,洒在西侧屋宅的粉墙上,拉开一道明暗相间的横线,川流不息的人在这条线条上划来划去,活的画面和虚幻的画面交相辉映,使人眼花缭乱。

练潭曾经是桐城四大名镇之一,是繁华的水陆商阜。据史书记载:“明成化二年(1485年),练潭乃古驿,南北通衢,水陆要津。驿当省会(旧时安徽省会在安庆)入都之要冲,昼夜羽骑不绝……”可见练潭昔日之繁华。

建国初期,公路廖廖无几,货物运输、人流客运主要依赖帆船和小货轮。从菜籽湖奔驰而来张开白色翅膀一样的船帆,载着各种货物,云集练潭码头,桅杆密如麻秸,帆船泊在港口,组成一道浮动的河岸。这时,港口喧哗了———船户系牢缆绳,搭好跳板;搬运工人裸着上身,披一条白布巾,喊着粗犷的号子,装卸货物;而载货的木独轮车带着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碾在花岗石板路面上。这些声音汇合在一起,激越飞扬,穿过苍穹。

码头繁忙,老街兴旺。生意客总是川流不息,买者卖者将老街灌得满满的,各取所需;螃蟹篓、鱼筐、虾篮一字形摆在老街屋檐下,洋溢着腥味、鲜味。

遇上下雨天,老街又多出一道风景和韵味,卖主大多身穿蓑衣,头戴斗笠。买主则撑开各种各样的油纸伞,黄的、白的、红的、蓝的,像盛开的各种花。当你看到有窈窕女子,撑着油纸伞走过石板路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诗人戴望舒《雨巷》里的那种意境:“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寞的雨巷……”置身这平和、宁静的老街,愈发感到老街的古朴和沧桑。

随着时代的发展,公路、铁路取代了水路和驿道,昔日繁华的练潭也渐渐清冷了。如今的练潭只是一个村的编制。

练潭老了,老街老了。然而练潭、老街仍鲜活在历史的书里,它们以宽大的胸怀承受着历史的沉浮,承受着日新月异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故乡人的记忆更加丰富多彩。

寻访古镇练潭

|文都海子 来源|网络

曾经的邮政所。一把锈铁锁,锁住了“家书抵万金”的欣喜若狂,也锁住“云中谁寄锦书来”的殷殷盼望。

粮油站三个字的气息久远了,让人想起几十年前的家长里短,如今这里成了一家私人的塑料制品加工作坊。

古镇居民、今年82岁的袁南山老人。

知青旅社。知青老了,旅社差不多已是废墟。

北宋以前,练潭行政区划无考。南宋嘉定元年(1208)练潭镇为桐城县九壤之一。

元代设为全县东,南,西,北四乡,乡以下为里。

明代设为练潭镇。明成化二十二年(1485)秋,在练潭镇上设为练潭驿馆,崇祯时改为里。

清初袭明治,康熙十一年(1672)驿馆改为驿站,同时设练潭巡检司。练潭镇低隶属日就乡(西乡)乾隆年间改为乡保制至清末。

民国初,推行乡保制,练潭仍属日就乡练潭保。

民国十九年,县以下设立区公所,练潭镇属于第五区,区署驻老梅街。

民国二十八年,改联保为乡,练潭设双练乡,属老梅区。

194911月,废除保甲制,练潭镇归属双岗镇。

19521月,设练潭区,区政府驻“大夫第”。

1956撤练潭区,恢复双港区。

195810月,乡镇改为公社,练潭人民公社(练潭管理区)隶属双港区。

1984年三月,镇社合一,又改为练潭乡。

1991年,再次撤乡,归属双港镇,练潭成为行政村的所属练潭街居民委员会,人们便称练潭老街,不再称练潭镇。

文字里的“练潭秋月”

“练潭秋月”,曾是著名的旧桐城八景之一。每当秋月在天,夜空如洗,水光月色,银海浮华。明代许浩曾诗云:

冰轮秋浸碧潭寒,

水府人间好共看。

犹似骊珠见波底,

料应惊起老龙蟠。

清代张骅对练潭的描摹则更贴近每个人的思乡梦:

砧声断续风来静,帆影参差客睡迟。

正是天高云淡,等待在这里的练潭依然如一泓新月,清凌凌的水面有小半被荷叶和水草覆盖,有大半倒影着蓝天白云。深潭中间不见旧时巨大的龙头石,那引无数人流连观赏的秋月亭也换作了一幢白墙红瓦的小洋楼,虽于古韵有失,倒也别致可爱。

寻梦?

雾锁楼台,月迷津渡,一行人早已迷失在参差披覆的水草里,迷失在长长的空无船只的码头上。我看见河边的水车在不断地舂米,然后米酿成酒,酒又变成温热的憧憬,就这样一年年地销蚀着我们祖先的人生。透过时间的长河,我似乎看见一个个人影晃动的窗格,聆听到静夜中衣袖和饰物的喧哗。望着眼前的河流发呆,河流带走的不仅仅是河沙,还有更多尘世的岁月吧。

当然,现在这里早已不是码头了。随着新中国成立后乡村公路建设的日益完善,曾经辉煌一时的古镇练潭不可避免的冷落,仿佛一颗明珠被遗忘在湖畔的草丛间。老街外围不远,民营经济开发区的工业园不断生长,宽敞笔直的杨新公路承载着时代交付的使命来来回回。

住处离码头不到一里路的袁南山老人是这一切沧桑变幻的见证人,年至耄耋、儿孙满堂,挡不住他对昔日练潭繁华景象的怀想和眷念,如今他不但要陆续送走一位位儿时伙伴,还眼睁睁看着大批失修的老房子衰朽、倾塌,断壁残垣使他目不忍睹。出身书香、有着扎实古文功底的老人写信给当地领导,要求市里将1959年统筹起来之后无人过问的公房管起来,要么还给私人重建新房,要么作为保护文物修缮。老人得意地说,写信七天后,就在家里等到了肯定性回复。

练潭街上袁姓人家不少,他们祖上出过大人物——明宪宗时户部郎中袁宏。袁宏,字德宏,桐城市人。明成化十一年(1475)进士,任户部主事,升郎中。曾任湖广督粮,仅一月,任务圆满完成,时人叹服他办事敏捷。袁宏在满蒙平野正使时回家在张壕创办一所学校。明文学家齐之鸾是袁宏的学生,他还把自己的三女儿许配给齐之鸾。袁宏曾经用当地的地名做了许多经典绝妙的对联,譬如:

鸭子湖里湖鸭子,

龙头石上石龙头;

秋月亭中观秋月,

花朝岭上耍花朝;

离别红土墈,

相逢白玉阶。

练潭也吸引很多名人的脚印,大学者王阳明在平定宁王的战事中,来到了古镇。或许是刚刚经历了的战事太残酷,面对着镇上民间生活的安定祥和,看着豆腐坊、点心铺、布行、码头、杂货摊,王阳明的心里大概有些感慨吧。走过古朴的练潭老街,在幽蓝宁静的潭边,王阳明写出了“远山出孤月,寒潭净如练”的诗句。

诗人许浩也来了。同样在那汪碧水潭边,举头望明月,低头话沧桑,他吟诵道:“冷轮秋浸碧潭寒,水府人间好共看”。看什么呢?看水看月天看地看沧海桑田看人间悲欢。

黄仲则也来了,大诗人的笔力果然不凡:

落日衔孤峰,

余彩散遐甸。

袅袅川上霞,

潆洄映练潭。

练潭秋月,就这样在文字里熠熠生辉。

从袁宏到齐之鸾,还有清初的诗人潘江、潘田,民国的潘赞化、潘玉良……地灵之处必出人杰。

那一曲黄梅调

“热不热?要开空调不?”我们问老街的居民。就在这祖传的徽派民居里,白色泛黄的石灰墙上挂着空调,木格窗边插着电水壶和电饭煲。新与旧、今和昔,就这样不假思索地嫁接在一起,它似乎在告诉人们:“一切变化中的事物,不都是这样的吗?”“艳阳天,春光好,百鸟飞来……”恍惚之间,十四岁的严凤英被众乡亲簇拥,登上张家祠堂前的戏台,脆生生抖开了嗓子,一曲歌罢满堂彩,宛转悠扬的“严派”黄梅调传遍四野,传遍全国。隐隐地,菜籽湖碧波鼓浪,大横山松涛入耳,竹园、刘家老屋、张新屋,这一个个存活在久远记忆里的地名连同无数的传奇故事,似通往历史又通向未来的密钥,吸引着、召唤着人们前去探寻……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落向西山了,昏黄的阳光照在古镇的老屋顶上,迷离而又暧昧,暧昧而又颓废。此时的练潭格外安静,就像一个困倦的老叟,呆坐在火炕里打盹。我想起诗人笔下的乡村,那些不沾人间烟火气的乡村。而这个被现代都市遗忘的小镇呢?回过头看一眼老街,少了太阳的照射,变得阴暗而幽冷,远处的公路上,一辆汽车压过镇上的马路,那轰鸣的马达声使小镇显得空旷而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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