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志异之丰都鬼城

话说这金陵城外有一都城，名曰：丰都。

其地地近东海，物产丰实，其民民风淳淳，有尧舜遗风。

一日，有一书生唤作宁采臣，素慕其名，同燕赤霞相与行至此城。

至城外兰若寺，已是深夜，忽闻有书声琳琅，婴儿啼哭。

采臣寻声望去，却是一女子为先生，教诵文章，座下童子近十人，竟无一女童。

采臣奇之，不觉出声，不料女子听闻生人靠近，登时面露喜色，口中呜呜做声，直扑而去。惊得采臣转身即跑，行至丰都城南邙山，方才甩脱此人。

采臣还于丰都，于市井间问询此女消息，众皆默然。只一半百老朽，自称百晓生，言说兰若寺有一女鬼，名唤聂小倩，常诱骗男子，吸其阳气。

采臣甚惊，忙于兰若寺寻燕赤霞。及至寺中，却空无一人，眼见天色已晚，采臣只得留宿于此。

子夜时分，采臣又闻厉鬼哭啸，其声呜呜然，夹以铁链拖地声、婴儿啼哭声、布帛碎裂声，声声震耳，直教人动魄惊心。

次日一早，采臣逃离兰若寺，忽见百晓生坐于丰都城门前，忙告知昨夜种种。

百晓生见众人围观，面有惭色，方说道：“兰若寺中并无女鬼，只是贱内神志不清，只得以铁索束之，钢钳断牙，外乡人受惊了。”

采臣怜其遭遇，掏出纹银十两，赠与百晓生，望其妥善照顾妻小。

围观人见状，纷纷返回家中，牵出疯癫女子。只见众女子尽缚铁索，背发而行。采臣怜之，尽散金银，尚有数人无钱可领，怒而咒骂。

正当此时，燕赤霞从天而降，大喝一声：树妖鬼藤，安敢作乱？

采臣奇之，忙问何为树妖鬼藤。

燕赤霞道：丰都有树，百年成妖，人称树妖姥姥，每十月可化一藤，化为铁链，锁人妻女，许多女子不堪其辱，自尽疯癫者，比比皆是。

言毕，燕赤霞一剑刺中百晓生，其人登时倒地，眨眼之间，持铁索男子尽化枯藤，铁链寸断。徒留满城疯癫女子，口中无齿，目中无神，依旧疯魔。

城中妖魔已去，然心中妖魔难除。万千女子苦铁链久矣。

至此，丰都城中不见婚嫁，更无婴啼，遂易名：疯都鬼城。

嗟乎！旧时使鬼为人，而今却逼人为鬼。旧有拔舌地狱，而今却有铁锁人间。

故曰：地狱何可怖？未看此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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