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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乐人生

2016-12-15 航亿苇 人生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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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乐,是人们最基本的生活需要。除了吃、喝以外,就只有玩乐才能让人感到生活的美好。玩有玩的玩法,乐有乐的去处,这一生便不枉一活了。现代社会,人越来越聪明,因而玩的花样千变万化,乐的去处多种多样。玩得你心跳,乐得你巴不得去死。此为现代人玩乐世界的概括写照。

  玩要乱七八糟地玩,玩得发疯。此为玩法的最新走向。玩的花样多如牛毛,大致可以归为有节制地玩和不顾一切地玩两个类别。有时,人类强调玩要玩得有节制;有时,人类又要不顾一切瞎胡闹。下棋、打麻将、斗鸡、斗蟋蟀、体育、歌唱、写作和战争等等,都属于人类玩的花样。有些玩法,是高雅的,有些玩法,是低级的。但不论怎样,玩总是脱不了玩的面具。同样一种玩法,有些人玩得自己倾家荡产,国破家亡,醉生梦死,有些人只玩得尽兴而已。后者由于不易产生轰动效应,故在史书和吉尼斯世界记录上少有记录。有记载的如中国古代周幽王为博爱妃苏妲已一笑玩烽火,玩完一国。他如果改个玩法,说是为了军事演习而点燃烽火,并提醒诸侯下次不可迟到,否则问斩,那么西周亡东周兴的事就可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这件事也就不值得史书大书特书了。两种玩法相比较,还是博爱妃苏妲已一笑最好玩,不然周幽王怎舍得将一国强大的军事机器拿来取乐呢?时下流行的疯玩,追本溯源,就是周幽王一类亡国者那儿汲取的营养。

  乐要不分场合地乐,乐得发痴。乐很难下定义。有时,瞎起哄就是我们的乐。小时候,我在公共场所看到精神病人做些出格的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当精神病人给整累了,不高兴再玩的时候,好事者又故意逗弄他,让他发狂。观者又因此一阵大笑。中国人爱捉弄精神病人,此为一乐。长大后,我们到了谈情说爱的历史阶段,男女私情成为我们相互取笑或被人取笑的东西,为第二乐。男女私情最可乐的是猜谜。谁和谁那个了,这一猜想尤其要在工作时间加以特别研究,以增加工作的乐趣。中国人素来喜欢用男女私情打击别人,谁要是成为公众男女私情的主角,很可能被扣上作风不正派的大帽子。但有人为了乐得去死,并不在乎这个。此为男女私情可乐的深层原因。作为旁观者,我们乐得观看一个女人或一个丈夫,为了维护家庭的纯洁,在众人面前大吵大闹的喜剧。中国人最好玩的是在男女关系紧张时,把注意力集中在第三者身上。因而我们尤其为这个乐得开心。有人摔了一跤,掉了河里,总之撞了邪,我们幸灾乐祸,为第三乐。此外则有自得其乐、乐不思蜀、乐极生悲、天伦之乐、极乐世界、乐此忘彼、安居乐业和与民同乐等等乐子。年轻人的乐叫做百般寻乐,因为年轻人再怎样乐,都还不能满足。中年人以为乐要有快遮羞布,他们乐时总自称为闲中偷乐,就好像乐是别人的东西一样。老年人将乐看成生命的最后支撑,他们不掩饰自己需要找乐子,但他们又认为乐是难得的,所以叫难得一乐。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习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的基础上。到这田地,我们已然其乐无限,乐而无忌的了。

  别人有得玩,我们有得乐;我们有得乐,别人有得玩。那些信仰、理想,对我们不重要了,除了玩乐人生,我们找不到生活目的。有钱的时候,我们一掷千金,从玩股票、玩选举、玩赛马、玩艺术到玩朋友、玩感情、玩三角恋爱,无所不玩,图个富开心。没钱的时候,我们也可穷开心,玩文凭、玩工作、玩毒品、玩电子游戏机、玩通宵小赌赌、玩装神弄鬼、玩算命看相、玩勾心斗角、玩黄色书刊影视等等。没有什么不可以玩乐的,就是玩自己,也无所谓。玩乐是种末日心态的体现。人生短暂,青春转眼烟消云散。不玩白不玩,不乐白不乐。

  玩乐的精要是要糊里糊涂,莫名其妙。这要求少读书,少思想,只留下刺激、够味这唯一的感觉,最后以玩乐的态度看待整个世界和人生。一个少女爬上二十层高的楼顶上,准备自杀。那多好玩啊,我们站在地上高喊:“快点跳,跳下来,你就极乐了。”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有什么舍不得的呢?有一个流行小说家,创造了这样一个故事:几个年轻人把什么都玩够了,玩集体自杀。他们先酒足饭饱,然后选了昆明这个美丽的城市作为自杀的所在。最后,其中一个真死了,其他人以后各奔东西。等到警察来调查的时候,仍然处于玩乐中的主角竟一点印象也没了。而且其他哥们姐们也都记不清这回事。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玩乐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了。不要记住过去做过的什么事,只一味地玩乐下去,直到当真玩死了为止。玩乐也是一种厌倦。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去追求,去思索。对想当科学家、企业家、作家的青少年,我们要对他们说,玩儿去吧。对还在搏命工作,辛苦操劳的成年人,我们要告诉他们,玩儿去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有个成天游荡于舞场的舞棍,生活的唯一目的是骗得少女与他上床睡觉。他的理论就是我们何不及时行乐呢?这纯属一种生理需要,就如同吃饭一样,与爱情根本无关的。在他看来,人不如此乱来一番,简直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我们应当以这样的人为楷模,把好多曾经看起来很恶心的很邪恶的,乃至很歹毒的生活方式统统找回来。人生就是一场游戏嘛,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管它多么恶心,多么邪恶,多么歹毒,好玩好乐就行。闭着眼睛过日子呗。

  满不在乎,有什么玩什么,玩得开心,乐得惬意。我们惊喜地看到,像图书馆这类严肃的地方,去的人越来越少了。这说明加入玩乐一族的人越来越多了。什么社会政治、民主自由、国富民强、落后就要挨打、美好明天,我们管这些作甚?玩乐吧。即使外国列强又来瓜分中国,我们也还是要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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