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旧文：从13岁幼女被骗做37岁男人妻想到中小企业的生存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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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都市报》2008年3月1日报道了这一件事。2007年8月6日，咸宁一位13岁的少女（芳芳）失踪。后由于芳芳打电话告诉父亲，她被骗贵州遵义市正安县桴焉乡红岩村。2008年2月28日，咸宁警方去红岩村解救芳芳获得成功。原来，芳芳被37岁胡海及其姐姐胡云飞、姐夫张文旗诱骗骗至遵义那个小山村，然后强逼芳芳“嫁”给陈海。

芳芳曾多次试图逃跑，均被发现而抓回来毒打。就在被解救的前几天，她还被胡海的母亲打过，并被从木板房赶出来，睡在一个“烤烟用的5平方米左右的棚子里，没有窗户，里面漆黑一团”。芳芳能够成功解决自己的关键，是偷偷向一位邻居姐姐借了手机，打通了父亲的电话。

不用说，陈海一家又是一个穷得一塌糊涂的困难户。陈海1971年生，只读过小学三年级，29岁出来打工，也没挣上多少钱，所以一直没有找到老婆。于是，就有了骗小女孩芳芳做老婆这个昏招。而最后的结果，是他和姐姐、姐夫一起进了班房。

性、婚姻、传宗接代是长期困扰贫困社会的一个难题。那是没有爱情的荒野，但又有很强的传统道德力量存在。那种传统道德力量服从于宗族的需要，只把女人当成生育与服从的工具，故呈现野蛮与邪恶的状态，为中国传统道德最不好的方面之一。因此，陈海的姐姐、姐夫可以理所当然地参与此事，而不以为有什么不妥。他们见到小女孩芳芳，不在乎她是幼女，也不在乎她的人格尊严，只是看到一个生育工具。那就如同饥饿的狼看到一块肉一样。当地乡村干部不知道此事吗？他们肯定知道。但他们不管此事。

芳芳还算幸运的。一些和她一样大的孩子被骗到贫困的地方，多年之后才被发现。到那时，小孩子已经生下更小的孩子，甚至生下好几个。纵然有了迟来的解救，也因从幼女变成的少妇与孩子有了感情，从此只能认命，甘于和拐骗或购买她的丈夫了此一生。

还好，由于全国的性观念解放，很多人不再把女子失贞看得太重。尽管还有很多农村把女子失贞太当回事，但毕竟时代的大势已经变了。若在以前，芳芳这样的孩子，即使回家父母也可能不愿意接受她，就因为她被人摧残了，“丢人”了。而今天的芳芳，是父亲亲自和警察跑去遵义那个小山村，把爱女接回家去的。

中国现在的难题是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其实，陈海同样也是受害者。不是因为他声称的不懂法律，而是他如果完全是守法公民，照他那种状况，很可能一辈子无法得到一个“婆娘”做妻子。困难是贫穷造成的。但他并非不努力，29岁出来打工，虽说晚了些，但也有了近十年的时间。问题是他打工挣不了多少钱。

怪资方给的工资太少吗？也不能这样认为。劳动力价格和个人能力、机遇是很难预计的。其实，陈海正因为外出打工，才有了几个钱让他可以用这种办法暂时骗一个“女人”。如果一直窝在小山村，他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

真正的问题在于陈海那样的小山村生存环境太恶劣。那样的地方，举家迁移，减少人口密度，让留在本地的人可以拥有更多的资源。另一方面，是国家给予中小企业更多的发展空间，而不是简单地批判所谓的“剥消”。中小企业发展空间好，就能大量容纳就业者，并能提供的较好的工资待遇。只有这样，陈海这种人的难题才能获得解决。

现在，很多中小企业处于微利甚至亏损状态。这样的经营环境，要让他们提高工资和劳动保障标准，是很难的。凭一部劳动法要求保障劳动者的权益，如果对中小企业过严，当真会造成大量中小企业倒闭歇业，那样，陈海那样的人就更找不到打工的机会了。中小企业由于规模小，老板很难像血汗工厂一样过分虐待工人，给予雇员的机会也比较多。作为一个经济组织，机构越大，越强调控制，老板与劳工之间接触少，几乎不存在什么感情。而中小企业老板同时也扮演员工的角色，他们能够与员工感同身受。如果企业经营情况好，员工得到的也越多；反过来，经营情况不好，就只有要求员工与老板同甘共苦。因此，中小企业是经济的活力之源，他们富有人性，也利于和谐社会建设。中小企业发展状况越好，社会越稳定。很多中小企业也会成长为大型企业。因此，西方发达国家无不在经济政策上对中小企业倾斜。银行建立较好的信用而不是落后的抵押制度，大量向中小企业提供低息贷款，并获得国家的支持。

当前的中国，或许最紧要的就是落实实际的中小企业扶持政策。芳芳和陈海事件，更加说明了这一点。舍此之外，我们当真还有更好的方法吗？救济，不可能。开发中西部，那不可能开发到小山村那里去。现在，中西部很多城市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也有了不少大项目，但这些衍生出来的效益，几乎轮不到陈海这样的人去分享。很简单，他需要一份好的工作，并且是收入不错的工作。但是，陈海们的这份工作又在哪里呢？中小企业生存环境好，他说不定可以去创业，自己去当小老板。可在当前这种环境下，对他又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有的人像他一样没什么文化，凑了一点钱开个小饭店什么的。这些敢于创业的人，只有少数人能够成功。多数人还是一开就赔钱或不敢开。现实状况就是这样。

不知道两会，可有代表关注这样的问题。但我想，首先是政界、学界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才可能有切实的措施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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