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奴才文化的病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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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有一种劣质的东西，就叫做奴才文化。与奴才文化相辅相成的，也就衍生为痞子文化、无赖文化、泼皮文化、强盗文化、极端文化等。这种劣质文化，固然有过去的专制因素，但老航认为，更与两次令人喟叹的亡国有关。若不承认中国曾有过的亡国史，那便无法理解奴才文化的历史成因。

宋朝，过去被一些人评价为弱宋。但这个“弱宋”实际上却善于审时度势，精于谋划与算计，大局观比较强。曾令人诟病的澶渊之盟，历史喷子只知道从所谓国耻上来批评宋朝的政治决策，却未看清当时的全局与大势，那样的决策，正是宋朝避免过度战争消耗的战略谋划。宋朝不过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于富裕的宋朝不过九牛一毛，却换来宋辽之间百余年的和平，而且宋辽贸易，辽国由于经济全面落后，那10万两、绢20万匹，宋朝不仅轻轻松松就赚回来了，而且赚回来几十倍。若只有死战，宋辽只有两败俱伤，宋朝的国祚也不太可能延续319年之久。

在同时代，欧洲正处于黑暗的中世纪，罗马已经走向衰败，法国忙着统一与英国干仗，波兰刚建国，俄罗斯刚有了个不起眼的小公国，德国的前身之一普鲁士刚刚兴起。法德等又忙起了针对阿拉伯帝国的十字军东征。而此时，宋朝建立了皇权加三司、宰执、枢密使三权互相制衡的政治体制，有了科举制，文官集团非常活跃，当然还出现了苏轼等一大批大文豪，农业、印刷业、造纸业、丝织业、制瓷业、航海业、造船业发展突出，与南太平洋、中东、非洲、欧洲等地区50多个国家通商，由于商业发达，纸币（交子）开始流通，霹雳炮、震天雷、引火毬、铁火炮、火箭、火毬、火枪、火炮等火器开始用于军事，虽然主要只起到吓唬人的效果。宋朝财政最高年收入为6000多万贯（一贯相当于一两白银，换算成现在的购买力，约一两千元。以1500计，相当于现在的900亿元，在古代，已经是相当富裕的了），商税占财政总收入约70%，表明已经是一个商业化程度较高的时代了。中国现在好多食品及烹饪技术，都是宋朝创造或完善起来的，如火腿、东坡肉、涮火锅、刺身(宋人称为“脍”)、油条、汤圆、爆米花、各式糕点等。以前中国人一日只有两餐，宋朝开始才变为一日三餐。唐朝虽然繁荣，但食品来源有限。宋朝社会整体富裕了，普通民众也可以吃得丰盛许多了。

宋朝看起来有点弱，却非常有韧性。1206年，成吉思汗铁木真崛起，开始对外扩张，于1227年和1234年分别灭掉西夏和金国后，又迅速占领欧亚大陆。但向南进攻宋朝，却并不顺利。1235年，蒙古首次攻宋被击退。1259年，蒙哥大汗亲身领灭攻宋，却因战伤死于合川（今重庆合川区）东钓鱼山下。直到1276年，蒙古才攻下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距首次攻宋，用了41年时间。其后，南宋余部继续抵抗。到了1279年，南宋残部与蒙古在广东江门市新会区南约50公里的崖门镇决战，此为崖山海战。南宋最后战败，左丞相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同时，大批大臣、军官及10万军民跳海殉国。

中国皇统因此第一次断绝，中国那些最有血性、有骨气、有胆量的人们因此被大面积消灭。中华文明作为一个文化体系因此灭亡，中华精神的精气神几乎被亡国彻底消解了。蒙古征服中国后，将人们分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北人（北方汉人）、南人（北方汉人）。汉人处于被奴役的地位，并且在全国各地遭遇种族灭绝式大屠杀。尤其在北方、四川等地，大屠杀最为严重。据学者推算，被铁木真及其子孙杀掉的汉人至少达6000万以上。那里面，主要是中华文明的社会精英群体。蒙古建立的王朝叫做元朝，但这个蒙元将汉人看作牲口，对汉人诸多奴役式防范，令汉人只能做贱民和奴隶。汉人每二十家编为一“甲”，甲主必须是蒙古人。汉人失去了自由，生活起居要听蒙古人的指令，晚上一更以后，禁止汉人出行，禁止点灯，禁止活动，直到早上五更。汉人每几户家庭共用一把菜刀，不得买卖竹子（只因竹子可以做弓箭），骑马、习武、集会一律被禁止，还不许用马来拉车和耕地。

从此，就是华夏文明大倒退。商业衰落了，农业生产也衰落了。民众不再遵循过去的纲纪、伦常、道德，许多人变成玩世不恭的泼皮无赖和地痞流氓。

好在蒙元未到百年，就被汉人给推翻了。朱元璋建立了明朝，采取多种措施复兴中华文化。人们说朱元璋对功臣太狠，但他对贪官也同样狠。那种狠，多少也有蒙元奴才文化的因素，他毕竟在无基本伦理道德的环境下长大成人的。那时候，人与人之间已经很难相互信任了。但朱元璋的另一面是兴学和尊孔。他当皇帝的第二年，就下令各郡县皆立学校，因为“治国之要，教化为先，教化之道，学校为本”。教育，是他衡量地方官员政绩的重要指标。朱元璋对官员很苛刻，只给很低的俸禄，在教育却比较大方。在他当政时，规定府学设教授1人、训导4人、生员40人；县学设教谕1人、训导2人、生员20人。师生每月除了可以得到每人六斗米以外，有司还要供应他们鱼和肉。另外还设立京师国子监，为国家最高学府。府学、县学生，均可定期保送到京师国子监继续深造，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发现北方教育落后，特别缺教师，洪武20年，他又命令吏部从南方抽调大批优秀教师支援北方学校。朱元璋上任后，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农民由于蒙元的迫害，连种地也不会了。偶然他得到元朝贵族鲁明善编写的《农桑衣食撮要》，写得通俗易懂。蒙元根本不把农业当回事，这本书一直被束之高阁。朱元璋如获至宝，在明初继续北伐打击蒙元残部时，他就下令大量刊刻。他通过军队系统传播此书，明军几乎人手一册，军队所到之处，就将此书传到哪里。地方官员、府学、县学的学生，也要求熟读此书。学生不仅要读，还要下乡实践，将农桑衣食知识传授给白不识丁的农民。这可以说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非常有正面意义的知识青年下乡运动。中国儒生有不少居于乡野，喜欢书写“耕读传家”这荣，并不以劳作为耻，就与朱元璋的直接推动有关。后来到满清，儒生才将劳作看作下贱之事了。明朝后来手工业越来越发达，工匠精神得到塑造，甚至还产生了木匠皇帝，就是明朝兴起了爱学习又爱动手的风气。明朝儒生有很多成为优秀军事家，也同此理。

明朝中前期，东南有海盗，北方的蒙古仍然贼心不死，要继续搔扰，为此，明朝实行过海禁，重新修建过万里长城，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掻扰而不是为了闭关锁国。明朝的对外战争，曾经胜多败少。到了明朝，火器在中断百年后重新得到发展。到晚期又大方地接受西洋火抢、火炮技术。由于火器、长枪及战术的发展，明军对蒙古铁骑兵有了克制之法。在与蒙古的继续征战中，反有部分蒙古归顺了明朝，这主要就是现在的内蒙了。明朝一大外患是日本倭寇。经过明朝的有效组织，也将他们打残打垮了。明朝另外的外患是欧洲人过来了。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国纷纷派殖民者乘船来东亚建立殖民地。当时，欧洲以葡萄牙人最强。1514年，葡萄牙人开始侵占澳门。1521年，明朝命令广东海道副使汪鋐组织反击。汪鋐一瞧葡萄牙人的海军船坚炮利，就通过间谍获取情报，很快大量葡萄牙仿造火炮。明朝也有自己的火炮技术，只不过没有人家的强。然后，各种准备，到最后大明水师派出大小战舰50多艘与葡萄牙人决战，一战而胜，俘获了葡萄牙数艘战舰，葡萄牙海军司令败退中乘一艘轻型战舰逃跑去了马六甲海峡。此战，葡萄牙人不服，又由普恩多米尔为司令再率一支舰队过来。汪鋐火攻奇袭成功，活捉了普恩多米尔。明军通过十多年与葡萄牙海军的较量，海军技术与装备也迅速精进，渐渐也达到了葡萄牙人的水平。到了1553年，明朝也有了开放海禁的计划，葡萄牙人提出在澳门曝晒货物的请求，明朝接受了，允许葡萄牙人临时居住在澳门，但每年要给明朝政府交纳租金，并接受明朝的行政管辖。葡萄牙人这才在澳门有了立足之地。至于后来澳门割让澳门作殖民地，是满清干的事。1633年明朝还以150多艘战舰，几万士兵的军力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及刘香海盗联军进行了一次料罗湾海战，明朝水师以绝对优势兵力击败对手。

明朝对中华文化在很大的程度上有了恢复。生产、商业、技术、教育、思想、文化重新全面发展。明朝政治上建立内阁制，与现代德国等国家的制度很接近。明朝出了思想界最大的牛人王阳明，同时也是杰出的军事家。中国古典四大文学名著中，明朝占了三席，分别为《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另外还有《金瓶梅》。《金瓶梅》有点黄，但文学成就并不弱于其他三大名著。明朝造船术达到很高的水准，有过郑和七下西洋的历史创举。郑和七下西洋，带过去的是2.7万人的水师。所到之处，所向无敌，带回来奇珍异宝，也曾带回来很多国家的君主来明朝朝拜。1567年明朝隆庆开关后，进一步促进工商业迅速发展，江南及东南沿海快束致富。明朝海禁是防海盗，并不是针对贸易。故明朝从初期就有了海上贸易。没有海盗时，海禁相当宽松，大部分时候并不严格，故明朝外贸越做越大，隆庆开关不过顺势而为。生丝、丝绸、瓷器等中国特产，旺销欧洲，并逐渐销往美洲，最大贸易伙伴是当时拥有殖民地最多的西班牙。彼时，中国棉花很少，中国商人从菲律宾收购棉花，将棉布还回去，中国棉布销往菲律宾，又经菲律宾销售到西属美洲殖民地去。中国站在了制造业的高端。有明一朝，中外贸易大量入超，从日本及欧洲大赚白银达3亿两。据估算，世界开采的白银的一半（另一推算至少三分之一）都通过海洋贸易流入了中国。

明朝另一个特出表现是从容接受西学，晚明时，欧洲耶稣会便派遣大批传教士来华传教，包括罗明坚、利玛窦、龙华民、罗如望、庞迪我、熊三拔、艾儒略、邓玉函、汤若望、罗雅各等，多达100多人，他们带来西学，整体是被明朝接纳的。这形成中西科学与文化的空前大交流，在中国，徐光启、熊三拔、李之藻等一批儒生，也成为西学的拥趸、传播者和拓展者。其中徐光启是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西方传教士与中国儒生单独或合作翻译，以及中国儒生改编西学著作多达7000余部，有《几何原本》、《天问略》、《建筑十书》、《各种精巧的机械装置》、《天体运行论》科学著作，也有《主制群征》《性学粗述》《西儒耳目资》等。这是后来满清从未有过的景象。满清一朝，直到鸦片战争前，凡200余年，仅有《仪象志》、《仪象图》、《坤舆全图》、《坤舆图说》、《狮子说》等聊聊数部译著。

可惜，明朝迎来了社会危机。直接原因还是末代皇帝崇祯帝朱由检本人的失德于失政。朱由检在位17年，一边是李自成的大叛乱，一边是满清的大搔扰，最后的结局是在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城时，他到北京煤山一棵歪脖子树上上吊自杀。然后，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中国第二次亡国。

第二次完全亡国，还要到18年后。朱由检死后，明朝又组建南明政权抗清。这过程中，满清重复蒙古的那一套，再对汉人及其他少数民族进行种族大屠杀。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江阴八十一日、四川大屠杀、金华之屠等各地都有，估算被满清杀死的汉人至少在5000万以上。被杀者，自然又以社会精英为主。

满清征服中国后，采取了与蒙元不太一样的对策。他们一边大屠杀，一边搞起了文字狱。目的是彻底将中华文化断根，注入满清式的奴才文化。他们采取的方法是嫁接。满清文化的标准模式就是奴才文化。八旗高官在皇帝面前自称奴才。直到爱新觉罗•弘历（乾隆帝）时，汉官连自称“奴才”都犯了大忌。满臣天保和汉臣马人龙联名上疏共称“奴才天保、马人龙”，弘历为此大怒，大骂马人龙不懂规矩。这表明汉官连奴才都不如。满清文字狱贯穿康雍乾（爱新觉罗·玄烨、爱新觉罗·胤禛、爱新觉罗·弘历）三代，达140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将儒生集团在思想上、行为上驯化为标准的奴才，奴才的奴才。但他们又继续用儒学装点门面，那过去的中国儒学也就完全面目全非了。这导致当时的儒生除了战战兢兢臣服与拍马屁外，再不敢有他想。而且就是拍马屁，万一用词不当，也可能受到杀头灭族的处罚。举人徐述夔《一柱楼诗集》有“举杯忽见明天子，且把壶儿抛半边”颂圣的诗句，但“壶儿”只因不小心与“胡儿”偕音，弘历为此大怒，即搞成一柱楼文字狱大案，徐述夔被开棺枭首示众，家人惨遭灭门，徐姓族人及与徐述夔有过交集的人，不少被判死及流放。

这还不够。爱新觉罗·弘历又想出一招，通过编修《四库全书》为名，迫使民间将自己收藏的书籍上交给朝廷。谁敢不从，抄没你全家。这样，朝廷对书籍全面、彻底地审查，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毁书与大篡改运动。《四库全书》辑录历代重要典籍3461种，共79309卷（一说79337），分装36000多册。然而被焚毁的书籍也接近或超过此数。留下的这些书，均要经朝廷删改后发还民间，所以而今常见的通行古书，假冒伪劣的可能性极大。《明史》等，更是朝廷重点篡改的历史，故成了最无节操的伪史。

在满清一朝，直到洋务运动前，思想、文化被全面禁锢，教育是奴才教育。对外是彻底的闭关锁国，英使乔治·马戛尔尼代表英王要求前来通商，被弘历断然拒绝。科技包括医学，也被禁止发展，明朝已有的火器也被弃之如敝屣。满清有一个儒生戴梓，热衷火器研究，他发明了“连珠火铳”等先进武器，爱新觉罗•玄烨却将他的发明收入仓库封存，戴梓本人最终被充军到东北。满清商业除了被官方控制的丝绸、瓷器、香料等外，民间手工业、商业掉落到历史最低水平。到了鸦片战争后和太平天国大闹清廷时节，才出现了胡雪岩那样的商人，但在性质上仍属于官商。满清各方面都是停滞的、坠落的、衰败的，所谓康乾盛世仅在农业生产上有所起色。而这时，满清完全不了解欧洲，人家已经第一次工业革命并且兴盛起来了。所以从鸦片战争开始，欧洲及后来的日本、美国加入战团，人家仅几百人到最多时也就两三万人的军队，就在一次次大小战争中，打得满清落花流水。这时候，满清拥有人口为4亿，常备军80万，但基本屡战屡败，不断割地赔款，签定不平等条约。1900年义和团导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列强曾有肢解中国的计划幸被美国阻止，不然，中国可能会像奥匈帝国、土耳其奥斯曼帝国一样，早就散架了。

满清因1911年辛亥革命宣告终结。但由于满清统治达276年，又通过大屠杀与文字狱彻夜改造了中华文化，所以华夏文明早就不复存在了。“崖山之后无中国，明朝之后无华夏。”这句话有人不服，但基本是正确的。中国人的思维，直到至今也在两次彻底亡国构成的奴才文化阴影下无法自拔。这就非常搞笑地将大屠夫铁木真视作大英雄，将大恶魔康雍乾视作自己历史上的优秀君王。这反映在史书、小说、影视作品中，变成大量对他们的赞歌。奴才文化的另一面，是我们不知不觉就顺着个人崇拜与臣服的思路来思考问题，并让许多人变得头脑简单，变得不是极左就是极右，个人道德感低下，社会责任意识阙如，不尊法的流氓习气非常严重。

不过，从晚清康梁开始到新文化运动，国人曾有一次重大精神重构的历史。新文化运动是一次精英层的自我革新，中国人的又一次重新觉醒。不过，这时候，丢失的华夏文明由于当时学人对中国传统的误解，并没有有效地恢复。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历史传承，找不到有效的连接方式，根本就恢复不了。当时精英层的主要选择是从西学中找精神营养，虽说反传统比较时髦，但也因拟古派的存在，故也同样借助一些中国典籍对中国人的精神进行了重构。到了五四运动，明确扛起科学与民主两面大旗。可五四运动实质又是救亡运动，反而又终止了新文化运动的历史进程。因此，这一精神重构过程不长，又未延展到社会大众层面。而西方文艺复兴运动，从14世纪到17世纪，一共进行了三四百年的时间。这就很难责怪从辛亥革命到民国时期的先辈。哪怕是孙中山等人，也仍然是满清奴才文化教育的底子，打着时代局限性的烙印，所以，孙中山在革命遇到挫折时组建中华革命党（国民党前身一部），竟要求党员按手印对他个人表示绝对效忠。

随后中国遭遇日本全面侵华，中国人的民族血性竟被重新唤醒。抗日战争最为惨烈时，中国军人一寸山河一寸血，在武器装备、人员素质远低于日本的情况下，敢于与日军进行殊死的较量。像1937年八一三淞沪会战，中国军队整团整师冲上前线，有的仅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就被日军强大的火力给打残了，但后续的部队照样填进去。中国军人以伤亡30万人的代价，令日本伤亡4万余人。这原本是不对称的战争，但中国军队第一次接受了现代战争的洗礼，反而变得顽强起来。这一场会战，虽然中国败了，但打破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幻想。之后，随着抗日战争的进入僵持阶段，中日伤亡比例逐步缩小，令日本在中国战场变成了消耗不起的消耗战。最后到缅甸与云南战争，经过美方训练并武装起来的中国新军，变成了优势反击，令日军节节败退。若不是两颗原子弹最后终止了二战，抗战再延续一年半载，中国人的民族自信心或许能够更有效地建立起来。战争是不好的事。但战事已发，最后的反击歼灭战对重新塑造民族精神是至关重要的。日本匆忙投降，在一定程度上令中国人失去一次深化性精神重构的历史机遇。而且日本投降太快，沦陷区的接受变得没有秩序，奴才文化中的流氓习气在那阶段暴露无遗，后果就是被抗战唤醒的民族情怀没有及时得到升华。不过，再之后，中国军队能够在朝鲜战场与美军直接对阵，又与抗日战争存在一定的逻辑联系。

转眼又到了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中国大陆的改革开放形成的思想解放小阳春，也再一次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塑造了中国的灵魂。问题又与新文化运动一样，仍然主要停留在精英阶层，不够深入，就对蒙元到满清强加过来的奴才文化没有彻底地清污。中国在很多方面仍然思维混乱，社会显得比较浮躁，极端派反而能够蛊惑社会，另方面贪污腐败、假冒伪劣等丑恶现象可以一时间非常严重，在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奴才文化的阴云不散。奴才文化真正致命的地方是使人们过于注重眼前利益，过于自私，过于迷信权力与服从，对法治文化与契约精神形成极大的阻碍。那就像一个套子，许多人不知不觉就钻进那个套子里去了。一种思维惯性，习积难改。

但是，随着社会问题的叠加出现，实际又让人看到了一个新的希望。不管怎么说，中国已经有一定的能力来直面自己的问题了。贪腐等社会丑闻由过去不敢说，不愿意承认，到了现在能够有所说，能够有所承认，就是一种转变。一个社会敢于直面问题，才有解决问题的可能。再从社会危机学原理来看，两千年前的老子（李耳，字聃）已经讲清楚物极必反、盛极而衰、乐极生悲、否极泰来的基本道理。“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一个社会到了某个历史关节点上，若有人站出来引领，更多人觉醒，那么，社会变革或许就可以预期。奴才文化为祸中国几百年了，也到了中国人最后觉醒的时刻了。现代文明正在召唤，中国有什么理由继续被奴才文化所绑架，不能从容地吸引现代文明成果而轻装前行呢？日本、韩国等国的转型成功表明，如果你想变，就变得彻底些，路，就在你的脚下。民族觉醒需要时间，需要全民参与，需要历史机遇，也需要有识之士的主动作为。文明，也就是脱离愚昧与落后，脱离野蛮与粗鄙。只要更多的人充分认识到奴才文化的社会危害，勇敢挣脱那种罪恶的精神枷锁，独立思考，建立健全自己的独立人格，尽可能恢复多一些我们先祖曾经创建过的优秀华夏文明基因，那中国民族的伟大复兴事业，又有什么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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