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诗人海子带着哪四本书离开人间？

海子长我十三岁，25岁正青春的生命卧在山海关冰凉的铁轨上了断今生时，我还不满12岁。我长到2 5 岁时人也在北京，同样遭遇农村人进大城市的心理落差，四处碰壁，我也去过山海关看看。但时代变了，不管怎样，我走过人生的幽谷，如今我吃着40岁的饭，养育三个孩子。

在过去的27个春秋里，中国变化很大。纪念海子从沉闷到爆发的一九八九欲哭无泪，到这些年房产公司都跟着炒作海子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纪念海子就像春天里的约会。海子的诗句刷屏刷到微信时代，在当代诗人中，还没有谁又这样的效应。

诗人为形而上的原因自杀，诗人个体敏感的生命毁灭，诗是一种不死的精神，诗人的死亡总是格外引人关切，特别是自杀死亡带给人们心灵的震动。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末与九十年代初，中国诗人如同报丧鸟一样敏感。因此诗人自杀成了一种特殊的现象。从1 9 8 7 年春天，青年女诗人蝌蝌在自己的床上割断了大腿的静脉血管开始到1 9 8 9 年春天，天才诗人海子将自己纯洁的身体横在铁轨上，被呼啸而过的列车截为两段；4 9 天后，海子的北大同窗诗友，青年诗人骆一禾由于长期劳累，透支生命，脑血管大面积出血，一头栽在广场上，形同自杀；不久之后青年诗人戈麦纵身跳入了清华园的池水之中；1993年10月8日在其寓所因婚变，用斧头砍伤妻子谢烨后自缢于一棵大树之下……

回到1 9 8 9 年3 月2 6 日下午5 点3 0 分，海子在出海关和龙家营之间的一段慢车道上卧轨，等待列车经过……人在生命尽头还带着的总是自己认为宝贵的，我是个感性的人，在人们纪念海子中我也纪念海子，稍微感性谈谈这几样遗物，我相信“以梦为马”的诗歌不会死，对海子还会纪念下去。海子带在身边的遗书上只有九个字：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带在身边的遗物还有四本书：海涯达尔的《孤筏重洋》、《康拉德小说选》、梭罗的《瓦尔登湖》和《新旧约全书》，另外还有一个桔子。

山海关那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万里长城在这里的老龙头入海，也就是山和海的交汇处；山海关又是长城内外的一个汉夷交汇处；这里的铁轨蜿蜒与亚欧大陆桥交汇，火车是蒸汽时代的产物，这样铁轨又代表古代文明和现代文明的交汇处；出身农民家庭的孩子带着四本洋书而去，又是土洋交汇，想起王国维的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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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完整版： 《孤筏重洋》

海子带着《孤筏重洋》为何没有孤筏重洋的勇气？

《孤筏重洋》是一部描述科学探险的纪实性作品。人类真的可能乘坐木筏从太平洋东岸漂泊至西岸吗？为了寻求一个真相，六个年轻人坐着一只木筏，开始了一段紧张刺激而又绝对真实的冒险航程。中国人探险精神的稀缺，海子都到了山海关的海边，向往着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实现就够了吗？既然有死的勇气，何不孤筏重洋，寻求中国文明的出路。

可惜，海子成长在八十年代，在焦虑、苦闷与找不到出路的八十年代末期的人看来，《孤筏重洋》并不是一本脚踏实地的书，那时候人们热衷于气功、朦胧诗、无法弄懂的西方哲学名著的时代。海子承受不起一个时代的重托。

海子带着《康拉德小说选》有什么意义呢？

康拉德，英国小说家，原籍波兰。康拉德被誉为英国现代八大作家之一。他初到英国时，对英语几乎不懂，但最后他却用英语写作。作家这本身就够励志，又擅长描写海洋生活，作品里许多以欧洲大陆为背景的小说，描写卷入欧洲政治生活的小人物的命运和心理，表现了对沙俄专制制度的憎恨。他对劳动人民怀有同情，不满意西方强国的海外掠夺政策，向往大自然和东方各国人民质朴的生活，但他又反对激烈的社会变革，强调秩序和克制。他的作品往往染有悲观和神秘的色彩，主人公多为特殊环境中的异常人物，有沉重的心理负担，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处于孤独之中。

诗人之死正是时代的报丧鸟，难道海子嗅到了几十天后的那场危机？他带着《康拉德小说选》有什么意义呢？

海子读懂《瓦尔登湖》梭罗之思吗？

《瓦尔登湖》在四季循环更替湖边散文叙事里，梭罗坦诚内心的渴望、冲突、失望和自我调整，人的内心复杂超过所思所想，扫罗调整过后又再次渴望的复杂的心路历程。扫罗在《结束语》中，向所有的人宣讲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与理想：“不必给我爱，不必给我钱，不必给我名誉，给我真理吧！我们身体内的生命像活动的水，新奇的事物正在无穷无尽地注入这个世界来，而我们却忍受着不可思议的愚蠢。”

海子有没有向上帝祈求：“给我真理吧！”《新旧约全书》他带着，应该是读过，在生与死交战的那一刻，为何与神：“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约14:6），失之交臂？

上帝之书，《新旧约全书》海子弄懂了吗？

“圣经都是上帝所默示的（或作“凡　神所默示的圣经”），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叫属上帝的人得以完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提摩太后书》3:16-17

《新旧约全书》也就是《圣经》，印着《新旧约全书》封皮的我也有一本，从小见我文盲的母亲包里也有一本，她倒是能读一些背一些。这是那个年代印在《圣经》上的全名。《圣经》是基督教的经典，包括《旧约圣经》和《新约圣经》。《旧约圣经》也是犹太教的经典。

海子枕着《圣经》自杀令多少人费解。假如海子相信基督信仰，基督信仰里是禁止轻生，十诫里面的第六条诫命“不可杀人”，当然也包括不可自杀，因为生命是上帝所赐。相信海子读过《圣经》，至于他灵魂所归何处，诗人苏小和今天一早微信发文说《上帝掩面，海子惊惶》，人们对海子之死，还是一片茫然。海子自己做了决定，终极之问由上帝来解答吧。

海子留着一个桔子到底是为什么？

桔子，是带着路上吃剩下的吗？留下一个桔子，具有某种象征意味或特殊内涵？是他最爱的某位女性致癌之物？还是与桔子之间有什么故事？这就像迷一样，外人很难揭开。桔从吉啊，竟然成了海子噩耗的催命果。但提到桔子，海子小时候课本里读过冰心的《小桔灯》吧，多么温暖的小桔灯啊，那个山城的夜晚，女孩对冰心说：“天黑了，路滑，这盏小桔灯照你上山吧!”

海子爱过四个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场灾难，特别是他初恋的女孩，有一人说这桔子跟她有关。

（作者洗礼照片2002年12月8日 北京）

海子在乡村生活了1 5 年。我自己也生长在农村15年，少年丧父，贫穷忧郁，时常有轻生的想法，经历过两回轻生。第一次还不到十八岁，一口气喝了两斤白酒而点燃画作，幸得同学远处看见房屋冒烟，进来扑灭，几日之内吃啥呕啥，卧床数日才从酒精中毒里捡回一条小命。第二次23岁，醉酒撞车自杀未遂，幸运遇见基督徒，重燃生活热情。若是海子被黑暗吞噬之前，有人给他一盏小桔灯，像基督徒带我去教会，他或许就不会自杀了。

1989年，同时代的诗人作家土家野夫悼念海子写下：“海子H.Z，你的名字的第二种拼法是孩子，在这个年份，哭红了眼睛的，绝不止你一个妈妈。”2017年他继续说：“海子诗集活了下来，它不说话，却在每个良知里默默地见证。我们荣幸，依稀听到海子像先知那样在旷野里祷告——人能在屈辱中隐忍抵抗是因为‘如果我们和他一同受苦，也必将和他一同得到荣耀。’”

2015年重庆与野夫先生合影留念  

（摄影家刘晓松摄影）

2015年在老家重庆，在相约电影《1980年代的爱情》读者见面会上，我认识了原著野夫先生，他的老家利川和我的老家垫江相隔不到200公里，一样的口音，见面熟，相谈甚欢，从此称“野哥”。

我常常为野哥祷告，求上帝拣选他带领他！我很想对野哥说，您最后引用的《圣经》罗马书8章17节后半句圣经。这荣耀忍耐受苦和同得荣耀，虽然是在上帝白白的恩典里所得，但是基督信仰的神——上帝，是不能背乎祂自己的约定，应该完整的与16节是连起来看待，不然这份纪念也是悬在空中。

《罗马书》8章16-17节说：“圣灵与我们的心同证我们是上帝的儿女；既是儿女，便是后嗣，就是上帝的后嗣，和基督同作后嗣。如果我们和他一同受苦，也必和他一同得荣耀。”

上帝没有带我往异邦，又是一年纪念海子的日子，无论怎样27年前海子卧轨的一刹那已经成为无法改写的历史事实，海子定格在25岁，这是一个永远年轻的诗人，但同时代的诗人野哥等还活着。十三亿同胞，我爱他们。情愿尽我的力量，将福音传给活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人。

无论如何，我会写下去，愿我的写作，我的声响：“或者可以激动我骨肉之亲发愤，好救他们一些人。”（罗11:14）

我喜欢海子《黑夜的献诗》里其中一句，已经算是慕道之诗：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多么遗憾，

若再往前，

举目望天祈求

“寻找，就寻见”（太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