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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常存忍耐,就必保全灵魂

2017-10-04 章以诺 章以诺的声响

(诺摄:2017年9月8日的月色)



巴山夜雨涨秋池

 

又到中秋,我在巴山余脉的老家,外面正是李商隐《夜雨寄北》的雨夜。夜雨寄北的意思是诗是寄给妻子的。从诗中“巴山”一语看来,诗写于巴蜀之地:“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流传千百里安慰了不少人。

 

我十八岁离乡,长期在外二十余年。过去因为这首诗中有“巴山秋雨”,巴蜀游子读来格外亲切;现在与妻两地相思久也,正在承受李商隐那样的“巴山雨夜”之忆。

 

近十三载夫妻,近年不得不,聚少离多。诸友之中,牧者张传道特别懂我的左右为难。前几天他对我说:“父母年事已高需要子女在身边,孩子们读书需要爸爸陪伴,大嫂也需要大哥,我们教会也需要你……大哥你真不容易,40岁了不但要笔头苦耕还要自学绘画以画养文……古有摩西,今有章以诺,愿上帝赐福你余下80年的精彩事奉……”当然,我自知和摩西的事奉是无法比喻,但摩西已经卸了世上的工作,而我今天毕竟还活着,百般的忍耐中仰望上帝,总要忠于呼召,完成我的使命。

 

又到中秋,基督徒的我,尽管对于月亮在阴晴圆缺中除了几许诗意的情感外,它只是“作记号,定节令、日子”的光体。(注1)但到了这人月难两圆的时候,心中仍觉亏欠,伴随秋风飘飘,秋雨潇潇,怎么也睡不着,临窗听溅在雨蓬、雨打芭蕉、雨摇桂花落地的雨声。


 (诺摄:2017年初二 全家郊游出发时)


中秋,其实是我太太的生日

 

想起今年母亲节时,我在《岳父母亲勇敢的心》一文中谈起一件往事:我太太是八零后,出生前家里已有个哥哥。不用我说,她还在母腹中不仅带着人类的原罪,也带着违反当时已经严格实施的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的罪。当岳母怀着她的时候,风声正紧。好多亲戚都建议岳母:“你都有个儿子啦,干嘛要违反国家政策啊,打掉吧!”

 

岳父的母亲比岳母还要坚强,她虽然不是基督徒,但不主张堕胎。她觉得上天送一个孩子到一个家庭总是一条命的托付,堕胎罪孽深重,逼人堕胎那是要下地狱的事。

 

岳父的母亲领着岳母东躲西藏,好像游击队一样。实在是大月份了,外面藏不住,生在外面,也担心给亲友连坐的风险,只好悄悄地回来,住在没有窗户的阁楼里,求老天保佑。

 

中秋,随俗本该是春节之外的第一要庆祝的佳节,但岳父家里却充满了火药味。楼上是羊水已穿的岳母等待分娩,楼道下面是来抓超生的人员,黑压压的围个水泄不通。在那个年代,不见天的婴儿都不算人,任凭他们杀戮。

 

他们明知道产妇在楼上,为什么不敢冲上楼抓呢?是因为岳父的母亲,奶奶,这个向来低调,守寡半辈子的老妪。她像课本里学过的《麻雀》:在猎狗面前,老麻雀很弱小,但他“不能站在高高的没有危险的树枝上”,只顾自己的安全而丢下自己的孩子不顾,他毅然猛扑下去,为拯救孩子准备进行殊死的决斗。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就是——护犊之情。

 

奶奶曾生动形象的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当时左手一把菜刀,右手一把柴刀。两把刀拍得啪啪地响,”向他们怒吼:“你们都是爹妈所生,都在生孩子的时候了,你们还追,有没有一点点良心啊……哪个敢上来,我跟他拼了!”

 

楼梯太窄,抓超生的人试了几次还是忌讳奶奶手里的刀。伴随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僵局。抓超生的人是不敢再杀人而散去。我的太太出生时她并不知道经过的不仅是产道之难,外面那一幕更加惊心动魄。要不是岳父的母亲的两把刀,她已经到了人生的边上还是会被计划掉。

 

等待岳父的是开除了纺织厂的工作,成了街上的贩夫走卒。我听岳父谈起他后来的经历。当年岳父家不是因为缴纳罚款而致贫,怎么会被逼着出去闯荡呢?有一次,跟人合伙去外地做化工方面的小生意,没想到钱赔了精光不说,还搭上了头发。

 

30多年后,要是当年不被开除工作,岳父也跟那些工友一样,该是正常退休,起码会有那么一点点退休金,于我们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夫妻也减点压……当然,我们的痛苦总比那些失独的老人要幸运,儿孙绕膝的是再多金钱都不能代替的天伦之乐。儿女被称为是上帝所持赐的产业。(注2)


(2014年 手机自拍:《守望中的仰望》)

 

常存忍耐,就必保全灵魂

 

中秋前夜,孩子们说明天是妈妈的生日,想妈妈了。我赶紧跟他们岔开话题,回忆暑期全家人旅途的愉快,说起很快就要春节,妈妈就要回来。基督徒也是人,我真不想孩子们在这个天真的年龄被阴影裹挟。

 

几年前,老二老三原本在身边成长,上着不错的幼儿园,正在筹划接老大转学出来一起生活……忽然,天起了凉风,山雨欲来风满楼。孩子失学了、我们搬家了、我在广袤的大陆颠沛流离很久……


我这样的小人物坚持信仰,也不容易,一点担当的代价,如此沉重……常向神祷告“不叫我们遇见试探”,但也相信,凡事都有神的美意:“上帝是信实的,必不叫你们受试探过于所能受的。”(注3)感恩恩典够用,跌跌撞撞到如今……

 

中秋凌晨,雨还没停。孩子已经酣睡。我向上帝感恩。慈悲荣耀的天父!谢谢祢,预备给我的帮助者;谢谢祢,常常感动她引用:“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呢?”(罗8:35)安慰我;今年不能陪她过生日的委屈,她也理解。反而安慰我,抓住每个想法,总要竭力写下去仰望上帝成就,一切归荣耀给神……

 

《箴言》19:14节说:“房屋钱财是祖宗所遗留的,惟有贤慧的妻是耶和华所赐的。”肉身虽然沉重,人也常常软弱,却因我佳偶的患难与共,大得安慰。


耶稣说:“你们要为我的名被众人恨恶,然而,你们连一根头发也必不损坏。你们常存忍耐,就必保全灵魂(或作‘必得生命’)。”(路21:17-19)“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太5:12)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太12:20)一切求主记念!阿们!(2017年10月4日 中秋凌晨)


 

注:

 

1、《圣经》记载——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事就这样成了。于是上帝造了两个大光,大的管昼,小的管夜,又造众星,就把这些光摆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管理昼夜,分别明暗。上帝看着是好的。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四日。(创世记1:14-19节)

 

2、产业:儿女是耶和华所赐的产业,所怀的胎是他所给的赏赐。(诗篇127:3节)

 

3、试探:“你们所遇见的试探,无非是人所能受的。上帝是信实的,必不叫你们受试探过于所能受的。在受试探的时候,总要给你们开一条出路,叫你们能忍受得住。”(林前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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