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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中国最好的大学校长”,坐火车被霸座无可奈何,得罪人被撤职无尽遗憾

Mr海 海那边 2019-05-21




01


中国最好的大学校长

坐火车被霸座无可奈何



当代中国最好的大学校长是谁?一下子问出这个问题,恐怕没几个人能回答得上来。因为诸公碌碌,使得卓越者早早被排挤出局,他们的名字也被世人所遗忘。


在我看来,当代中国最好的大学校长,名叫刘道玉。


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中国,是思想火花尽情碰撞的年代。从1981年到1988年,刘道玉担任了武汉大学的校长。


他在武汉大学的教育改革,如推动学分制、主辅修制、插班生制、导师制、贷学金制、打击学术造假、倡导自由民主的校园文化,领风气之先,拉开了中国高教改革的序幕,被誉为“武大的蔡元培”、“当代中国最值得记取的大学校长,最没有权利却最具影响力的教育家”。


杨小凯、邓晓芒、易中天,都是刘道玉这位伯乐发现的“千里马”。


但就是这样一位“最好的校长”,却在五十多岁的时候被免职,从此退出了中国公立教育体制。有人说是刘道玉性格过于正直,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说是他的改革步子迈得太大,所以会被拉下来。


其中最具戏剧性,最能反映刘道玉性格的,是他遭遇的一起火车“霸座”事件。


那是1986年8月,还是武汉大学校长的刘道玉,带领4名教授,前往北京汇报工作,争取在武汉大学建立空间物理重点实验室。一行人买了软卧车票,正准备休息,乘务员却跑了过来,请求他调换位置。刘道玉不知缘由,自己明明买的是这个铺位的票,为什么要换呢?


乘务员的请求变成了哀求,她对刘道玉说,要是不换,她这份工作就怕是要丢了。


正在此时,两名穿着公安制服的人走了进来,要求刘道玉把位置让出来,刘道玉跟他们讲道理,并把车票给他们看,可他们不讲理:不管你错不错,总之你不能用这个铺位!


刘道玉被从自己的座位上赶走了,一位大领导模样的人被恭请了进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大领导,就是刚上任的湖北省省长郭振乾同志。


刘道玉一行人只好忍了,看着这些人霸占了自己的铺位,享受着免费的西瓜、冷饮、特供的饮食,心中好不气愤。下车后,有人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朋友,没想到,又引起了一场风波。



02


我的良知不允许我做假证!



“霸座”事件过去两个多月后,香港的《民报》就此事发表了一篇文章,名为《官贵民贱》。尽管当时没有互联网,香港的报纸大多数大陆民众也看不到,但这篇报道被上面的领导看到了,觉得影响很不好,责令人下去调查清楚。


结果负责调查的,竟然是湖北省委。调查组委托人给刘道玉带话:郭振乾省长上任不久,应当支持他的工作,维护他的形象。为此,希望你出来申明:香港《民报》的报道是子虚乌有,纯粹造谣,这样就可以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


刘道玉作为武汉大学的校长,是多少读书人的师表,怎么可能去做假证呢?他断然拒绝了这种要求,并说:“我的良知不允许我做假证”。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调查组就造谣说刘道玉在香港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这事是他捅出去的,泄露了重要机密,应当追究他违反纪律的责任。


刘道玉也予以还击,他是在7月份应香港中文大学的邀请去过香港,但事情发生在8月份,他怎么可能提前一个月未卜先知?在香港开发布会来泄露“机密”呢?再说,这件事就是自己的座位被霸占了,算哪门子的机密?


因为刘道玉对良知的坚守,这件事最终也没能被定性为“谣言”,在刘道玉的回忆录《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中被详细记录。



正是因为刘道玉正直坚守的性格,使得他在武汉大学进行教育改革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


1988年,刘道玉被忽然免去了武汉大学校长职务,震惊了所有人。


刘道玉知道,自己被免职是有人在背后暗算。


“我崇尚教育改革,身体力行地实践教育改革,在改革中两种观念上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于是,那些抱着极“左”路线不放的少数几个人,对我妒忌,左右都看不顺眼,把我当作“敌人”,总是欲除之而后快。”


有个人还指使刘道玉的学生去北京告状,并对人说:“我把刘道玉整倒了,真是痛快得很,我毫不手软,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03


永远的“武大校长”



整倒一个刘道玉,对一个手上没有半点权力的书生下手,我不知道有什么可得意的。


最可悲的是,刘道玉下台后,他的教育改革之路也戛然而止。


刘道玉当初为了好好做一个大学校长,放弃了做团中央书记和武汉市市长的机会、甚至放弃了做教育部长的机会。


对于中国人来说,当官才是最光宗耀祖的事情,为什么刘道玉要那么傻?而在刘道玉看来,在现代国家,一个名牌大学的校长,是这个社会最高的荣誉。


在刘道玉的改革下,80年代的武汉大学曾被评为中国教育界的“深圳”,领中国教育风气之先。


当时的武大开放到了什么程度呢?学生可以不上课,可以提前毕业,可以转系甚至转校,对于人才的界定和录取也是不拘一格的。


著名哲学家邓晓芒,当初因为十年动乱错过了上大学,回城后只能当临时工和搬运工生活,但工作之余没有放弃对学术的追求。是刘道玉独具慧眼,直接将邓晓芒录取为研究生并留校任教。


华人经济学家杨小凯,当初因为问了一句“中国向何处去?”被抓起来关了十年,在狱中自学成才,出狱后因为政审问题,一直只能当个普通工人。是刘道玉不拘一格,顶着巨大的压力将杨小凯聘请为讲师。后来杨小凯被推荐到普林斯顿大学读博,是刘道玉写信到中央,解决了政审问题才得以成行。


今天,要去哪里找刘道玉这样独具慧眼、不拘一格、勇于改革的大学校长呢?


尽管在官方出版的《湖北专家大辞典》4321人中,没有刘道玉的名字,尽管武汉大学至今没有刘道玉的一个题字、一座命名的建筑和道路。但当易中天回到母校演讲时,当他刚刚提到刘道玉的名字时,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才是最好的大学校长,人们心里还是清楚的,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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