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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碾压下呻吟的非洲妓女

2016-09-27 姚姣 非洲华侨周报

我的第一个采访对象是坦桑尼亚的性工作者玛丽,26岁。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她面部轮廓很美,身材偏瘦,但仔细观察却能看出她的神情略显麻木。玛丽说她接待过不少于10个中国人,她说,中国人有两种途径找她,坐出租车或是在他的当地雇员带领下出来找。我反驳说,亚洲人在她眼中都是一样,为何认定一定是中国人。而固执的玛丽却一口咬定,我也只能作罢。



达累斯萨拉姆夜景(图片来源网络)


我第一次与玛丽见面,是在坦桑尼亚达累斯萨拉姆的一个当地蔬菜市场。某个烈日当空的中午,我开车到市场,她很从容地坐了进来,并未表现出有过多的紧张。


出于对自己的保护,玛丽将采访的场所选在了一家偏僻的当地餐厅。面对几乎同龄的玛丽和她面前的午餐,我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因为我们即将开始的这个谈话可能会让彼此都很尴尬,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在玛丽重申了不曝光照片、不写真名、不用英语或斯语发表这篇文章的条件后,她向我讲述了她的故事。



(图片来源网络)


玛丽对我说:“我比你小两岁,但我们却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生活让我不能不选择这个行业。”


在坦桑尼亚,性工作者无疑是违法的行当。往往都是因为穷困潦倒的生活、金钱的诱惑和个人畸形的人格等因素,性工作者逐步走上了这条路,其中不乏很多从高校毕业的“文化人”,甚至还有正就读于学校的学生。


玛丽也不例外,她表情麻木地说;“只有靠这份工作,才能让她的生活维持下去。”现在,她每个星期要给父母4万先令(约120元人民币),自己还要付房租和生活。


玛丽已经有250万先令(7700元人民币)的存款了,但她说,因为经常夜间在路边接活,所以会遇到坏人的抢劫,还有警察不休止的罚款,所以她还要再做两年,等有了更多的钱,她就去开个商店,或者给家里盖个大房子,找个工作好好生活。


生活在坦桑一个小城市的玛丽,在她上高中时就看到同班女同学经常穿着漂亮衣服、用着时尚手机,包里装着各种高档化妆品。物质上的吸引让玛丽非常羡慕她的这些女同学们,同时也很好奇她们从哪儿来的钱。


终于有一天,同学周末兼职从事性工作的事情不再是秘密,这些女同学也开始在班里分享着她们与嫖客间的故事。年轻的玛丽虽羡慕这些物质的东西,却因为当初所谓的道德没有在上学期间踏出这一步。随后,在技校学习一年的秘书服务专业。


毕业后,19岁的玛丽带着毕业证只身来到了达累斯萨拉姆,开始进入社会这个大课堂。在汽车修理厂做一名登记员是玛丽的第一份工作。


每月挣24万先令(约合700人民币),但4万先令(约合120人民币)的房租,水电费、交通费、通讯费、日常用品以及各种费用让玛丽过得有些狼狈。


她辞职,找新工作,再辞职,再找工作。在经历了无数工作后,23岁的玛丽说服自己,让自己踏过了曾经所坚持的道德底线,走上了靠出卖肉体生活的不归路。


(图片来源网络)


站在达累斯萨拉姆幽暗路灯下的玛丽被嫖客的2万先令(约合60人民币)说动了心,在路边草丛中交易完自己的第一笔生意。但这个第一次,却让玛丽终身难忘,因为她并未能如愿以偿地拿到钱,反被嫖客抢走了她身上仅有的5万先令(约合150人民币)。


悲愤、无奈、痛苦的嚎啕大哭后,她将所有的责任归结到自己遇到了坏人,而从没想过这可能是上天在阻止她不要踏上这条路。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也用这种方式对待过醉酒打她的客人,但第一个嫖客始终让她无法释怀。


从业3年来,玛丽似乎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皮肉生意,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嫖客将交易地点选择在何处,无论是宾馆、家里或者是野外,也无所谓嫖客是欧美人、亚洲人或者是当地人,她习以为常地说:“当地人交易30分钟4万先令(120人民币),包夜10万先令(300人民币),外国人是这个价格的2到3倍,当然,都可以讲价的”。


玛丽没有孩子,但在三年内已经堕胎4次,每次都是去医院偷偷塞给医生7万先令(210人民币)非法堕掉。怀孕的原因有两种,避孕套出了问题或者客人付高价钱不要保护措施。


为了能够拿到15万先令(450人民币)以上的高价,玛丽有时候也会铤而走险,不采用任何避孕措施来满足客人的要求,为此付出的沉重代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玛丽告诉家人、邻居和朋友自己是在一家大酒店上班,薪水24万先令,另外还有男朋友经济上的支持。其实,玛丽确实有个在学校做电工的男朋友,但男友微薄的薪水也只够养活自己。玛丽说,两人在一起只是为了消遣寂寞的时光。男友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只言片语,反倒是嫖客们经常给她这样的空头支票,可等她醒来时,嫖客早已不知去向。



(图片来源网络)


与我聊天的过程中,玛丽拨弄着自己的智能手机,目光始终锁不定焦点,一口气喝下大半杯可乐后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


玛丽并不是天生愚笨之人,她甚至会将自己的小聪明发挥的淋漓尽致。


达累斯萨拉姆的警察经常会在全市范围内定期“清理”一批性工作者,玛丽也曾遇到过几次。对玛丽这些性工作者的惩罚是发现一次“罚款”3万先令(约合90人民币),所以造成了这些性工作者天天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找“生意” 的现象,她们甚至会坐车去边关,在那里住上一两个星期找生意。


由于3、4天左右就会和警察交手一次,所以玛丽跟一些警察已经是相当的“熟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警察希望玛丽能做警方的线人承诺她如果能帮助警方抓住一个在逃犯就可以获得50万先令(约合1500人民币)的报酬。


玛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赚大钱”的机会。在了解了警察所提供的所有信息后,玛丽搔首弄姿的出现在了劫匪藏匿的宾馆接待台前,劫匪顺顺当当的上了钩,并给她300美金的高价酬劳。玛丽在趁劫匪沉睡时偷偷给警方发了一条短信告知房号和房内情况。警方也靠着玛丽的信息,成功抓捕到劫匪。但此时,玛丽已经拿着两份钱迅速的消失在了现场。玛丽在讲述这件事儿的时候两眼放光,表情夸张,似乎现在还没有从当时的情绪中走出来。


生活还将继续,玛丽与我聊了几个小时候说,要回家收拾下,准备进入工作状态了。我也祝愿她好好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默默地看着她过马路的身影,发自内心的悲凉和无助将我包裹,我知道她将继续用年轻的身体去换取金钱,得以生存,其实她只是个案,在达累斯萨拉姆,乃至整个坦桑,性工作者的数量不占少数。


白天,通往机场繁忙的道路分担着达累斯萨拉姆巨大的交通压力,随处叫卖的小贩让这个城市看起来更加的热闹。当夜幕降临,稀稀落落的路灯下人流逐渐消散,这本该万家灯火亮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暖心时刻,却有无数的花朵在凋零。依靠在车窗上的我,却束手无策。


(文 姚姣)




非洲华侨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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