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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石:从未来学的角度,人口减少没准是件好事

云石 云石 2021-05-15
其实关于人口这个问题,云石君之前写过一篇文章。这两天七普出来,许多读者又在后台问,所以再简单的说下。
 
因为预料之中的新增人口减少,引发了社会上许多的忧虑,担心我大中华后继无人。而关于大家在二胎政策放开后依然不想生的原因,也在网上被炒的热火朝天——什么工作压力过大,房价太高等等,统统都被拿出来作为年轻人不愿生孩子的理由。
 
其实看到这个理由,云石君真觉得好笑——现在中国人生活压力再大,大得过以前?中国人民真正意义上摆脱饥饿困扰,也不过就改革开放这短短几十年时间而已。在此之前的几千年时间里,除了极端的战乱或者饥荒,但凡正常时节,中国人民生孩子也从来没有含糊过,也从来没见少生。何况如果说压力小就能生娃,那欧美白人算是这个星球上有史以来活的最安逸的一群人了,可他们的生育率同样是长期颓靡,搞得欧洲过去那些年还引进了一大波穆斯林移民当劳力,引发现在的社会危机。
 
所以,这只不过是借生娃为名,声讨高房价和996的矛盾转移而已。这两件事本质上根本就不存在必然联系。
 

真正导致生育率低迷的,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当今社会的主要矛盾,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所谓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说白了就是一种欲望。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说白了就是现实条件满足不了大家的欲望。这种欲望与现实之间存在巨大落差,导致了大家对生育兴趣缺缺。
 
那么,是什么样的可望而不可得,限制了大家的生育积极性?
 
这个可以分为物质和精神两方面。
 
物质上,其实现在的人,即便是深受996,PUA的社畜,它们的生活状态和水平,也比过去几千年的中国普通人要好得多。只不过当代社畜对物质的渴望,对生活水平的要求,要远高于过去几年前的中国农民,和计划经济时代的工人——古代农民有间茅草屋,每年能吃饱就很满足,过去的工人有了三五十平筒子楼,厂里能发个三五十块工资,间或给点看电影、发雪糕的福利就很开心,然后蹭蹭蹭的就造出一大窝小崽子。现代都市社畜却必须得大平层、BBA,每周一次海鲜大餐、每年两次出境旅游,否则不足以称为幸福。
 
这就很麻烦了。这种物质要求实在太高了,以当代人类社会的资源和发展水平,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满足——别的就不说了,光一个石油,全世界的石油都供应中国,都不够十四亿中国人这么造的——甚至7亿城市人都不够。
 
那怎么办?一种办法是降低生活标准,另一种办法,就是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以降低影响生活水平的开支。前面一种,大家多多少少会妥协,但妥协是以牺牲幸福感为代价的,所以不可能无限制降低,最终还是需要在妥协与坚持之间达成一个平衡——这意味着晚婚晚育、甚至丁克,也会称为满足个人物质欲望的一个重要选项。
 
而精神上,随着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的盛行,人们的思想认知也发生了重大变化——越来越重视所谓生活品质。在这种思维主导下,生儿育女,无疑就成了一项极大的负担——不仅是物质上会让普通人更加窘迫,同样会极大的消耗为人父母者的精力,约束他们的自由。这种情况下,年轻人的生育率下降,也就是很正常的了。
 
那怎么解决?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创造更多的财富,当大家的欲望都能轻而易举的满足,这样就能减少被孩子拖累享受的顾忌。
 

但这种观点其实是片面的:就算我们实现了财富极大丰富,这也只能解决物质层面的困扰,精神层面的羁绊依然存在。何况,前面已经说了,这种所谓的财富极大丰富,丰富到让14亿中国都完全摆脱物质困扰,以现在的人类发展水平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全世界的资源都集中到中国都不够。
 
当然,虽然现实中不可行,但大方向上其实也没说错。如果人类能突破现有生产力结界的上限,引爆第四次科技革命,那这一切都可以解决——工业自动化可以解决财富生产的效率,降低成本,AI机器人可以协助人类解决养老的带娃;尤其是可控核聚变,作为地球时代人类的终极科技创新,一旦技术成熟,可以为人类提供近乎无限的能源,进而打开星际殖民的大门,让人类拥有全新的广阔天地和无限资源——彻底解决人类繁衍壮大的财富——资源困扰!
 
这就意味着:第四次科技革命,尤其是作为地球时代人类终极科技的可控核聚变,才是解决现代人类生育困扰,实现膨胀欲望与窘迫现实之间再平衡的最终解决方案。
 
但这里又有一个逻辑困扰:第四次科技革命,尤其是可控核聚变,是人类获得广阔星际生存空间和无限资源,进而让这个物种突破繁衍结界的必然之路。但要实现这个目标,人类又必须达满足两个条件:
 
一个是创造更多的财富资源——科技都是建立在财富资源基础上的,越高级的科技研发,需要消耗的财富资源越多。至于另一个,就是要财富资源要更多的应用于科技研发,而非无谓的消耗。
 
这两个条件,其实都对人口过载是不友好的。因为现阶段这两个条件的满足,都指向一个点:就是尽可能的淘汰人力。
 
一直以来,大家都存在一个误区:即上一代老了后需要下一代来养,所以下一代人口减少是坏事。
 
但实际上这是第三次科技革命以前的逻辑。在农耕时代和前两次工业革命时期,人口数量和生产能力确实是大致相关的。因为当时地球与人类的逻辑是资源过载——可开发的资源相对过多、劳动力相对不足。所以这个时代,说人多力量大,大体上是没问题的。
 
但第三次科技革命以后,逻辑就逐渐改变了,随着工业自动化水平的提升,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由资源过载,逐渐变为了人力过载——越来越多的行业——尤其是直接生产财富的行业,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而且,为了增加生产效率、降低成本,生产者还不竭余力的推动生产自动化和智能化。
 
而且这种趋势还在加速。很多人期待第四次科技革命能改变这一切。但实际上,第四次科技革命,不仅不会扭转这种趋势,反而还要加速。科技越发展,对劳动力数量的依赖就会越低。这也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人会失去工作,失去社会价值。
 
这个趋势一直会持续到可控核聚变出现,星际时代开启。只有到星际殖民成为现实,人类面临全新而广袤的生存空间和无限的资源处女地,这时候,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才会从人力过载、重新回归资源过载,这时候劳动力数量的增加才会有价值,对人类社会的发展才会有正面意义。
 
而在可控核聚变成熟之前。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机器和AI取代,这部分人的处境是很尴尬的——人类文明的发展,并不需要这么多人口;但随着人类文明水平的提升,这些人口的物质欲望反而在不断提升。这意味着社会必须要讲大量的财富,消耗在这些其实创造不了真正价值的人群身上。
 
说直白点,人只有能创造财富才叫人力资源,不能创造财富,那就是吃饭的嘴。所以,随着机器代人、AI代人的推进,人力资源的过载会越来越明显,而这些过多的人口,反而会影响财富和资源的聚集,进而影响人类社会对尖端科技的投入,影响可控核聚变的实现。
 
这就是人类文明现在的发展逻辑——要想获得更多的资源和生存空间,进而让人类种族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就必须搞定可控核聚变,打开星际时代的大门。而要实现这一地球时代终极目标,就要积极推进科技创新,推进科技代人——换句话说,为了未来有更多的人类可以繁衍出来,现阶段反而需要控制人口规模。
 

这比较符合螺旋式上升的历史发展规律。但这种规律,对现在已经人口过载的人类社会,普遍不那么友好。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一个办法是战争,直接简单粗暴的消灭人口,第二个办法,就是对生育率进行平衡——既不能让它过少,进而导致人口不足,也不能让它过多,进而增加无益消耗。
 
当然,这个平衡是动态的,而且鉴于没人知道可控核聚变什么时候成熟,所以这个平衡的度也无法掌握。但虽然可控核聚变不可把握,科技代人的步骤,至少中短期内还是大致看得清的——比如相当程度的工厂自动化、比如无人驾驶,这些在可预见的未来都可以实现突破——这意味着光中国,就有数以千万的工厂工人,以及数以千万的专职货车客车司机,将在未来二三十年内消失。
 
在人口过载的大环境下,这部分岗位消失后,是不可能有新的岗位替代的——这和当年汽车司机淘汰马车夫不同,他们是直接被机器和AI替代了。所以这个过程中被淘汰出局的失业人口,只能用社会财富来供养——这意味着继续盲目增加人口,不仅不会给社会带来财富增量,反而会加剧社会内卷,加剧社会资源的消耗,会让未来的老年人的生存的更加艰难——现有的失业人口都难以安置了,再来一大堆新生的,到时候还有多少资源来养老人?
 
这种情况下,其实一定程度的新生人口减少,其实是合理的。新增人口数量减少,相对应的,就是每个新生人口摊到的教育资源会增加——所以虽然总量会少,但优质人才的供应并不一定会少,甚至有可能增加。这些新生的优质人才,投入到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当中,依然能满足社会发展需要。而由于新增平庸之辈的规模和比例双双降低,科技代人过程中引发的失业人口也会缓解——这往大了说,国家和社会会减少许多注定没有回报的资源消耗,能将资源集中投入到尖端行业;往小了说,现有的需要社会供养的人口——无论是老年人,还是失业者,都能得到相对更多的资源照顾。
 
这就是说人口下降不一定是坏事的理由。只要人口相对于资源过载的基本面没有逆转,人口下降其实就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不是断崖式崩塌,就没必要太担心,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庆幸。
 
如果你坚持认为新生人口少了,未来你老了没有足够的人来创造财富养你,那你首先要搞明白一点——年轻的养老的,那都是有前提的。只有后来人自己过的下去,他们才有余力来养你。如果后来人自己都过的一塌糊涂,那他不仅养不了老的,反而还得跟老的抢夺有限的社会福利资源——而在这场争夺中,日落西山的老年人,注定是抢不过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的!
 
所以,还是那句话,要用科学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世界在变化,我们自然也要根据这种变化,来客观看待我们的人口规模变化和新增人口减少,一味参照老经验刻舟求剑,最后得出的结论,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你起初以为的那样正确——甚至和你预想的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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