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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8

相思如病怎抽丝

作者:壹次心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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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


“风姑娘。”似是有人在呼唤。

风摇筝昏昏沉沉,恍惚之间,眼前有些光芒,光芒尽头,一人背对着她。光芒强盛,但那人的身形她熟悉。那身形渐行渐远,她想要追上去,也确实追了上去。忽听有人喊:“风姑娘。”来自尘世的召唤,将她钉在原地,她眼睁睁看着那人的身形彻底消失,满心都是绝望。


“风姑娘!”

风摇筝猛地睁开双眼,一时间对自己的处境还有些发懵,然而微微抬手带动的锁链拖拉声,让她很快明白自己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她从角落的干草堆上坐起,神情有些恍惚,她费力的抬起手腕,手上沾染的血迹还在。


她抬起右手靠近心口,又用左手盖住右手。那是步临风最后的温度。

“风姑娘。”又听闻一声喊。

风摇筝缓缓侧头,见面之下有了片刻的惊讶,也很快归于虚无,开口道:“郡王也在啊。”


郡王同样是重铐加身,未及开口,先重重叹气,看着她,眉头紧皱。

风摇筝低了头,步临风打进皇宫又下令了弃了兵器,于他是夫妻情深,但对于他夺位的追随者,无疑是放弃。


“郡王……受我拖累了。”风摇筝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很抱歉。”

郡王看着她,最终不好责怪什么,只道:“我无碍。受你拖累最大的,是临风。然而他心甘情愿如此,他一心为你,求仁得仁,也不算你的过错。”


风摇筝深吸一口气,将到了眼眶的泪水生生收了回去。步临风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已当众哭了,如今处于劣势,再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去。


“郡王可否说一说,此事的前因?”风摇筝脸上有一丝苦笑:“临风之前不曾与我提过一丝一毫,往后也没机会说与我听。”


郡王也不隐瞒,开口道:“临风本是皇家血脉,但皇宫勾心斗角最甚,也最危险,他幼时改名换姓进了逍遥观,便是后来的步临风。”郡王有些唏嘘:“他知晓身世后,这些年一直都不肯与皇室有什么联系,与我相交,都算是意外了。他那个人,看着温润如玉,其实心气高得很,皇家,权利,他才不喜欢。”


他看着风摇筝,叹息道:“可就是这样的步临风,一年之前,就是逍遥观对万妖宫下聘礼那段时日,他去了金陵找我,起初与我细数当今天启帝种种暴行,然后说,他想夺位,求我相助。”


“我又何尝不知天启帝宠信佞臣,东厂残害忠良?临风有此提议,我自然鼎力相助。”郡王神情有些迷茫:“但我当初十分不解,去年是天启五年,皇帝也不是刚登基了。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夺位的想法?”


说到这他不禁苦笑:“很快就有了你二人成婚的消息,我以为,他是想让你登上母仪天下的凤座,虽说觉得有些荒谬,却也就这样解释了。青崖子也是皇室宗亲,起初是他联系各位官员大臣。后来临风与你到了金陵,他要我帮他谋个官衔,方便与大臣联络。有了太医之名后,你们去了京城,我们这些人也赶了过去。”


郡王长叹一口气:“那时我才知晓,他夺皇位,当真是只为了你。不是我之前想的让你做皇后,而是为了救你。”


郡王看向她,道:“我那日路过窗外,听见了临风与青崖子谈话,青崖子说,若能夺得皇位,血气之力可使得斗转星移,你身上血咒必解。临风话里意思,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听闻了青崖子如此说,坚持要为你逆天改命。我们一路谋划,天启帝骤然封王使得临风暂避锋芒回归逍遥观,回来之后,青崖子提出炸毁王恭厂火药库的计划,爆炸一起,我们就带兵杀进午门。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哎!”


风摇筝亦叹息一声,道:“我们如今身陷囹圄,临风泉下有知,也必然不得安宁。郡王稍候,我恢复些功力,便想办法带你逃出去。”眼下情势危急,没有时间用来悲伤,若是她最终死在皇宫里,那步临风的死就没了意义。


郡王苦笑道:“哪是那么容易的?你身在江湖不知朝廷情况,此处并不是普通牢房,而是诏狱,你若是还不懂,我就说这诏狱的另一个名字给你,它还叫锦衣狱。”

风摇筝瞬间了悟,想来此处与锦衣卫有关,上属的必是皇帝。


郡王又道:“此处关押的,少有等闲之辈。多是像我这般的官员。你倒是个特例,你被关进来时昏迷着,我听主事的说要好好伺候你,你日后是要进宫封妃的人,来此小住几日罢了。你看,你来了这几个时辰,还不曾有人提你过堂用刑。”


风摇筝闻言一愣,仔细瞧他,今日厮杀身上本有血迹,仔细看去,露在外面的手,颈项等处可见鞭痕,她心中酸楚:“郡王放心。我恢复些功力,便护你杀出去。聂承恩聂秋鹰不在,这些锦衣卫我还不放在眼里。”她只字未提郡王所说封妃之事,她听见了,只一个冷笑便没什么表示了。天启帝想要收她进后宫,也是好日子过够了。


风摇筝执意如此,郡王也不拦她,她闭目调息,他也就靠着墙休息。

风摇筝运功之时,只觉体内似乎已无血咒存在的迹象,她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深究,继续运功疗伤。她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武器被收走了,没有扇子在手,她功力大打折扣,此时自然是要努力将内伤治愈几分,离开的几率也大些。


夜半时分,忽听脚步声传来,风摇筝猛地睁开眼睛,来人拿出钥匙开了牢门的锁,进来又为她开了手脚上的锁,风摇筝冷冷看他,四肢自由后,抬手掐上他颈项,语气冰冷:“范益封,你这是来救我?”


范益封被她掐的说不出话来,勉强点点头。

风摇筝微微松了手,撑墙站起,不管他为何突然良心发现来救人,她只夺了他手里钥匙,救了郡王出来。

“和我走吧摇筝,我来救你了!”范益封脸上带了两分讨好。


郡王刑伤略重,行动艰难,风摇筝扶住他,范益封很有眼色的去一旁也扶住他,口中继续道:“诏狱这边,今夜执夜的人并不多,我只瞧见了三两个,避开了他们,偷了钥匙便来救你了。摇筝你伤势如何?可还能动手?”范益封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被人发现的,他一个文官,于武学上当真没什么大本事。


风摇筝虽心知前路艰险,恐有陷阱,但还是带了郡王与他出去,听闻他如此问,忍不住冷笑道:“我都沦落到能被你这样的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你说我能不能动手?”

想起白日里步临风惨死,每一个用她要挟他的人,都是仇人。


范益封脸色有些僵硬,一边小心走路,一边低声解释:“摇筝,我真的没想杀你,当时只是做做样子对付步临风而已。我恨他娶了你!摇筝,这几年我日夜后悔不该背叛你,如今你夫君已死,我们可还能再续前……”“闭嘴!”风摇筝低声怒骂。


“范益封,不想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就老老实实带路。”风摇筝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杀欲。郡王那时与她说了不少话,此时十分疲惫,只勉强被他们扶着,跌跌撞撞。


风摇筝心知若是遇敌,自己是唯一有能力一战的,此时小心谨慎前行,提防着锦衣卫。

这种提防,在见到第三个被打晕的锦衣卫的时候,渐渐消失。风摇筝上前看了看,打晕人的人是个常年习武有本事有力气的,绝不是范益封做得到。看来今夜范益封能闯进来偷钥匙,也是有人暗放进来的。


门口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两物。风摇筝一见,倍感心酸。

放在地上的,是她的扇子,与步临风的拂尘。


她双手颤抖,将拂尘仔细收好,抓了扇子在手里,摩挲了玉雕的牡丹扇坠片刻,心下安定。暗地里帮她的人是谁,她心里有数了。


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果然是空无一人,范益封与郡王跟在身后,风摇筝拿了扇子走在前面,聂秋鹰躲在远处,目送了他们离开。


三人一路也没遇上人,聂秋鹰早就将此处安排妥当,确认三人离开后,他恢复了此处的巡逻,悄悄离开了。


风摇筝有心去寻步临风尸首,却也还记着身边跟了个郡王,他们夫妻连累郡王良多,必须将他安顿好。


三人中,风摇筝与郡王都是一身血迹,范益封虽外表无碍,但在京中为官已久,若是投宿客栈,也必然暴露身份,府上又多眼线,三人只能暂时休息在巷子里。


靠着墙,风摇筝微微有些喘,甚是疲惫的靠了一会,也就重新站直,开口道:“眼下情况危急。临风夺位事败,后续诸事都需要处理。郡王你伤势严重,待到明日牢中发现你我逃出,必然会大肆搜寻,不利于你养伤。我将我的坐骑借你,你且回万妖宫吧。蝙蝠飞得快,明晚之前就可到达,有万妖宫庇佑,虽说不比你在金陵时风光,但你也必是我万妖宫座上宾。”风摇筝放出蝙蝠,安抚了摸了摸头,示意它送郡王回宫。


“你到了万妖宫后,不必惧怕什么,宫里的人都很亲和。你坐我的坐骑回去,他们都晓得你是我请回去的,你大可放心。”风摇筝笑意浅淡。


“我坐了你的坐骑回去,你来日如何回你师门?”郡王皱了眉头:“临风已经……你要多加珍重,万万不可想不开与皇室死战,你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的。”


风摇筝点点头,道:“放心,我知道的。我若是就这么死了,才当真是对不住临风一片心意。然而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至少要将临风的尸首带回来,不能任由他们糟践。”


眼前恍惚又是步临风死前惨状,风摇筝心情极度沉重,勉强安排道:“郡王你早些动身走吧,现在京城就是一个大漩涡,我且送你出了这漩涡,才能毫无牵挂做事。”


郡王心知她夫君新丧,现在谁也说不动她,知自己留下也是拖后腿,坐上蝙蝠,与她告别道:“你离开京城后,记得早日回去,我等着你为我引见你们万妖宫的掌门。”风摇筝露出一个微笑,送他离开了。


“摇筝,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范益封在一旁开了口。

风摇筝脸上早没了对待郡王时的微笑:“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范益封,今夜你来救我,我感激你。但我不欠你什么,当年你背叛我,我尚且不曾将你如何。两两相抵,你我从此,只是陌路而已。”


“摇筝,你这是何苦?当年的事情,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后来我也真的很后悔……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范益封急着解释。

风摇筝冷笑道:“说的好听。若是当年我死在了杨家镇,只怕第一个叫好的就是你吧。”


“摇筝,我想的很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这些年来对你日思夜想,你要相信我的心意。”范益封脸上一片诚挚。


风摇筝懒得再与他多说什么,冷冰冰道:“我夫君虽已过世,但我与夫君情比金坚。范益封,你若是再纠缠我,我便杀你。”她说的很是正经,手中扇子微微摇晃,她今日杀人无数,不在乎再添一条性命。


范益封见她准备动武,想起白日里她一人大杀四方的样子,也不敢造次,低声道:“你好歹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今夜承蒙你搭救,已是你的弥补了,现在你我两清。至于你想要的情情爱爱,我还是那句话,我已有夫君,你再纠缠,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风摇筝杀气逼人,范益封彻底闭了嘴。


风摇筝终于能安静下来好好思考,步临风身死,无论如何也该让逍遥观知道,不过想来这也不必她费心,郡王去了万妖宫,春三十娘必然会知道了这面的事情,也定会联络逍遥观,此事就不必她操心了。


想来想去,不过是在心里列个名单,天启帝,聂承恩,青崖子,都少不得要挨个拜访一番。天启帝下令杀人,聂承恩本就有仇,又受他欺骗利用,此仇必报;青崖子原是叶葬花仇人,如今看来,他如此支持步临风夺位,设计出王恭厂火药库大爆炸,多半与他要收集的血气之力有关,将来叶葬花对上他的时候,自己也必要去出一把力。


等找到了步临风尸首,需扶灵回逍遥观,剩下的,就是报仇的事情了。

心里盘算好做什么,风摇筝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范益封在一旁看她许久,见她回神,道:“你也不能一直露宿街头,很快会被发现的。”风摇筝心知他说的实话,可眼下又能如何?


思虑了片刻,风摇筝趁夜去了一趟绸缎庄,自己拿了身衣裳,留了点碎银子在桌上,看店的活计受了她一招如梦令,自然好眠,天亮后也不会知道是何人买了衣裳。


换下了宫装后,风摇筝起了把小火,将衣裳烧尽,原本头上的钗环首饰,醒来就已不见,想来是被牢中侍卫收去。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快要亮了,风摇筝还记着之前天启帝下令将步临风尸首悬挂于午门外示众之事,想来天亮后就会行动。


风摇筝瞥了眼范益封:“你不必跟着我,回你府上吧。我必定受人通缉追捕,叫东厂那群探子知道你与我一处,你当年千辛万苦求来的高官可就做不下去了。”她眼中有几分嘲讽,范益封僵了僵,道:“这些年,我明白了你与官运,哪个更重要的。”


风摇筝摆摆手没有再说,瞧瞧天色,往午门那边赶去,心知一旦自己出逃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午门前必定重兵把守,恶战在所难免。


范益封见她头也不回往前走,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也体谅她遭逢过背叛,又正值步临风被杀,心情沉重,只在后面远远跟着。

 


第三十六章 与君逢肝肠寸断


天亮之前,风摇筝作了老妇装扮,将扇子藏进了袖口,咳嗽着赶到午门附近。

午门平时里都被侍卫把守,行人不能上前,今日却是分外的热闹,一大早上就有各种贩夫走卒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风摇筝拄着拐,缓缓向人群里凑。


“哎,你们也看到皇榜了?听说今个要示众的这个,是昨天打进了皇宫的呐!”“昨天光顾着听那一声巨响了,原来巨响之后还有这种事啊,难怪瞧着街上有些戒严。”“对啊对啊,听说这位,也是个王爷,人挺好,以前在皇城里没少治病救人,好人啊!可惜了。”


风摇筝依旧颤抖着咳嗽,压低了声音,喘着粗气与一旁一人说:“你们,也都是赶来看朝廷钦犯的?”


那人叹息了一声道:“哎,这位王爷心善,一大早赶来的,多多少少都是受过他恩惠的。我娘的老毛病,就是他治好的。谁是来看他笑话的呢?还不是想着来送送恩人?朝廷不让人收尸,我们也只能这样来送送了。”又对她道:“大娘你也是受过恩人恩惠的吗?”


风摇筝点点头,佝偻着腰,声音苍老:“是啊。他是一个好人。”

那人又道:“朝廷对尸首管得严,昨日下午悬挂了两个时辰,晚上就又收了,这不,再等一会,又该将尸首挂出来了。朝廷造孽啊。”一个书生插话进来:“朝廷现在都是那群狗官主事,还不如让步王爷登临大宝呢。”


一个中年大叔忽然道:“步王爷是怎么失败的?我有一个亲戚家的儿子在步王爷手下当兵,听他说王爷手下兵强马壮啊。”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听说步王爷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王妃娘娘,这娘娘啊,其实是宫里上头那位派去的奸细,王爷情根深种,遭了背叛,这就失败了。”


马上有人反驳他:“才不是呢!王爷那么好的人,他选的王妃怎么会有二心?分明是王妃娘娘怀了身孕,王爷怕伤到她们娘俩,不打了!”


各种说法五花八门,然而多多少少都觉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个半大的孩子不服气,扯住了风摇筝:“婆婆,你年纪大,见多识广,你说是怎么回事?”


风摇筝叹口气,仰头看天,喃喃自语:“是怪她啊……”

那孩子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与之前的几人凑在一起争论的面红耳赤。


风摇筝躲在人群里静候,辰时的时候,大队的侍卫将午门前团团守护起来,人群中有几个被子女扶来的老人老泪纵横,小孩子们也有的幽幽抽噎起来。


风摇筝站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墙之上,两个侍卫满脸嫌弃的样子,将一副尸首用绳子慢慢悬挂下来。尸首披头散发,头颅低垂,满身的鲜血,双手被绳子紧紧的捆着,无一丝生气。


风摇筝在看见他那一瞬间,只觉心口如受人重击,不禁微微弯下腰,用手捂住嘴,咳了一口血出来。

方才那孩子上来扶她:“婆婆,你怎么样了?”那孩子满脸泪水,固执的扶着她。

风摇筝只觉满心的疼,勉强问他:“你怎么哭了?”


孩子低声抽泣,说:“那个叔叔是好人,我爹摔断腿就是他治好的,他还给我馒头吃。我不想看他被吊在这,我知道人死了要入土为安,叔叔为什么不能入土为安?”


风摇筝将自己的袖子从孩子手中抽出,这次是真的咳嗽了一会,看着顺着城墙悬挂的尸体,安抚的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你放心。”

她拿出宝扇,眼盯着步临风的方向,眼神坚决。


她运起师门轻功柳腰轻,只待到了步临风身边,割断绳子,先救了他下来,再去考虑怎么杀出去。然而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手臂,逼着她暂且停下轻功,转头怒视,一个背着一个大行囊的老者正抓着她,见她回头,冲着她微微摇头。


“放手!”风摇筝低声呵斥。

“这么多官兵,师姐你疯了!”来者正是冷月心。


“死我也不能看着他们这么糟践临风!”风摇筝眼神凶狠,如有血色。她想要甩开冷月心,然而冷月心也是下了决心不放她去送死,硬是拉着她从人群中退出来。


“放开我!”离了人群,风摇筝已是气极。

冷月心也不客气,抬手送了她一招秋千索,先将人留在原地,苦口婆心道:“师姐,事情我进京城的时候看见皇榜了,我知道你现在急着救姐夫尸首回来,可他们敢把姐夫尸首挂出来,自然会做好防范。你一个人莽莽撞撞冲上去,你是想你们夫妻都折在京城里不成?”


风摇筝深吸几口气,怒声道:“那你想怎么办?冷月心,你现在和我讲大道理一套一套,说句难听的,倘若现在在午门前曝尸的是杨梦言,你会因为看守的官兵多,就自己抽身出京城?你要是能做到,那算我看错了你。”


冷月心被她说的一时词穷,旁边杨梦言也去了伪装,劝道:“风师姐,我们体谅你救人心切。可是月心说的对,贸然出手,只会连你也搭进去。步公子泉下有知,怎能安心?”


风摇筝冷笑两声,道:“可若是放任临风不管,我必死不瞑目。”

范益封喘着粗气追上来:“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摇筝!”

冷月心见他一副护人的样子,诧异道:“你是什么人?”

“范益封滚开!”风摇筝开口怒骂道。


冷月心也反应过来了:“你就是范益封?几年前负我师姐的那个男人?来的正好,先杀了你祭我易水寒!”方才对风摇筝出手的时候他的琴就已经拿了出来,此刻右手拨弦,已经动了杀意。


“摇筝救我!”范益封下意识躲在了风摇筝身后。

“闭嘴!”风摇筝忍无可忍,抬扇对范益封就是一招声声慢。


冷月心眼神凛冽:“从我师姐身后滚出来!”风摇筝被他们吵得头疼,争执了这一会,冷月心秋千索的功效也已退去,她直视冷月心,道:“月心,你的心意师姐领了,但我今日若是放任他们如此糟践临风尸首,我不配为他娘子。今日若能活着离开,我便扶灵回逍遥观,若是不能,便有劳你与梦言为我二人收尸。”


她语气决绝,瞬间运转了魅者秘术,纵身跃到午门之前,抬手便是一招风归云,只听场上雷声风声相继而来,一时间众官兵无不避其锋芒。


冷月心双眼泛红,厌恶的看了一眼还站在他附近的范益封,怒骂了一声:“滚一边去!”自己抱着琴,同样一招柳腰轻,到了风摇筝身边,琴音悦耳,然而受了他琴音的官兵,却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一时间只觉自己人是敌人,打的欢快,风摇筝施展满江红如入无人之境,杨梦言抽出双刀紧随冷月心身后参入战局,刀光凛冽,一舞白刃万山寒!


“师姐救人!”冷月心抽空喊她。风摇筝也不含糊,一个柳腰轻腾至半空,手中扇子挥向绳索,扇子边缘处锋利的刀刃瞬间将绳索划断,同一时间,风摇筝伸出左手,将即将坠落的尸体搂在怀里,不待落地,从空中勉强提气向远处跃去。


冷月心见事成,也不用她喊,对一旁杨梦言说了声撤,二人迅速退出战场。范益封在后面小跑勉强跟着。


城墙之上,聂秋鹰拉弓引箭已有一会,却是直到风摇筝冷月心都离去,也不曾放箭,旁边一侍卫急忙道:“大人,他们将人救走了!”


聂秋鹰却是沉得住气,训斥道:“尸体而已,救走也值得你这么喊?”冷哼一声,手中的弓箭终于咻的一声射出去,射中范益封小腿。


“行了,回禀义父吧。范益封叛变,尸体被人救走了。至于是谁,就说没看清。”聂秋鹰神情淡然。

“可是那拿扇子拿琴的分明是……”那人瞪大了眼睛,来不及说话,聂秋鹰凝视着他,打断道:“是谁?”


他声音冰冷,小侍卫急忙道:“看不清,小的没看清。”聂秋鹰满意的嗯了一声,吩咐收兵。

另一边,风摇筝自打将步临风尸首搂在怀里的一瞬间,就觉得这段日子以来悬在高空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几个起跃将追兵远远落在身后,不得已闯进了一处民宅,不待她出言威胁,宅主一对夫妻已经眼中含泪,显然是认出了她怀中人。


“后面还有两人,放进来后关门。”风摇筝安排道。女主人领着她进了内屋,她将尸首放在床上,坐在床边,顾不得身后跟进来的冷月心杨梦言,还有被冷月心拎进来的范益封。

那男主人急着给他们找药,冷月心当真是冷着脸帮范益封处理了伤口。


屋内,风摇筝抬手抚上步临风面颊,自从逍遥观一别,一月未见,一见面却是生离死别。她终于能好好的看一看他,他比记忆里消瘦了许多,脸颊透着青色,她手下是一片冰凉。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眶的眼泪狠狠收回去,昨日已经被他瞧见她哭了,再不能让他走的不安心了。

“临风,是我。你感觉到我了吗?”她声音低沉,缓缓将头上帽子摘下,打散长发,缓缓趴在他胸口,她侧耳去听,一点动静都无。


记忆里有力的心跳声,再也听不见了。

眼眶有些止不住的发红,她声音不变,仿佛他还能听见一般:“临风,我从来都没想到,你我之间,竟然会是你先抛下我。”


她不禁苦笑了两声,眼泪终究忍不住顺着脸颊流淌,然而她声音依然平稳:“我自知身中血咒,时日无多,去年六月六遇上鬼差,连鬼差也说我是个快死的。可我依然活着,临风,你怎么能先走?你怎么能这么傻?”他一身的血迹未曾打理,安静躺着,如同沉睡。


风摇筝将头埋在他胸口,肩膀不停抖动。

本来站在门口的几人都不忍再看,悄悄退下。


“临风,我们的家呢?”她低声询问他,满面泪痕,得不到回答却不死心:“我们的家呢?我们的家,是不是随着你,一并消失了?”她伸手环住步临风颈项,头埋在他胸口不停抽泣,然而他再不会像往昔一般,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口中柔和的说:“没事的,我没走的。”


“你说要去万妖宫接我回家的。”

“我们要在家里,点上无数灯火,我们都不会迷路,我们会一起回家的。”

“我们的家呢?”

“临风……我的夫君……”


闭上眼,昨日种种纷纷涌上心头,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是如何干净利落的弃了兵器,又是如何毫不犹豫的对阻止他的青崖子动手,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与无上权利,他那般的天人之姿,却被侍卫团团围住,那些刺进他身体的长箭啊,每一支,都如同刺进了她的心里一般的痛。


她亲眼看着他在她眼前中箭,倒下。

满地都是鲜血,她从没见过那么刺眼的血色。

她一声声低声呼喊着,可是房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她一个人的哭声,一个人的心跳声,一个人的呼喊声。


没有人回应她。会回应她的那个人,她想要等到的回应她的人,她永远不会再等到,拥有过的一切全都失去,那些快乐与幸福如同一场梦境,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全都离开,徒留她在原地,心里空了一大块,冷风不停的往里灌。


曾经那个对她一脸微笑,会紧紧拥抱她的人,此刻无声无息的躺在这里,他再也不会离开,也再也不会醒来。


那些榆柳后檐,桃李堂前的梦啊,从此就只是梦了。

她颤抖着抬起头,在他泛着青色的唇上,留下一个清浅的吻。

 

(未完待续)




今天再次受到玻璃渣攻击

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呢?

p.s.此故事为同人小说,不代表官方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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