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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7

相思如病怎抽丝

作者:壹次心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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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故人长存抱柱盟


风摇筝在九天应元殿里待到第二日时,不速之客上了门。

“临风贤侄故去,我这做长辈的,也该来送一送他。摇筝你是不愿意他受我香火吗?”来者一身长老打扮,满脸的悲伤。


“青长老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摇筝一个小辈,怎敢拦您。只是亡夫亦是小辈,长老有心送他便够了,这香就不必了。”风摇筝不动声色攥紧扇子,挡在香炉之前,与青崖子对视。


青崖子脸色有些苍白,之前与聂承恩一战他也伤势颇重,悄悄回了逍遥观,这两日略微休养了些才出来见人。此时被风摇筝拦住,想起因她一人,功败垂成,冷声道:“既然不敢拦我那就让开。摇筝,我是临风亲四叔,你一个罪人,没资格在这里拦我。”


风摇筝听他提起此事也是冷笑:“罪人?究竟谁是罪人?青长老,往日我谢你促成我与临风婚事,随他叫你一声四叔。可你的所作所为,又哪里像是为人叔叔该做的?”她环视四周,太虚道长安排与她一并守灵的许多弟子都在周围。


碍于青崖子是观中长老不敢抬头观望,但必然都是侧耳听着的,她也不好把话挑明,只瞧着他道:“临风会客死异乡,少不了您这四叔的推波助澜。事到如今青长老也不必瞒我,当日咱们可是都碰面了的,究竟发生了什么,青长老您又做了什么,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青崖子眼神更冷,他多年来德高望重,何时被一个小辈这般冷嘲热讽过?他拿着香上前两步,低声道:“临风生来就该是被别人三呼万岁的,若不是你,他何至于横死于皇宫?你将他的死推在我身上,无非是想减轻自己愧疚罢了。风摇筝,和我比,你还太小,心机还不够。”


他伸手想将手中香插进香炉,风摇筝却猛地打开扇子将香炉挡住,青崖子怒极看她,她也冷了脸,所有伪装都撕碎:“临风为何横死皇宫你难逃其咎,又何必在此假仁假义惺惺作态?青崖子,我欠临风什么,我自会还他。但你愧对临风的,我也必定要你偿还。”


青崖子甩了甩袍袖,将香放到一旁,几次上香不成再执着就有些丢面子了,他心中怒火中烧,面上仍是冷笑:“我愧对他?我为他打点安排了这么久,百般谋划送他上帝位,我有什么愧对他的?”


风摇筝也是火起,步临风灵前岂容他颠倒黑白至此?

“师妹,何事与我师父争执呢?老远就见你们在香炉前站着了。”叶葬花怀抱着化狐的冷月心,周身围绕着鬼灵,脸色平静,缓步走来。


风摇筝见了他,稍稍找回几分理智,本想说青崖子利用步临风集结血气之力的话也默默收了回去:“没什么,青长老来为临风上香,可青长老毕竟是临风长辈,就这么受了这香,我怕临风不得安生。”


说话间叶葬花已经走近,他朝青崖子笑笑,道:“师父见谅。我这师妹就是这么个脾气,临风骤然离世她伤心太过,连说话都没有分寸了。”又叹息道:“师父想来你不知,婉儿当年新丧之时,我也是这般痛苦的。师父你多体谅一二。”


有了叶葬花给的台阶,青崖子冷哼一声,道:“罢了,一个苦命丫头,我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风摇筝怒火一起就想上前,叶葬花勉强腾出一只手将她死死拉住,他继续道:“有师父这句话,葬花便放心了。”


青崖子也道:“葬花徒婿,自从去年他二人婚事后你我也许久未见,明日临风下葬后你不妨来我洞府拜会,我许久未曾与你长谈了。”

“师父有命,葬花必然前去。”叶葬花颔首施礼,神情恭敬。

青崖子很是满意,这才离去。


风摇筝坐立不安:“师兄你疯了?你明明知道青崖子都做过什么……”“就是因为知道他做过什么,我才更要小心对付他。你一时冲动和他对上,被他算计死都是枉费性命。你不是第一天与他打交道,怎么还这么莽撞?”叶葬花眉头紧皱。


风摇筝眼泪就在眼眶打转:“他唆使临风谋取皇位,又利用临风收集血气,临风就死在我眼前……你要我如何笑脸相迎千恩万谢他来上香?”

叶葬花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难为你了。”

风摇筝狠狠吸气,不叫眼泪落下,对他道:“师兄,你是怎么想的?师嫂的仇,你打算怎么报?”


叶葬花极目远眺:“青崖子我是必杀的,叶府满门都在催促我报仇。我与渐隐四月就潜入逍遥观,直到出了临风的事情我们才光明正大拜会了太虚道长,只是可惜一直没能找到青崖子。如今他现身了,我必然要他再没机会躲下去。”


他顿了顿,道:“如何对付青崖子,我已经有了计划。但现在我们师兄妹四个全在逍遥观,全参与这一战我不放心。月心重伤化狐,渐隐功力也不如我,你是他们师姐,明日临风下葬之后,你带着他们两个回宫去吧。”


风摇筝惊讶至极:“师兄你要自己一人对付青崖子?你明知道他功力深厚……”“不然怎样?将你们全拖累进来吗?月心如今的样子,再受点什么伤只怕就回不去万妖宫;渐隐与世无争,与青崖子无仇无怨;你虽与他有仇……”叶葬花疲惫的叹口气:“师兄怎忍心你刚从京城战场出来,就又卷入逍遥观战事?”


“师兄不必多说,与临风的死有关的人,我全都不会放过。师兄有心在此劝我,不如劝渐隐带着月心先离开。”风摇筝铁了心要留下来打这一仗。

叶葬花有些头疼,转身离开去找花渐隐。


“明日临风下葬之后,你师姐多半还要在逍遥观再留些时日。我若不在,没人给她撑腰,逍遥观上下少不了刁难她的。只是我们不能全都留在这里,眼下需要人照顾的不仅仅是摇筝,还有月心。我打算让你护送月心回宫。”叶葬花面色如常:“你若是能今日便带月心离开,让你师姐少了这份挂念,全心忙临风的丧事,比你明日前去上香送灵更叫她欢喜。”


花渐隐有些迷茫:“可我们来逍遥观,事情还没做完,还没找到青崖子啊。”

叶葬花面不改色:“青崖子失踪已久,谁知何时会回来?不能为了一个行踪缥缈的青崖子,耽误了救治月心。逍遥观上下既然救不了月心,你就带他回去吧,他也是你师兄,你不能一直只顾着我。”


花渐隐有些失落,本以为能与他并肩作战,看来是不能了。知道冷月心从半妖化妖太过危险,她也不好拒绝:“师兄有命,渐隐听命就是了。不过我将月心师兄送回宫后,就再来逍遥观找你。”


叶葬花心里盘算,她一去一回,自己早就把事情做完了,她来与不来,都没什么大关系,也柔和了神色:“可以。”

花渐隐不由自主的一笑,想起现在正值丧事,赶快又将笑容收了。


这是步临风下葬之前的最后一夜,九天应元殿里灯火通明,子时三刻刚过,众多弟子身着白袍依次上香,殷紫萍,莫忘尘,还有方士一脉并不常露面的女弟子纳兰青桑都已到来,在步临风灵前静守,其余小弟子站在他三人之后,一直站到了殿外,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而步临风棺边只有风摇筝一人,她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


逍遥观弟子已经到齐,而万妖宫一面四大弟子明明全在逍遥观,除了风摇筝却是无人到来。只是眼下观中众长辈未至,殷紫萍等人也无人挑理,也就没谁说什么了。


丑时末,九天应元殿里,风摇筝已经顾不得谁来了谁没来,卯时一到,就要起灵送步临风进后山陵墓,这是最后一个时辰,她守在步临风身边,双目通红。


寅时二刻,逍遥观中包括太虚道长,医师师父杨济时,方士师父崂山道士在内的众长老从各自居处动身前往九天应元殿,三刻未至,太虚道长手持拂尘走进九天应元殿。

“掌门师父。”众人齐齐行礼。风摇筝亦起身行礼,太虚道长见她神情恍惚,心里暗叹。


“逍遥观第一百二十九代首席大弟子步临风,品行端正,好知乐知;尊师重道,友弟恭兄;遵医者本分,悬瓠济世;实乃我逍遥观优秀弟子。可叹华发未生便骤然辞世,令人为之心痛。逍遥观上下理应送他最后一程,各位长老,上前上香吧。”太虚道长站在灵前,自己率先上香,眉间多了几丝愁绪。


杨济时随后上前,风摇筝在一旁取了三支香点燃递给他,他没在这个时候再责怪她什么,接过香,拜了三拜,插进香炉。


长老们上香过后,殷紫萍三人紧随其后祭拜,然后才是普通弟子。风摇筝默默将点燃的香递给每一个人,在他们祭拜过后还礼。


很快就到了卯时,太虚道长吩咐道:“时辰已到,起灵吧。”

太虚道长手持拂尘走在最前,风摇筝持了一柄引魂灯跟在后面,殷紫萍瞧她摇摇欲坠,跟在她旁边小心陪伴。莫忘尘与另几个大些的男弟子抬了棺,后面是逍遥观众弟子。


刚出九天应元殿,众弟子们就齐齐低声唱诵起《卫风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风摇筝魂不守舍的跟随着太虚道长,听闻他们唱诵着赞美的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逍遥观弟子修气,相信转世轮回,追求得道成仙,即便是面对死亡,也只是略微悲伤。而她呢?她该如何走出这悲伤?


一行人走到后山陵墓,莫忘尘带人护送了步临风尸身进去,风摇筝依旧手持着引魂灯,站在陵墓门口,神情呆滞。


“老子曾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结合,而生万物。万物的消长与变化,都受阴阳调和的影响。”太虚道长站在了她身旁,耐心开解她:“阴阳生万物,阴阳对立,万物对立。天与地,是对立的阴与阳;乾与坤,是对立的阴与阳;男与女,是对立的阴与阳;生与死,亦是对立的阴与阳。”

风摇筝转头看他,沉默不语。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看开些,阴阳的调和,不会因人力而停止或是逆转。生死有命,临风的路便是走到了这里,而你的路还很长。摇筝,你若积福行善,也许你们来生还能再续今生之缘。”太虚道长目带关怀,悲天悯人。


风摇筝提着引魂灯,垂头去看灯中跳动的火焰,与年节时夫妻二人一并点燃的缠枝灯的火焰何其相似。有相守就会有离别,白娘子与许仙千年情缘,最后仙鬼永隔缘分尽断,相比之下,她还有来世能期盼,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她浅浅的笑了,微笑时有两滴泪珠坠落:“掌门师父不必挂念,摇筝明白了。”

太虚道长叹息一声不再多说,耳边忽有凄凉凤鸣,声音嘹亮,直冲九霄,却是声如泣血,哀情难绝。不待众人去寻凤鸣来源,一阵地动山摇袭来。摇晃过后,太虚道长几步飞跃至高处俯视逍遥观,远处有一脉山峰已然塌陷。


“似乎是青长老洞府方向……”殷紫萍喃喃自语。

风摇筝瞬间回神,这几个时辰里,叶葬花花渐隐皆不见,青崖子洞府又出事端,而方才的凤鸣,分明是二人谁的冥凤!


冷汗迅速打湿了脊背,眼下不是伤怀的时候了,风摇筝放下了引魂灯,抓起了自己的扇子,与太虚道长说了两句便急急离开。


一路跑到叶葬花住处,推门进去空无一人,再去推花渐隐房间,只一边榻上趴伏着化狐的冷月心,风摇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转头见莫忘尘也跟了过来,心里微微一松:“小枫你来的正好,月心重伤离不了人,你且替我照看他一会。”


莫忘尘见她转身就想离开,急急将人拉住:“姐姐,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的样子。”

风摇筝也不隐瞒:“我师兄妹只怕有难,我必须过去。小枫,你且老老实实的呆在这照看月心,若是敢偷偷跟着我,我定不饶你。”

莫忘尘冷月心都呆在百草堂里,风摇筝安了不少心,当下一人一扇,一路疾行寻找叶葬花二人。

 


 第四十二章 惊觉春残花渐落


万妖宫这面,叶葬花花渐隐本该前往九天应元殿一并送灵,到头来竟是谁都没有过去。

夜半的时候叶葬花前往了青崖子的洞府。青崖子的洞府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他早将冷月心托付给花渐隐,现在孤身而来倒也是无牵无挂。


叶葬花召出了自己的众鬼灵,却不叫它们跟着,只让他们远远的站在一边,藏匿在夜色中。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帛,上面仔细的描绘着一个阵法,阵法诡异,只看一眼便叫人为之胆寒。


“都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最痛快,往昔我不明白,如今却是懂了。”叶葬花喃喃自语:“艳羡盘古后裔的血脉之力吗?我就叫你看看,盘古大神的后裔血脉,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他将自己的武器长杖背在背上,割破自己手臂,让鲜血流进早就准备好的碗内,快满一碗时他才止住伤口。左手端着盛血的碗,右手拿了块布,蘸着鲜血按照绢帛上的图样在青崖子洞府附近地上描画。


远处花渐隐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不慎发出声来被他察觉。

花渐隐眼见了风摇筝在步临风死后是何等痛苦,骤然要与叶葬花分开几日,她都有些不舍。


她虽知护送冷月心回宫之事是大事,却还是决定在逍遥观再留一夜,此时她本该前去九天应元殿的,但被她瞧见了叶葬花行踪诡异,她瞬间改变了行程,悄悄跟随。


之前在万妖宫里偷听到了叶葬花与风摇筝的谈话,她已经知晓了青崖子是叶葬花大仇,与叶葬花在逍遥观这么久,就是为了青崖子。今日叶葬花突然让她离开,当时只当他作为大师兄怕冷月心再有个万一,现在想来,青崖子必然是现身了。


她瞧着叶葬花勾勒的阵法,一时看不大清,但瞧他用鲜血描画,也知道阵法凶险。青崖子不好对付,去年叶葬花祭拜亡妻族人之时,攻击他们二人的,分明就是青崖子。当时他们两人对上青崖子勉强死里逃生,虽又有一年修炼,但叶葬花想要与青崖子一对一的战斗,他是疯了。这阵法太过诡异,叶葬花又在此时借力,多半是邪阵。


还没等到动手,花渐隐看叶葬花一次次割破手臂取便已心疼。

有心去阻止,但也明白,若是她此时出去,叶葬花必然将她赶回去。花渐隐只好默默看着他,悄悄召唤出了自己的鬼灵,异人弟子的绝技也都做好准备,今日必然有场恶战,她已决定参战。


丑时三刻的时候,叶葬花已将整个阵法都描画完。夜色掩盖下倒也看不出脸色如何,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知他藏在袍袖之中的左臂上有着斑驳的伤痕。完工之时,他站到了青崖子洞府一边,手中长杖立在地上,他似乎有些疲惫,将头抵在杖上,微微闭了闭眼。随即盘膝坐下,长杖置于腿上,闭目养神。


花渐隐不敢分心,率着鬼灵们趴伏在草丛中小心守护。

叶葬花静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寅时二刻众长老动身前往九天应元殿,青崖子也要前去,提前一刻他睁开眼站起,手中长杖挥舞,地面的阵法在月光照耀下更显得诡异。


花渐隐整个人都紧绷着,不自觉攥紧了自己的短杖,双眼盯着洞府门口。

府门打开的一瞬间,叶葬花青崖子四目相对。

青崖子一身锦袍,瞧着是要去送灵的模样;叶葬花身负长杖,负手而立,面带三分浅笑。


“师父这是准备前往九天应元殿?徒婿我特意来送你一程。”叶葬花神色如常,语气淡漠。

青崖子瞧见他一愣,听他话里意思不对,道:“你这是何意?”


叶葬花继续道:“今日卯时临风起灵,倒叫我想起来,婉儿去世之时的模样。”他笑意渐冷:“婉儿怀胎十月,临盆之际被杀。我妻儿族人在天之灵,夜夜都在催促我为其报仇呢。”他将武器拿到手里,一众鬼灵围在他身边。


“婉儿之事,我也一直在追查。可是你今天到我这洞府前,你是觉得,我这为人师父的,会害死自己亲弟子?葬花,你莫不是受了什么人蛊惑吧。”青崖子皱着眉,嘴上说着安抚的话,心里却明白,叶葬花能找上门来,必然是知道什么了。


叶葬花冷笑,握着长杖的手青筋暴起,怒道:“蛊惑?我看我和婉儿也好,摇筝和临风也好,只怕都是受了你的蛊惑吧。”他眼中怒火如同实质:“我这些年追寻仇人下落,却是不曾想到,杀害婉儿的,竟会是她心心念念的师父!你残害弟子,心性歹毒,如何配为人师?”


青崖子脸上有几分急切:“葬花你当真是误会了……”他急急上前走来,边走边说,猛地从身后亮出双掌拍下叶葬花!

叶葬花手中长杖一挥,施展同心辞,众鬼灵奔上前,瞬间与青崖子斗在一起。


叶葬花站在原地,看着青崖子与鬼灵们作战,开口道:“事到如今,青崖子,你不必再和我虚与委蛇,我妻儿族人的仇,就在今日了结!”他仰头怒吼一声,持杖也冲进了战圈。


花渐隐看的心惊胆战,一颗心高高悬着完全放不下去,叶葬花失了那么多血,生死拼杀的关头也丝毫不显得虚弱,与去年祭祀那日不同,上次是遭受袭击,打不过就撤,如今他只当他一人前来报仇,当真是拼了全身本事,半步都不肯退。


青崖子虽宫变之日受了些伤,终究还是有这么多年修为在,他认识叶葬花也不是一天两天,很是明白该如何对付异人弟子的召唤之术。


他从身后抽出拂尘,左手打向叶葬花,右手拿着拂尘击退鬼灵,叶葬花与他对上一掌,手中长杖斜挑去挡他拂尘,青崖子本就有伤,叶葬花为情拼命,一时间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二人边打边走,很快就从洞府门口打到了中间空地,花渐隐看准时机,她的鬼灵一呼而上!


鬼灵数目骤然翻倍,二人都是一愣。青崖子只觉压力倍增,叶葬花面上却不见笑意,花渐隐紧随在鬼灵之后施展轻功一跃而起,手中短杖袭向青崖子后心,叶葬花心里动怒,师兄妹的默契还是有的,手下功夫不停,牵制青崖子,青崖子料到来者必定是万妖宫里与叶葬花形影不离的异人女弟子花渐隐,勉强挪开半步,花渐隐一杖打在了他背上,一击既成,她迅速移形换影到叶葬花身边,与叶葬花并肩而立。


“你怎么来了?我早说过你要么护送月心回宫,要么去九天应元殿陪你师姐,非要跟着我!”叶葬花动手这一会身上也有了些伤,借着双方都暂歇的一会勉强压制胸口翻腾的血气。


花渐隐初初动手,此刻毫无不妥。闻言看了叶葬花一眼,心里也很是委屈:“师兄你诓我。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青崖子回了逍遥观,才故意叫我离开!明明我们当初是一并来的逍遥观!”


叶葬花被她说破有三分心虚,很快就调整好,声音严厉道:“知道我故意让你离开还非要搅和进来!就不能听我的话安心回宫吗?何况你这么来了,月心谁看着?”


花渐隐哪受过他训斥,心里更是委屈,心道你在这里迎敌,我如何能安心回宫?口中只道:“反正我人已经来了,师兄要怪我,也等报过仇再来责怪吧。”


他师兄妹二人在这面说话,青崖子在一旁安歇了须臾,冷笑道:“早听闻万妖宫异人两大弟子,名为师兄妹,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实则是好一对江湖侠侣,看来传言非虚。只是叶葬花,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婉儿追查仇人多年,不惜堕入魔途,你与你师妹这般情意浓厚,你可对得起我那徒儿?”


叶葬花从见到花渐隐开始就犯了脾气,此刻对上青崖子更是不客气,怒道:“少来胡说八道乱我心神。我与婉儿夫妻情深阴阳难隔,我与渐隐师妹同门情谊更不容你污蔑!”


青崖子冷哼一声:“是是非非,你叶葬花心里有数。你若真是心中只有婉儿,又怎会任由你师妹日日与你相守?”


叶葬花皱着眉不想与他就这个问题多说,花渐隐在一旁掩饰的笑都做不出,一直以来的女儿家心思,即便整个万妖宫都看出来,她依然固执的在叶葬花面前藏着掖着,生怕叫叶葬花看出什么,而叶葬花也一直不曾点破,他明白自己心意,只装做不知,直到上次祭拜遇袭,叫他听了自己与师姐的话,这件事才被摆上明面来。叶葬花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到了生死关头,他终于给出了答案。


花渐隐忍不住的想笑,同门情谊,我们之间若只是同门情谊,我怎会宁可抛下重伤的同门月心师兄,也要陪你在此,生死局也不退缩?


青崖子心知离间已成,又道:“罢了。你们之间情情爱爱的事情,我也懒得掺和,叶葬花,你既然一心喜欢婉儿,我就送你去见婉儿吧。”

话音未落,三人都再次出手,混战在一起。


青崖子并不好对付,他这些年来收集血气,虽没能做到移星转斗,获取盘古元神之力,却也从中得到了巨大的力量,叶葬花二人与他交手,只觉难缠至极。


花渐隐率先动用了异人群魔乱舞之术,周身爆发耀眼紫光,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耳中满是鬼哭狼嚎,场上更是飞沙走石。


一招过后,花渐隐不得不暂时退后,青崖子受她这一击,吐了口血,周身衣袍破烂,长发披散,比鬼灵更像是魔。


叶葬花挡在花渐隐身前,替她接下青崖子怒极的报复,青崖子手中拂尘连连抽来,他也不得不后退了几步,而花渐隐喘过几口气,随即召唤出自己的冥凤!


冥凤临世的瞬间,刺眼光芒逼得青崖子闭了眼睛,不再进攻,挥舞拂尘自保后退。叶葬花趁机上前,鬼灵随他冲上前去围着青崖子撕咬,花渐隐的冥凤随之攻击,只一瞬间便让他周身都是血迹。


叶葬花瞧见这一招有用,正要召唤自己的冥凤,青崖子又岂会再给他机会,调集起多年来集结的血气,勉强借得盘古元神之力,周身伤口迅速愈合,他在古神的光芒中狰狞冷笑:“叶葬花,花渐隐,我多年来集结的血气之力,今朝被你二人败坏!不过好在叶葬花你是盘古后人,我今日杀了你取血,倒也不算没有所得!”一时间他如腾云驾雾般飞过来,一掌击伤花渐隐,连冥凤也不在乎,一心想要将叶葬花击杀在掌下!


叶葬花眼见花渐隐受伤,心里一急,阵法也不再留着,口中高声回敬他一句:“杀我,你做梦!”他猛地割破自己手掌,任鲜血飞溅在地上,阵法启动的瞬间,地上血迹如活过来一般,从中生出血藤蔓缠绕青崖子,想要将他吞噬,青崖子一惊,破口大骂:“你倒是也不顾忌这阵法害死了你满门!”


叶葬花迅速将长杖背到身后,将双手手掌全都划开,半跪在地上,用自身鲜血加速阵法运转,同时嘲讽道:“我一个堕入魔途的人,还会有什么顾忌?青崖子,便是同归于尽,我也要你亲自去向我的族人赔罪!”此时卯时已至,天色也已经大亮,朝阳之下,他长发飞舞,似是疯魔。


盘古后人的血脉之力在此时暴露无遗,他催动自身功力,让鲜血更快的喷涌,青崖子果然被制。叶葬花单手从身后取了长杖,趁青崖子被束缚之际施展了群魔乱舞袭击他,施招时,他控制不住的高声嘶喊,鬼灵受他影响,更加骁勇。


花渐隐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人已经有些摇晃,心知场上战斗已到关键,挥舞短杖控制着鬼灵动手,青崖子承受着二人鬼灵之力,又受阵法袭击,明白已是走到了穷途末路,拼命调集了全身力量去反抗,只在瞬间,阵法崩毁,山脉受损,地面渐渐开裂,场面一时间混乱至极。而叶葬花吐血急退,青崖子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踏出阵后,手持拂尘直击叶葬花心口!


叶葬花大量失血,操纵阵法也极为耗费心神,眼见青崖子一副想要同归于尽的模样,却也无力再避,调集最后功力,拼命召唤出冥凤。


青崖子不躲不避,直直上前,哪怕被光芒刺的双目流血都不肯退,终于察觉手中拂尘触碰到了人体,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再无生路,却铁了心要拖死叶葬花,他将剩余力量透过拂尘打过去,只在瞬间,便冲断他全身经脉!


同时,叶葬花的冥凤扑过来,青崖子再无还手之力,终于倒在地上彻底闭了眼,临死之前,只听凤凰凄鸣。


他没能看见,花渐隐召唤的冥凤如要泣血一般鸣叫之后,消散在空中。一同消散的,还有花渐隐之前召唤出来的全部鬼灵。


“渐隐!渐隐……”叶葬花咽下到了喉咙口的鲜血,颤抖着呼喊她。

花渐隐靠在他身前,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体香。


而花渐隐无力的向他怀里倒去,除了去年祭拜那次遇袭重伤,二人从不曾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而叶葬花也顾不得姿势亲密,他双手拥住花渐隐,半跪在地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眼神都有些茫然,眼见花渐隐频频吐血,他用同样满是鲜血的手替她擦去唇边血迹,口中仍旧喊着她的名字。


花渐隐方才瞧见叶葬花有难,想都不想便飞身替他挡下,只觉浑身一痛,随即被人抱住,她微微闭眼去听,那人胸膛里跳动声就在她耳畔,她忽然觉得无比的安心。

“师兄……”她睁开眼,朝他笑笑,声音里有几丝掩盖不住的顽皮:“师兄,你第二次抱我了……”


“渐隐……渐隐你忍一忍,我把我的功力传给你,我护你……”叶葬花慌乱的想将功力输进她体内,却惊觉她的身体已经一丝一毫的功力都输不进去了。

“别傻了,师兄。”面对即将到来的永别,花渐隐眼角有泪水淌下,叶葬花亦然。


“师兄你总是想要赶我走,这次是,之前也是,总是不想我跟着。以后就好了,我再不会缠着你了。”花渐隐含泪浅笑。


“不是的,师兄喜欢你跟着,师兄一直没告诉你,师兄喜欢你跟着的。”叶葬花紧紧搂住她,就像是怕她会随风消散一般。


花渐隐咯咯的笑了:“师兄真好。”咳了两声,又道:“师兄最好了,我一向知道。”

山脉的崩毁渐渐严重,二人都察觉到此时的地动山摇,然而临别之际,又哪还顾及的到。


叶葬花微微俯身,双眼与她对视,眼中含泪:“渐隐,你不该留在这里的……你该回宫去的……该死的是我。”他心中满是后悔,若是白日里逼着她回了宫,是不是她就不会在此殒命。


花渐隐气息渐渐微弱,看着他道:“怎么能回去呢?我来的时候就在想,若是月心师兄因为我看护不力再出事,我必然会愧疚一生……可是若是你在此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悔恨一生啊!”她微微抽泣:“我不想像师姐一样痛苦……”

叶葬花深吸一口气,只觉心头剧痛。


“师兄,我终于可以……不再掩饰的,向你坦言,我喜欢你……我追随你入万妖宫,追随你修习异人之术……我一直在追随你,终于可以亲自告诉你,我喜欢你。”花渐隐唇边有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她坚持把话说完:“师兄,我知道你心里有师嫂……你不喜欢我,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若是我比师嫂更早的遇见你,你会不会,也喜欢我……在你还是少年,春风得意之际……遇见我,喜欢我……”


浮生长恨相逢晚,料得少年愁浅。

叶葬花听她临死发问,亦是心痛如刀搅,他连连点头,少女往昔一颦一笑全在他眼前,她为他赴汤蹈火,为他辗转奔波,为他情伤大醉,为他舍生忘死……其实,心里是有喜欢的,只是亡妻亡子大仇尚且未报,他想着报仇之后,若是可以,再来谈男女之情。然而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婉儿故去,他为之堕入魔道,如今渐隐身死,他又能如何?


花渐隐觉得很疲惫,努力想看着这个自己追随了一生也爱了一生的人。她声音渐渐微弱:“我想睡一会,师兄……你为我唱支歌好不好……”她眼皮几次闭上又努力睁开,脸上强撑一抹淡淡的笑意。


“师兄唱给你听。你安心睡吧。”他当真低声哼唱起来,哼的是金陵家喻户晓的一支小调,声音低沉,满是柔情。

山脉的崩毁还在继续,不时有碎石砸在他身上,他安稳的端坐,如同莲台上的佛。

花渐隐喃喃低语:“师兄……师兄……”


他抓住她的手,让她知道自己就在身边,他低声哼唱着,看着怀中少女渐渐闭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渐隐别怕,你在哪,师兄就在哪。从今往后,换师兄来追随你。”


(未完待续)



渐隐难道......

敬请期待完结篇!

p.s.此故事为同人小说,不代表官方剧情~


ps:感谢ゎ姗姗゛﹏大大邮箱投稿的封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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