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例剖析 | 讲一个艰难的职业转型故事
题图：面试，来自网络。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828篇文章，首发作者公众号“华说北美职场(Coach_Lily)” & “虫子和易生(chys_usa)”。欢迎转发分享，未经作者授权不欢迎其它公众号转载。
作者介绍：
秦华，一名转为留学生提供职业/人生规划和求职技能辅导的教练，坐标在美国华盛顿，夏天常在中国走动。今年7月为国内的朋友带来了一场“北极星之约 - 职业蜕变及重塑工作坊”，报名正在进行中。
虫妈，留学欧美十多年，出生和成长在浙江小山村，荷兰瓦赫宁根大学硕士，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博士和牛津大学访问博士生，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CSF)博士后，现在扎克伯格旧金山总医院工作，养育俩娃虫子和易生。
虫妈的面试实例
约了周三早上10点钟面试，在扎克伯格旧金山总医院。
周二晚上，把套裙和西装，挂起来熨了一遍，皮鞋擦亮，穿上，照着镜子走了一遍。第二天要带的文件物品整理好，放进包里。
当天早上，化了一个淡妆：粉底，眼线，腮红，口红，耳钉。
走之前，看了一遍自己的简历。
提前10分钟，到达经理M的办公室门口。门开着，M正在打印机旁边拿资料。
敲了一下门。
M转过头，看见我，很高兴，手一挥，示意我进去，一边拿订书机把资料钉起来。
“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出大门，不见了人影。
一会儿，他又一阵风似的走进来。
看我还拎着包站着，M笑着，说了一句："Relax！Have a seat."
他终于不再整理资料了，坐下来面对我。
“很高兴你今天能来。我可以跟你聊半个小时，之后，S会带你把整个部门走一遍，两个科系的负责人A和R会跟你聊。他们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别紧张，尤其是R，她与人的沟通交流水平，我自叹不如。
“很多关于这个职位的细节，我们之前已经沟通过几次了。总的来说，你的职责主要有这几方面：一是前台，要随时准备接受病人以及家属的咨询，电话或者是当面的；二是懂技术，要帮医生分析一些样品，尤其是我们一些技术人员缺位的时候，你要能顶上；三是要整理病人的电子档案，医生询问的时候，要帮助他们寻找信息；四是医院内部联络，和美国其他医院以及外国的合作沟通。我们每周有一次疑难病症的诊断会议，就是各个系的医生聚在一起，讨论确诊一个病人的案例，你需要帮忙一起组织会议，布置会场。这些你有什么问题么？”
“都没问题！我都能做，愿意去做，如果有什么之前不会的，我应该很快能学会。”我很诚恳的看着M。
“我们现在需要人手，把病人的纸质档案扫描成电子文档存储。你入职后，可能每天2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就是扫描这些文件，会不会太枯燥?"
"不会啊，我之前做科研的时候，每天要花四五个小时，维护那些生长的细胞，也是不太用脑子的工作，这些看起来很枯燥的事情，对后续其他工作的开展很重要，所以我会去做好。” 我回忆当初博士后，大部分时间，也是体力活。
“嗯。哦，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之前没问你。就是医院的太平间，放尸体的那个房间，你知道的，是归我们管理的。有时候，那个主管太平间的人要休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不能来上班的，我们需要有人来顶他。我想问你的问题是，面对尸体，你会不会不舒服？” M盯着我看。
“不会。我小时候在中国乡村，人死了，埋到土里之前，我们会举行葬礼，尸体放进棺材之前，是放在大堂中央供亲人瞻仰道别的。我经历过不少老人的过世，爷爷的尸体，我摸过……肉体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是大自然能量循坏的一部分，没什么可怕的。” 我看着M的眼睛说。
“那就好。对我们来说，核对尸体和TA手腕上的个人信息，这项工作是非常重要的。病人去世之后，尸体会暂时存放在太平间，之后亲人来认领的时候，我们需要确认那个信息是准确无误的。这个非常重要。当然，一年也就那么偶尔几次，可能需要你去顶班，如果去的话，也会有其他两个同事陪着一起去。”
“恩，好的。没问题的。”我很自然的回答。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么？” M看着我，面色和蔼。
“暂时没有，我想入职以后，会有很多问题要问吧。” 我跟M谈话，不像是面试。因为习惯了把他当做一个朋友看待。
M是旧金山总医院的一个商业经理，美国人，以前在同一幢大楼工作，互相碰面闲聊过几次，算是比较熟的。上一份工作，我在UCSF做博士后，知道自己不是做教授的料，果断辞职。离开岗位的那天，M专门跑来找我，把我叫出办公室，在走廊里，M说:“我是来告诉你，你真的还年轻，重新开始一份事业一点都不晚。我20岁的时候，为了想赚钱，跑去银行工作，确实钱赚了不少，但是越来越觉得无聊。等到我26岁的时候，我想回去上大学，可是我觉得自己太老了。等到我30岁的时候，我想，如果再不回去上大学，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所以我干脆辞职上学去了。你现在也才30几岁，还有博士学位了，做什么都不晚。”
“谢谢你，M，我不知道除了说谢谢，我还能说啥。” 不得不说，我很感动。
“你身上的担子现在很重，我知道的，如果你能有用到我的地方，随时给我写邮件。” M的语气，一如往常，总是很和蔼。
"恩，我不会跟你客气。” 我看着他，跟他握手，算是道别。
那天辞职以后，不久，我就带着孩子回中国去了。在中国住了几个星期，M来邮件：我手下缺人，你要不要回来工作？
当然！
此刻，我就是在面试M说的工作。
M 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你入职之后，我是你上司了哦。” 他看着我，言外之意，我懂：“知道啊，我以后跟上司说话，就不会再像以前这样随便了。”
M笑着不回答。
接下去，M把我领到S的办公桌前，交代S带领我把整个部门的各个房间、业务都介绍一遍。
S是个年轻的亚裔，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一头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免不了那种东方人与生俱来的沉静气质。
“他给你这个工作了？” 没等M走开，S笑着低声问我。
“没有啦，这不正在面试中么？”
“呵呵。” S笑笑，不多说话。带着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走，遇见人就介绍一遍。回到她的电脑前，大概跟我说了她的主要工作职责，其实就是我即将要做的。她过几个月就要走了，所以实际上，我是来替代她的。
S坐下来，我问她：“你的工作，怎么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呢？”
“哦，M会给我反馈意见，他会帮你，他希望你能做的更好。”S说得慢条斯理。
接下去，S将我转交给A, 一个胖胖的中年白人。A是部门里的技术主管。
走上来跟我握手。然后带领我去参观他领导的技术团队。走在走廊上，我的皮鞋发出疙瘩疙瘩的声音，A低头看了一眼，说：“鞋子很漂亮。”
A手下大概五六个人，一一介绍完之后，他带领我在一个办公室坐下。开始问我问题：“你为什么想来这里工作?”
这个here，这里，可是说是这个医院，这个楼，这个办公室，这个职位，所以看似很简单的问题，其实包含的信息量很大。
我低下头停了两秒，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A的眼睛，“你知道我之前在楼上做博士后工作的么？所以我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我想离开学术界，从象牙塔跳到现实社会，我需要一座桥梁，一个垫脚石。这个职位，就是我的垫脚石。我想要这个职位，因为它不仅可以利用我的技术背景，还要用到与人沟通合作的能力，组织活动的能力，协调各个科系的管理能力等等，这些能力都是我能提供和展示的。而且，我还会讲中文，我知道这里的有些病人，是中国来的新移民，他们只会讲中文，我可以出面帮助到他们。有了这个垫脚石，以后我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你知道么，中国的医疗系统非常糟糕？”
“哦，是么？” A听着我一番慷慨激昂的自我吹嘘，有点发懵，他大概没想到眼前这个生物博士后，这么能说（吹）话（牛）。M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见多很多中国来的生物博士后，只知道低头干活，不知道怎么跟美国人聊天。
“是的，中国的医患矛盾很严重的。而这里，这么好的条件，都没有什么病人！我希望我在这里工作，能够了解美国的医疗系统怎么运行和管理，以后帮中国人来这里看病。”
A点点头，低头看桌子底下，他似乎准备好了几个面试问题，写在纸上。抬头看我：“How do you rely on your team?"
他想问我怎么跟团队合作。
“我之前有不少团队工作的经验。以前我做过一个商业活动，我的手下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女孩的修图片技术很好，但是她不愿意说话，我就让她负责拍照修图片；另外一个男孩呢，技术不行，但是能说会道擅长跟人打交道，所以我让他跑业务。我想在一个团队里，你得善于利用每个人的长处，也得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里。”
“恩，我之前也在实验室呆过，所以你刚刚说博士后在实验室的工作，我很了解那是怎样的状态。我想你应该跟R聊聊。我带你去见R。” A 站起来，引导我去R的办公室。
R是个中年女人，个子不高，见到我微笑一下，互相握手。坐下来，手上拿了一个电子闹钟，按了一下，把闹钟放在她面前。我坐在她对面，所以不知道她按了什么。
“我看过你的简历，在我看来，你已经是很成功了呀：有很高的学历，国际化的教育背景，中英文都流利……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应聘我们这个小职位呢？”
我看着R的脸，她看上去确实满脸的疑惑。
“你觉得是小职位，可是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小职位，这是一个很棒的学习机会。我之前主要是做技术的，这个职位不仅可以利用我的技术背景，还可以让我做管理，还可以考察我与人打交道的能力，有了这个职位的工作经验，我的路以后更宽敞。而且，这份工作，让我有时间平衡工作和生活。我的儿子，8月份就在两个街区以外的小学上学了。对我来说，这是个完美的工作。”
“哦，是么？孩子多大了” R提起兴趣，跟妈妈级的人聊小孩，永远有话题。
“5岁，还有一个小弟弟2岁，他们现在正在中国度暑假。”
“哦，还是小小孩啊。”R 皱起眉头，一副爱怜的表情。
“是啊，所以我需要一份工作，强度不要像博士后那么大，这样我可以有时间照顾我的孩子。我知道这份工作不难的，M跟我说过。” 我很自信的跟R说。
“恩，你是亚裔女性，你看你个子小巧，可是你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体积很庞大的男性，有时候他们脾气不好，还会冲着你骂，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办？”
“身体体积大，不代表内心强。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不是身高体重，是heart，是内心。是内心的强大，才叫强大。”
“可是他们真的是怒气冲冲的瞪着你骂啊，我们之前有过这样的病人家属，他们有时候很不理智。尤其是亲人死了，他们会在你面前用很脏的语言一边骂，一边哭。” R眼睛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这样的场景。
“哭和骂，都正常，我能理解。亲人死了，当然难过，可是又无能为力，所以总得发泄吧。这是他们自己的情绪，跟我个子小什么的都无关。我的两个小孩，有时候还冲着我大喊大叫呢。” 我很平静。
“可是你作为女性，以后在这里上班，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晚上，绝对不要一个人独自行走。”R 很关切的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我看着R慈祥的面孔，问：“R，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说。” R看着我。
“刚刚M跟我说，你是这里最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我刚刚跟你聊天，也感受到你的魅力，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哈哈，没有啦。我在这里工作很久了，中间换过几次职位，但是每次职位，我都在学习。M是个很好的老板，他真的是希望底下的人，都做得更好，而且他会帮助你做得更好。” R看着我说。
“恩，我知道M是个很棒的老板，这也是我想来这里工作的原因之一。”
滴——滴——滴，闹钟在想，R拿起闹钟，笑着摁掉，"M总说我跟人聊的时候，话说得太多，所以这次，我给自己限定了一个时间，15分钟，刚刚好，哈哈。” R开心的笑着，就像小孩子拿到糖那种笑。
面试完的当天晚上，我给M发了一封感谢邮件，邮件的末尾，我写了一句：人们都说，当你去面试的时候，你会知道想不想跟这帮人一起工作，我想我知道: 我想跟这帮人一起工作。
第二天， M回邮件：谢谢你昨天来跟我们见面，我们都一致认为，你是一个适合跟我们一起工作的人，所以，我接下去跟人事部门联系，让他们给你发正式offer。
"这消息实在太好了，谢谢你。” 我给M回信。
Coach Lily点评
为什么拉关系（networking）对找工作如此重要?
虫妈这次职业转型面临两个巨大的障碍：1）转换职业道路；2）自己的学历和阅历都远远高于所申请工作的要求。
这两个障碍加在一起往往会造成转行的死结:在新的领域中没有直接的工作经验，导致无法在新领域中做同等水平的工作；但对于新领域中的入门工作，学历和工作资历又过高了。资历过高和资历不够是同样麻烦的。对于资历过高的人，公司会认为你只是拿这份工作当个跳板，短期内找到更好的工作后就会跳槽。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通过网上投简历，成功的机会几乎为零，因为人力资源部门十有八九会把你淘汰的。所以破局的方法就是通过networking直接和招聘经理（hiring manager）建立联系。这也正是虫妈成功的关键：她和招聘经理M之前有个人关系，M支持她的职业选择，并知道她的求职需求，又有很强的意愿给予她帮助，所以当机会来临时，M就主动向虫妈发出面试邀请。
谁是招聘经理呢？有些人以为招聘经理就是主管招聘的人力资源经理，这是一个很大的误区。招聘经理是业务部门里最终对招聘有决定权的人，通常是所招职位的直接上司。
互联网招聘平台的产生令工作机会和申请人之间的匹配过程表面上变得非常透明和便捷，但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其负面性。坐在电脑屏幕后，只要轻点鼠标就能申请几十上百个工作，这样的便捷导致每一份工作都会收到海量的申请。招聘经理是不会有时间去浏览所有申请人的，所以人力资源经理就担当起初选的职能。他们的目标不是选合适的人，而是淘汰不合适的人，而他们淘汰的标准就是看你简历上的经历是否和工作要求完全匹配。可想而知，处于转行过程中“高不成、低不就”的申请人在这个筛选过程中是会九死一生的。虫妈告诉我，她网投的简历都石沉大海了。
虽然在纸面上，你的背景可能不符合要求，但这不代表你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你也许对这份工作有着极大的热情，你也许利用业余时间的学习对这个行业已经有了极深的理解，也许你的软技能正是这份工作最需要的，这些都很难通过简历直接有效地反映出来。如果你能通过其他途径联系到招聘经理，并让ta看到你的这些条件，你成功的几率就大大提高了。
招聘经理的目标是省时省力地找到靠谱的人。按照公司程序写文案、张贴广告、然后在一堆简历中刨出合适的人，这个成本和风险都是非常高的。这时候如果有熟人推荐个靠谱的人，或者有个靠谱的人毛遂自荐，招聘经理何乐而不为呢？你甚至可能收获一份为你量身定做的工作。所以说，你通过networking来找工作，实际上也在帮助招聘经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
另外，即使是张贴出来的招聘广告也是有水分的。有些公司招人必须要遵从正式的程序，但招聘经理已经物色到了合适人选，这时候ta仍会招贴广告，但只是走个过场（大型机构的招聘广告如果两周内就过期的话，非常有可能已有内定人选）。通过networking可以了解到对方是否是真的需要人，从而避免不切实际的期望。
最后，networking可以让自己避开竞争。当你用自己独特的渠道联系上招聘经理时（请发挥你的创造力!），彼时彼地，你是唯一得到ta关注的人，你的独特性将更有可能被充分看到和欣赏。并且，你还能了解到招聘广告上没有说明的要求（有没有看过工作说明后仍然感到一头雾水的经历？），在面试前准备更加充分。
M在面试开头就说：“很多关于这个职位的细节，我们之前已经沟通过几次了。”网投的申请人不可能有这个待遇，而且我相信，虫妈应该是少数甚至唯一收到M亲自发出面试邀请的人！
以上的分析虽然是针对职业转型人群，但对于所有想找到自己理想工作的求职者来说，networking和网投都应该双管齐下。很多学生只进行网投，因为网投给人一种夸大的成就感（“今天发出了两百份简历，我多么努力！”），而networking则需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并面对不断被忽略和拒绝的可能（“没人理我！又贴了个冷屁股！”）。
网投最有效的地方就是申请公司标准的人才招聘项目（管培生，校园招聘），或者工作的要求和申请人背景高度匹配。
面试中最本质的问题是什么？
面试的问题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从本质上来说，招聘者需要得到对如下三个问题的答案：
1. Motivation动机
在虫妈的这个例子中，A问了一个笼统的动机问题“你为什么想来这里工作?”。虫妈的回应不仅描述了她的动机，也解释了她为什么能胜任这份工作。不过她在回答动机的时候提到把这份工作当作垫脚石，我一般不建议这样回答，因为招聘者一般都不会愿意听到对方没有长期工作的打算。不过好在虫妈的长期目标是为这家医院带来就医的病人。哪个机构不希望员工能带来收入？！
后来，R问她为什么以她的高学历而来应聘一个小职位。虫妈的回答巧妙地引导对方看到自己的视角，因为对于职业转换者来说，这是个承上启下的绝妙机会，并不是一个小职位。但是，虫妈还提到这份工作强度不大，能让她平衡家庭的需要。这样的回答有利有弊。好处是能让对方看到你非常真诚（有孩子的女性都明白要平衡工作和家庭的重要性和挑战），并会让招聘者认为你很珍惜这样的工作机会。但坏处是，这样的回答也许会让人觉得你看中这份工作的舒适，不会全力以赴。R是位母亲，所以虫妈的回答给她的感觉可能是前者。保守起见，我不建议提这一点。如果要提的话，也许这样说会更好些：“更好和家庭生活的平衡能让我更加精神饱满地面对工作。”
很多人在准备面试时都把重点放在阐述资质上，对动机却思考得很少，但是有关动机的阐述其实是最能和对方建立连接的，也是能体现你与众不同的地方，前提当然是你对这个问题深入地思考过，而不只是停留在泛泛而谈的层面。
2. Qualification资质
除去按照工作要求去匹配自己的资历外，我讲讲几个重要的视角。
1）你是收入中心还是成本中心？
一个公司里的工作可以笼统地分为两大类别：收入中心和成本中心。收入中心的工作通常是面对客户的，是直接为公司创造销售收入的；成本中心的工作通常是在后台，是支持公司运转的。任何盈利性机构的主要目标都是为了利润最大化，所以员工为利润最大化作出的贡献就是：要么增加收入，要么降低成本。看看你所希望获得的工作属于哪一类?根据这个类别来推销你的价值，会更容易中雇主的下怀。
在这一点上，虫妈提到了将来希望能为医院带来更多的中国就医者就是很好的视角。
2）你是止痛药吗？
工作的光鲜亮丽都是相似的，工作的狗血却各有不同，只有了解一份工作的狗血是什么，并表示有能力应对的，才能真正脱颖而出。每份工作都有它富有挑战、甚至令人痛苦的一部分，而这部分通常是从招聘广告上看不到的，只有深入了解这份工作的人才知道。所以在准备面试前，你应该花时间想想工作的痛点以及自己如何能变成止痛药。
在虫妈的这次面试中，她有三次证明了自己对“痛点”能应付自如：一是如何面对枯燥繁琐的归档工作；二是面对尸体是否有不适；三是如何面对情绪失控的病人亲属。她的回答从自身经历出发，以己度人，非常自然巧妙。
有人问，没有经验的时候怎么能知道一份工作的痛点呢？Research and networking.
3）什么是最有效的自吹自擂？
举例，举例，举例！
用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资质是行为面试（Behavioral Interview）约定俗成的模式，但这不止局限于这类问题。讲故事是最能和人获得连接的方法，能给听众留下深刻印象。没有例子的自我吹嘘就是夸夸其谈，有了例子就是实事求是。虫妈在说明自己面对尸体的态度以及团队合作的经历时都讲到了自己的实例。讲故事的能力无论对于求职者还是在职人士都是极其重要的。
3. Chemistry气味相投
Chemistry是最说不清的一部分，却往往决定了成败。有时候面试人看上去无可挑剔，但招聘人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或者面试人在纸面上并不符合条件，但是招聘人就是觉得很对胃口。这就是gut feeling，是直觉。
在这方面其实无从准备，但是抓住两个原则就差不多了：真诚和细心。
真诚就是让自己真实地展现出来，而不用刻意把自己摆出对方可能喜欢的样子。“装”有两个风险:一来，有经验的人可以一眼看穿你是否在装；二来，即使你“装”对了，你可能会进入一个根本不适合自己的工作环境。虫妈在面试过程中非常直接、真实，让人感觉行云流水，水到渠成。她在面试之后发的感谢信也很棒，反映了她对这个团队感到的亲近和热爱。
网络上流传着各种邮件模板，但我从来都建议远离模板。人和人之间的沟通是人心的交流，什么样的模板能预见你和那个人之间所发生的真实沟通呢？
细心就是在面试过程中对周围的环境和别人的话高度关注，并能将观察到的细节加以灵活运用。比如说办公室的摆设可能体现了面试官的爱好或成就，这可以成为谈话开始时small talk的素材。在虫妈的面试中，M在开头提到了R高超的沟通能力，虫妈不仅记住了，并在见到R的时候提出来，并向R请教:
“刚刚M跟我说，你是这里最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我刚刚跟你聊天，也感受到你的魅力，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个提问非常精彩，不仅显示了她对细节的关注，还在表扬R的同时也表扬了M（谁不喜欢说自己好话的上司？）。
说了这么多，最终你怎么知道这场面试是否成功呢？其实在你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通常就有感觉了：
最好的面试是一场双向的对话，是基于共同兴趣的了解和沟通，从而决定相互是否匹配。
带着这个目标，你会觉得面试是一个进行有趣交谈的机会，在这个过程中，你也有掌控权。Have fun!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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