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搬新家,他送了一盆8万块钱的九里香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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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检察好故事·砥砺奋进的五年”大型征集展播活动正式开栏啦!小编将从投稿中精选最走心的故事、最感动的过往,与您一同分享。
今年第14号台风“帕卡”的造访,使得广东部分地区遭遇强风暴雨。看着窗外狂风吹打着树叶,冰冷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随手翻开书桌上的一本办案笔记,老傅的名字进入我的眼帘,经过这么多年,不知道审讯过程中的那一场亲情谈话,是否能持续保温?希望不会像冰冷的雨水落在玻璃上,没有经过停留就瞬间溜走。当初审讯的情景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闪过……
“我在公司没事情做,很多事情我爸宁愿交给别人做也不让我插手,他安排给我的工作,我都不感兴趣。”小傅撇撇嘴说。他给我第一印象,白白净净,有点公子气。审讯的时候,小傅告诉我,他刚刚结婚,感觉这样在公司待着很好,比去外面打工强,每天喝喝茶,公司员工知道他是老板的儿子而尊重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曾不求上进的影子,我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从世界笔都来的行贿人
2011年,据群众举报,老傅与南沙万顷沙人民医院原院长、党支部书记冯润添之间有权钱交易,他们不仅平日走得很近,该院很多耗材都是老傅供应。
老傅父子来自世界笔都江西进贤县,长期在广州经营医药耗材。这个案件线索由我们科室进行排查,老傅的医药公司规模不算大,其儿子小傅在公司任业务经理。随着侦查深入发现,江西籍在广州做医疗器械、药品的老板有一个“医疗小圈子”,他们在洛溪桥脚一大厦有个聚点,老板经常在一起打牌、吃饭、信息互通、资源共享!老傅经常光顾!“医疗小圈子”的产品要进入南沙万顷沙人民医院,一定会找老傅引荐。
盛夏,广州十分炎热,我们科3名侦查人员全体出动,经过摸查、踩点,在老傅公司楼下,顶着烈日蹲守了2天,没有发现他回公司,考虑到去公司带走他,影响不好。第三天我们以谈生意为由打电话约他,电话里老傅告诉我十分钟左右回公司,我们继续在楼下候着。没多久,我看到一辆车缓慢行驶过来,车型和车牌十分熟悉,脑海里闪过一车牌号,这就是老傅,示意同事将车拦下,果然是他!侦查人员出示证件并说明来意后,帮助老傅将车停到公司楼下,将其带回检察院。其实,我们侦查人员半小时前已经将老傅的儿子小傅传唤问话。
亲情谈话后的细微变化
审讯过程中,老傅不断强调从江西来广州打拼不容易,吃了很多苦才能维持公司生存,只是希望能让儿子和家人过得更好一些,对行贿事实只字不提。
“你是公司的业务经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试图从小傅那里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小傅倒是很诚实,他说平时跟父亲的沟通很少,父亲是个能力很强的人,公司大小事都是他亲自决策。从小管教严,父亲提出让他在公司学习跑业务,他只能服从。虽然在公司名片印着业务经理,其实什么都没做,每天去公司坐着喝茶,由于没有工作经验,工作不知从何下手,父亲有时当着员工的面说他一无是处,他干脆自暴自弃,甚至对联系业务表示反感。
此时,我感慨为人父母的不容易,想当年年轻气盛,也有让父母犯难的时候。我语重心长地与小傅交流,表示理解他!
“十年前我也跟你一样,总感觉家人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活在抱怨、不思进取之中。直到有一次我把一件小事情都办砸了,我才知道要证明自己有能力,得靠实力说话,我卯足了劲制定学习计划,才有了今天的我。”我从自己亲身经历讲起,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懂得把握人生的转折点。小傅被我的真诚打动了,他低下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他说知道父亲不容易,他还说会为自己的小家庭和父母的大家庭肩负起男人的责任。
另一个审讯室的老傅,得知儿子被传唤的时候,十分焦急,他说因为儿子不得力,很多业务方面都要靠他自己亲力亲为。老傅开始避重就轻地承认送了一些礼品给冯润添,其中包括冯润添一颗九里香树和一幅瓷板画。此时,我敏锐地发现案件的突破口已经被打开,顺着这一棵树、一幅画我们制定了审讯方案。
小傅回家了,他走出审讯室时说,他会让律师劝父亲如实供述,并让我转告他的父亲,他会好好打理公司的业务!看到他的转变,同事说我在开案时长期保持严肃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
审讯中,我转达了小傅离开检察院时跟父亲说的话,老傅的表情很不自然,他很担心自己供述后,公司将会很难生存,他也不相信一直玩世不恭的儿子会打理公司业务,他有很多顾虑。我先跟他探讨九里香树,九里香具有树姿秀雅,枝干苍劲,矮壮苍劲,四季常青,开花洁白而芳香,朱果耀目,是名贵的、优良的盆景树种之一;然后跟他分析,搬家是一件私事,一般供应关系怎么会知道?家庭住址也是很私密的,你可以往采购单位主要领导家里送名贵盆栽、瓷板画,可见关系并非一般,他感受到我们做了大量工作。
接下来的审讯中,老傅认罪态度较好,不仅如实供述行贿事实,还主动反映医疗系统的潜规则,交代我们没有掌握的部分行贿事实。根据老傅提供的线索,我们以“医疗小圈子”为抓手,迅速部署!采用侦查一体化办案模式,整合市、区两级院侦查力量,立了十几宗案件,成功办理医疗系统窝串案。
我坐在旁听席
案子办结了,或许是因办案长期加班,对家庭的照顾少,跟父亲的交流不多,没有更多时间陪伴在孩子身边,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份内疚,让平时不太会表达情感的我,一直记挂着这对父子的关系。希望他们能相互多一些关心、多一些体谅!
案件开庭当天,我在旁听席。听到老傅说,儿子小傅在检察院几个小时胜过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检察官对他的情亲教育和法治教育让他一夜之间成熟了,变得有责任有担当,律师会见的时候,带来儿子的问候以及公司要守法经营的理念,让他感觉非常欣慰,心里暖暖的!法庭上,老傅与儿子眼神交流中,透露出的那一份理解与信任,我真的被深深感动了!我坚信用心办案,法律也是有温度的!
广州市人民检察院 詹宏亮
编辑丨肖玲燕
设计丨刘岩
文丨詹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