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与逍遥子知天命
一种滥俗的财经文体的开头会这么写:1972年1月11日,一个叫张勇的男孩出生在上海。一个月后,一个叫孟晚舟的女孩出生在了成都。
张勇的父亲是会计师,考大学那年,他选择报考了上海财经大学。
孟晚舟读的是深圳大学会计系(另一种说法是常州财经学院)。她的父亲任正非曾在一次采访中说,因为没有技术背景,“孟晚舟永生永世不可能做接班人”。
任正非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专访
财务工作人员,这个在今天看来,近乎想脱掉长衫去送外卖的职业,在张勇与孟晚舟出生后不久,就有了别样的意义。
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他是首位访问中国大陆的在任美国总统。他的来访,也意味着中美关系的另一种可能,以及世界的另一种可能。
在这种可能性的框架内,财务指向了两个国家深度打通,需要遵循的共同标准。沿此体系晋升的人,也注定会走出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人。
即使任正非扔下过“孟晚舟永生永世”的狠话,但当2023年4月1日,孟晚舟开始当值华为轮值董事长,许多新闻依然在标题里会写上这样一句,“当值期间是公司最高领袖”。公司其他几位轮值董事长值班时,“最高领袖”一词在新闻标题里鲜被提及。
在孟晚舟履新“最高领袖”前几天,阿里刚刚在“最高未必是领袖”张勇的带领下,完成了新一轮变阵。
在新的组织体系下,阿里集团将设立六大业务集团独立经营。每一个业务集团将成立各自的董事会,并实行业务集团董事会领导下的CEO负责制。而各个业务集团也被允许“单独上市”。
搜索“阿里 变阵”,能得到各种乐观的解读,“花开六朵”,“阿里再造阿里”,“阿里脱胎重生”。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鞭炮声很大,有时候是真地值得庆贺,有时候也是不想让人山人海再多说话。
在阿里“一拆六”三年前,市场监管总局启动了对阿里的反垄断调查。
四个月后,182亿元的罚单落下。彼时人们纷纷说靴子落地,但也许只落下了一只。
罚款并不能阻隔垄断,处罚者和被处罚者都心知肚明。
这确实是花开六朵,但也许,再也不表那一枝。
华为用一枝雪中梅花做2022年年报演示的封面,新任轮值董事长孟晚舟带来了华为2022年的财务数据,尽管2022年收入6423亿元,同比增长0.9%。但净利润356亿元,同比下滑了68.7%。经营活动现金流178亿元,同比下滑了70.2%;净现金1763亿元,同比下滑26.9%。
与利润下滑同步发生的,是研发的加速投入。按照孟晚舟的介绍,过去十年,华为累计投入的研发费用超过9773亿人民币。而仅2022年这一年,华为的研发投入达到了1615亿人民币,占全年收入的25.1%,处于历史高位。
这个投入的速度,决定的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死亡线的快速逼近。
孟晚舟说,1763亿的现金,依然可以支撑未来几年的投入。“我们不一定能成功,但我们向死而生,怎么能不成仁?”
《论语·卫灵公》:“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
苟活与杀身成仁,哪个是更好的选择?
哪个都是没的选择。
这也许是在今天的中国最有代表性的两家公司。它们曾经都有过烈火烹油、繁花似锦都不足以形容的过往,而这过往也仅仅是在五六年前。
在一家公司曾经曾经设想的,没有尽头的战争里,它自己的命运铸就了战争的尽头。
在另一家公司勾勒的,用一种纽带串起新的连接发生前,它自己被率先关上了入场的大门。
但如何活下去,这个命题还盘旋在每一家公司的上空。
涅槃是庸碌者的PPT,庸碌是涅槃者的OKR。
至于恰好出现在这两家公司一号位的张勇与孟晚舟,他们生于1970年代,那是近50年历史上,最具浪漫情怀的一代人。在他们作为掌门人也许是最好的年纪,他们近乎捏紧船舵,驾驶着由不得他们改变方向的巨轮。
一种滥俗的财经文体的开头会这么写:1972年1月11日,一个叫张勇的男孩出生在上海。一个月后,一个叫孟晚舟的女孩出生在了成都。
影响了这两个人、乃至这代人命运走向的事件,似乎是在他们出生后不久,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他的来访,意味着中美关系的另一种可能,以及世界的另一种可能。
不过,另一个也在1972年2月发生的事件是,NASA发往火星的水手9号,发回了7000多张与火星有关的清晰照片。
水手9号本来是在1971年11月抵达火星的,紧随其后的,是来自苏联的火星2号及火星3号。
两个彼时的超级大国,都以为你追我赶探索火星的竞争要开始了。然后,它们一起等来了,火星上刮起的,长达几个月的沙尘暴。
在这场沙尘暴中,正在着陆的火星3号与地球失去了联系。水手9号也只能萎靡在沙尘暴中,经历了几个月的漫长等待。
左:火星3号模拟图 右:水手9号
一艘飞船能否完成自己的使命?蛰伏还是粉碎,有时候决定的那个因素,只是它的着陆时间,是沙尘暴前,还是沙尘暴后?
张勇今年51岁,孟晚舟同样。
他们都到了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他们大概,也都知道了自己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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