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午夜凶铃》：原著居然是部科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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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海报

“神与恶魔、细胞与病毒、男人与女人、还有光与暗，它们很久以前就作为毫不矛盾的统一体存在。如果追溯到遗传基因的构造或者地球诞生前宇宙的样子，那就不是单靠个人的力量能解决的了。——《环界》铃木光司

14 sep2021

日本电影《午夜凶铃》剧照

这是对整整一代人造成极度恐慌的《午夜凶铃》，多少人看了这部电影，吓得不敢在自己家里一个人看电视——怕里面会有东西爬出来。

当年无数人看完《午夜凶铃》之后，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一周后死掉；或者是半夜不敢上厕所，总觉得厕所镜子里会出现一个梳头发的女人；或是看电视的时候担心里面爬出来一个女鬼，简直是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而贞子从电视机中破屏而出的场景，让恐怖更进一步。在那个年代，电视是最日常的电器，每家每户的客厅、卧房都放置着电视机。蕴藏在日常之中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　　

这部将恐怖渗透进日常的经典，距今整整上映23周年了。它是当代日式恐怖片的开山之作，也曾掀起好莱坞对东亚电影的翻拍浪潮，如今已经成为一种流行文化符号，披头散发的贞子几乎是“女鬼”的代名词。

如果《午夜凶铃》没有被好莱坞翻拍，所谓的“日式恐怖片”只是又一种日本亚文化而已。美版《午夜凶铃》的诞生，以及随后对《咒怨》《鬼来电》《鬼水怪谈》《回路》等一系列日本恐怖片的翻拍，将日式恐怖推向大众，推向全世界。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影视化的那一刻就已经毁了原著小说，这种案例俯拾皆是，铃木光司的《环界》四部曲不幸恰在其列。由于电影过分渲染小说中的恐怖因素，使一身惨白、披头散发的贞子从电视机里缓慢爬出的形象，成为很多人挥之不去的梦魇。但是，剥离掉这些无谓的商业噱头，原著小说本身却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科幻悬疑作品，融科学与极度想象于一体。读完其第一部《铃》之后，我可以很负责地讲，《环界》只是一部披着恐怖的外衣，用悬疑惊悚的笔调写下的科幻预言小说。而这，才是打开“午夜凶铃”的正确方式。

铃木光司最令人佩服的是居然在30年前，连Windows3.1还没出现的时候，就想象出了这个完全由电脑虚拟出来的世界——环界，以及在其中发生的如此不可思议的故事。

铃木光司，日本作家。1957年5月13日生，现居于东京。

实际上，电影《午夜凶铃》中发生的匪夷所思的情节，只是原作小说《环界》整个故事的前半部分——发生在一个叫“环界”的计算机模拟世界中的故事。电影只展现了整个故事中最表面的一层，而更深层次故事的脑洞开得比十几年以后的《黑客帝国》还要大，从环界到人类世界，从环界中的高山龙司到真实世界的二见馨，从被害死在水井中的贞子到自我复制成最大的人类种族——山村贞子一族，一个电脑模拟世界中的人工智能，在调查贞子事件过程中，毫无畏惧地面对死亡和未知，居然穿越了两个世界的界限，再生到了人类世界，并展开了一场悲壮的探索之旅。

那么，原著究竟讲述了一个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呢？

我们不妨假设出现以下场景：如果有一天，你在无意之间碰到一盘神秘的录像带，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播放。录像带的内容以毫无剧情可言的现实与抽象画面交替进行。正当你烦躁难耐、惶恐不安地想要退出时，屏幕上突然显现出一行字：看到这里，你必将在七天以后突发身亡，除非......啪！影片戛然而止，之后的内容不知被谁洗掉了。你会作何感想？是否选择相信？又该如何处置？

这便是铃木光司给主人公与每一个读者抛出的问题。

然后我们便可以在作者细腻而精准的笔触下，看着主人公在七天之内的绝望情绪被娓娓道来。进而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如果看到录像带的是我，应该怎么办？是死，还是活？如果是活，将是怎样的自我救赎？如果是死，结局又该如何地面对？

| 电影《午夜凶铃》剧照

这是一种不思则以、一想必然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恐惧感并不是来自于尚未可知的神秘之物，而是我们日常生活中触手可及的平凡物品。它有可能是一台电视机、一张大衣柜、一个马桶圈，自然也可能是一盒录像带。作者借此成功地营造出一种气氛。这种气氛不仅仅局限于个别事物或场景，而是在整部小说中贯穿始终、一气呵成。将读者和主人公一同放在绝望的跑道上，不跑完最后一圈，不翻到最后一页，决不罢休。

| 电影《午夜凶铃》结尾

至于说结果，其实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我救赎的过程中，究竟是继续秉持信念、还是陷入无端猜疑。恐怖未知的黑暗、深入骨髓的孤独，灵魂被放在火焰上炙烤，人性的善与恶都在一瞬间暴露无遗。艰难的不是破解真相，而是真相大白之后你该何去何从。

追问世界本源的烧脑科幻

如果了解整部作品复杂奇特的世界观之后，重新从第一部第一章开始阅读，更能感受到身在环界中的人工智能们，对系统的BUG带来的“不解之谜”如何迷惑和恐惧。而故事开篇各种超自然现象的密集出现，更暗示了“环界”系统由于山村贞子的缘故，出现了难以修复的故障。第一部《环界·铃》故事中压抑的氛围，不仅来自与录像带有关的死亡事件，更埋下了整个环界即将崩溃的伏笔。这种贯穿整部作品的世界观，在第一部的结尾给出了足够的提示，病毒、繁殖、雌雄同体、死亡、世界末日……吸引我们继续去探索，到底这些谜团的答案是什么？

这是一个远比《午夜凶铃》电影要深刻不知多少倍的故事。小说里贞子并没有披散着头发从电视里爬出来，但充满了对世界的怀疑和人类（人工智能）对于未知的恐惧。环界中的人类和真实世界的人类一样，害怕未知，恐惧死亡。但只有一个人例外——高山龙司，他是第一部小说中唯一一个主动提出要观看录像带的人，而他最终靠自己的两次死亡和重生，成为了两个世界的拯救者。

《午夜凶铃》电影剧照，高山龙司。

《环界》的整个故事一共四部，分别为《铃》《螺旋》《环》《新生》，直到第三部，作者才揭示出这一切超自然现象的答案。但是在第一部《铃》当中，高山龙司和浅川的对话中就给出了足够的伏笔：“宇宙中几乎所有的现象都可以用微分方程表示。即使是一亿年前、百亿年前、或者是爆炸后一秒时宇宙的模样，我们都可以推算出来。可是无论怎样追溯时间，零的那一瞬间，也就是爆炸那一瞬间的情况，却怎么也无法推算……宇宙到底是开还是合？我们无法知道开始和结束的样子，只能知道中间的过程，这不是和我们的人生很相似吗？”这样的对话看似与整个故事毫无关联，却成了后半部分的核心内容。对这世界有过深刻思索的高山龙司，才是真正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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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物理理论改变了人们对于世界的认识——细分到基本粒子微观层面，我们的世界和计算机一样，是由0和1组成的。2014年，聊天程序“尤金·古斯特曼”（Eugene Goostman）首次“通过”了图灵测试。就在今年，知乎上的一个问题也突然火起来——“如何证明我们生存在模拟的宇宙”，上百位回答者用各种方式回应了他们的怀疑。一场探索世界本源的洪流已经在互联网上风起云涌。再读烧脑神作《环界》，实在令人不禁感慨作者是如何在当时那个年代，创作出了放在今天，依然令人惊叹的故事。

就像高山龙司所说：“不要以为人生是可以不战而胜的”。未知是最大的恐惧，而挑战未知，则需要无比的勇气。从《午夜凶铃》到《环界》，从山村贞子到世界本源，这部“重生”的作品将把那些从未被揭示的秘密和答案展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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