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阳：东看看，西看看，功夫在诗外 | 优秀学位论文是如何炼成的？
学术科研
百炼成钢
编者按
近期，我院博士生陈泽阳、纪铭获评2022年北京大学优秀博士学位论文，专业硕士司徒琳璟、吴岸林，本科生曹雅俊、王宇、朱景琛、郁一等6位同学获评2022年光华管理学院优秀学位论文。
百炼成钢。一篇论文从选题、构思到形成初稿，正如钢铁锻造的漫长过程。有哪些必不可少亦或锦上添花的步骤呢？是广泛阅读？是深入沟通？还是咬牙坚持？
听听这些获奖同学的心得感悟。
个人简介
陈泽阳，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2022届博士生。曾获得北京大学优秀科研奖（2021），北京大学三好学生（2020），北京大学学习优秀奖（2019，2018），毕业后就职于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师资博士后。
论文发表：Chen, Z., Liu, Y. J., Meng, J., & Wang, Z. (2022). What’s in a Face? An Experiment on Facial Information and Loan-Approval Decision. Management Science.
初识行为经济学
我是在本科课程《行为经济学》上初次了解到行为经济学。我对这个领域的第一印象是它关注了人在理性之外的一些小心思，而且这些小心思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经济决策。我非常认同这一点，因为我自己也比较容易想东想西，而不是那么理性地做决定。
直博第一年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早早定下了研究领域，但我一直处在东张西望的阶段。我去找了很多师兄师姐了解信息，他们给了我很多有帮助的建议。但了解了之后我还是挺纠结的，于是我采用了张建君老师在《组织与管理》那门课上讲过的办法，把感兴趣的方向列举出来，然后为它们的各个方面打分。但我发现在打分过程中，我已经有了倾向，我内心很希望最终的最高分是行为经济学！
随后我就发邮件找我未来的导师孟涓涓老师聊。我提前准备了大约十个初级的想法，唯恐聊的时候找不到话题。结果孟老师特别友善接纳了我。于是我也就终于可以回答别人的“你是做什么方向的”这个问题了。
学习读文献
回想最开始尝试做研究的日子，我基本是个无头苍蝇。就拿最基本的文献阅读来说，我连搜索文献都做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是好期刊，后来才逐渐摸索出怎么适当地使用“引用文章”、“相关文章”功能，怎么从文献综述中顺藤摸瓜找到重要的文献，以及怎么分门别类地存储文献，形成自己的知识体系。
经历过这些，我感觉有时我们过度夸大了阅读的形式造成的困难。比如说，我本以为读得慢是我不习惯英文或者不习惯在电脑上阅读，但我却发现，这些形式上的困难是很快就可以克服的，我们的适应能力要比自己想象得强很多。
学习做实验
实验是经济学的重要研究方法之一。说到做实验，我必须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自学php和JS编程的我自己（狗头）。我的博士论文前两项研究的数据存储在某公司的linux服务器上，只能远程访问，所以不能用实验经济学常用的Ztree等现成的软件去做实验网站。所以一番思考之后，我决定自己利用博一结束的暑假，搞定这项研究的网站编程。
这个过程很痛苦，因为我完全不懂。这几乎相当于把我扔到不知名的国度，让我学习完全陌生的语言。这项实验大约会持续90分钟，也就是说，我需要90分钟才能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这时要是出现一点问题，真是让我抓狂。抓狂的心情，伴随着我的小破电脑因为陷入代码循环而轰鸣的风扇声，那就是我一整个暑假最常见的状态。但我最终确实搞定了。一个再复杂的技术性问题，只要把问题拆分到最小单位，就很容易逐个击破。
很多研究上的工作是可以外包的，但自己亲手去做，可以更快实现自己的研究想法。比如说，我的博士论文的第三项研究是在前两项研究的实验之后才开展的，从实验设计到实施的过程就非常顺滑，顺利赶在寒假之前完成实验数据收集。再比如说，我的第一项研究的审稿意见要求再做一个补充实验，当时时间也十分紧张，但是我也很快搞定了实验编程。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并非单打独斗，导师给了我非常多的鼓励。当我说打算自学网站编程的时候，导师很鼓励我去探索和积累，但是实在搞不定，导师会帮我想办法。有了导师的支持，我在克服困难的过程中就可以专注于问题的解决，并从中学到东西，而不是去焦虑和内耗。
学习做学术汇报
我从学术会议中获得了很多有价值的建议。参加学术会议的经历让我理解到，发表论文中每个致谢的名字，都是要非常认真和无私地提出建议才能被写进去的。比如说，我的第一项研究和第二项研究是同一个实验，所以最开始是作为一项大研究汇报的。博二的暑假，导师推荐我去莫纳什大学参加短期课程和研讨会，我收集了很多建议。回国之后，跟导师商议，就决定拆分为两篇论文，各有侧重。
疫情从我博三的下学期就开始了，这件事情导致我没有出国交流，这比较遗憾。但是也正是从疫情开始，全世界很多高校的研讨会都可以线上参与。我从中了解了很多前沿的研究，学到很多做报告的小技巧。后来，由于我找教职时也全部是线上英文面试，所以也算是歪打正着。
学习写文章
我第一次写英文文章就是我博士论文的第一项研究。实验设计和结果汇报部分还是比较容易照猫画虎的，但最难写的是引言部分，根本不知道该讲什么话。说来奇怪，虽然我平时也读了不少文献，但是这次让我自己来写，我完全是抓瞎的状态。这就好像是读小说，读了很多，但是只是读懂了故事情节，从来没有思考过作者是怎样设计的。
一件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做到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虽然我现在还是写得不好，但是我在阅读文献时，开始注意到别人的写作方法。在经历过投稿和审稿之后，我也开始能够看出哪个实验是作者最开始想到的，哪个实验是作者为了让结论更严谨而补充的，以及哪些部分是审稿人的建议。
学了一溜十三招，初心还在吗？
我担任过三年的行为经济学本科课程助教。每年跟课的时候，我看到选课的学弟学妹们，就像看到刚开始看《甄嬛传》的朋友一样——我为即将了解行为经济学的学弟学妹感到由衷的幸福，因为他们一定会觉得这门课特别有趣。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能感受到我的兴趣和专业知识都在变化。现在我想到有意思的事，可能第一个想法是“这个问题不是经济学关心的，算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定要有人亲口否定我“这个问题绝对不值得研究”才可以。现在回想起来，刚开始接触一个领域时的那种鲜活的兴趣是最宝贵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对抗固有思维或者学术中的一些功利心，也许还是要保持东看看西看看的习惯，这样才能让“灵机一动”的瞬间多一些，再多一些。
结语
我的博士论文在导师的指导下终于完成了。但我仍然不敢说，我现在会写论文了或者会做研究了。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我在和老师们交流的过程中，无时无刻不在学到新东西。提交、打印博士论文，只花了一两个小时而已，发表论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其实这些事情实现的时候，我不会有那么激动的情绪，因为这是瓜熟蒂落、自然而然的结果。如果说只关心结果，戴上博士帽，拿到博士证，我觉得我肯定坚持不下来。真正一直激励到我的，是过程中的起起伏伏，这是最有趣的部分。
论文创新点
陈泽阳同学的博士论文关注了新兴的现金贷市场中的非理性行为。第一部分研究了人脸信息对还款行为预测的影响，第二部分研究了人工智能辅助对信贷审批决策的影响，第三部分研究了利率展示形式对贷款申请决策的影响。论文分别涉及了远程协作、人机共处、金融创新等当今社会的热点问题，并且均采用实验方法探究因果关系，对现有文献有较大贡献。
导师寄语
至今还记得陈泽阳同学本科参加我的《行为经济学》课程清晰地报告自己的研究想法；也记得在同一间教室里，已经是研究生的泽阳第一次说她想和我一起研究行为经济学。时光荏苒，如今泽阳已经博士毕业并喜获北京大学优秀博士论文、国际A刊发表、优质的工作和幸福的家庭。这也是我们从本科开始就注重培养同学们科研能力的自然结果。泽阳同学既认真踏实又具有很强的独立思考能力和创新意识，未来的研究之路大有可期。送别之际，有回忆也有不舍，希望泽阳努力工作之余，别放下自己行云流水的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