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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实验室都不愿意进,他们这能算是做研究吗?

2017-04-17 石宁 中国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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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生之“初入实验室”


内容纯属虚构


中国有句古训:“学而优则仕。”这句古训为中国千百年来的知识分子们指明了人生方向:当官。


所以,中国的知识分子比世界任何其他国家的知识分子都热衷于当官。旁的国家学者们醉心于学术,中国的学者们醉心于做官。


在中国,当官意味着可以占有更多的资源,可以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帜光明正大地享受人民的服务。


其实,“学而优则仕”的后一句是“仕而优则学。”所以,中国的一些官员,官位升到一定程度,就会跑到大学里去镀层金,读个在职硕士、在职博士的学位,然后在大学里面弄个兼职教授、兼职博导的头衔。


仿佛那“学位文凭”和“教授专家”的头衔真能把一个人的愚笨与疏陋全遮挡起来。


李勋哲不知道自己的导师朱鹏程研究员是属于“学而优则仕”还是“仕而优则学”,他只知道导师在京城里当着不大不小的官。


导师手下面是实验室主任侯玉林和几个刚毕业进所没几年还没有评上副研究员的博士:向博士,苗领钧博士,马博士。


李勋哲上面有两个硕士三年级师兄邓思聪和张鹏,还有一个博士二年级师兄肖楠,以及博士三年级师兄章邯。


章邯本科毕业于知名985大学,来到所里后进行硕博连读,在实验室里呆了四年了,是学生中资格最老的,大家都管他叫大师兄。他博士期间发表了不少SCI论文,深得导师的厚爱,获得了不少奖学金,包括国家奖学金。


两个硕三师兄中,出生贫寒、自小勤恳上进的邓思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也确实是挺有能力的那种,一进入实验室就开始上手自己的研究课题。


两个月以后的组会上,邓思聪宣称自己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地进展,开始写专利写论文。又过了俩个月之后,他再也不去实验室了。


现在,李勋哲每天看到,邓思聪早上一来办公室就躲在办公室里背英语单词准备考托福GRE,准备着出国。


邓思聪自己没发过什么论文,倒是整天把“论文”这个词挂在嘴边。


一天,几个人去食堂吃饭的路上,邓思聪说:“科大刘玉垒那边最近又在Chemical communications 上面发了一篇论文。”


博士师兄肖楠问道:“哦?他们论文里研究的是些什么内容?”


邓思聪回答:“这个我没有注意,我就随便看了一下题目,至于具体论文内容我没有来得及去细看。”


肖楠不客气地说:“你吃鸡蛋是不是只关注这个蛋是哪只鸡下的,而不关注这个鸡蛋本身是好是坏?”


与邓思聪相反,另一个硕士三年级的师兄张鹏是属于混文凭的那种,最经常发牢骚说的话便是:“搞这些鸟科研有啥用?全都是扯淡忽悠人而已。”或者“哎,赶紧搞篇文章出来混个毕业吧!”


关于为什么选择读研,他的回答是:“毕业那年不好找工作,班里面一帮子人考研,我也就跟着去考研了,结果居然考上了。考上那就来读呗。反正不要学费而且还有补贴,还可以在学校里继续玩几年。”


他虽然不怎么做实验,每天倒也挺忙碌的,玩玩游戏看看电影,踢踢篮球打打麻将。


李勋哲来到团队,参与的第一件集体活动就是打扫卫生。实验室主任侯玉林接到通知,市环保局局长一行后天要到所里参观调研,要求所里各个团队打扫卫生,迎接领导们的莅临指导。


于是,负责实验室卫生的马博士提前通知大家第二天下午集体打扫卫生。


第二天下午,马博士清点人员,马博士发现少了个人,问:“肖楠呢?”


“不知道啊,好像是去测试中心做实验吧。”邓思聪说。


马博士脸上有些不悦。他对人员进行了分工,一部分人把试剂药品重新摆放,一部分人拖地,一部分人把台面擦干净。


他指挥道:“那就开始打扫吧!实验台上那些随便摆的药品瓶全部摆放整齐……那些乱摆乱放的东西,药勺、一次性口罩、注射器、烧杯之类的,全部藏进抽屉里去……台面上不能有任何东西……那些随便乱放的、没有人认领的东西就扔掉……整理完了再把台面用毛巾把灰尘擦干净!”


邓思聪和李勋哲负责整理台面整洁。


水池旁边一些没有洗的烧杯、坩埚、量筒之类的直接就扔掉垃圾桶里。


李勋哲忍不住问:“这些玻璃器皿不是洗洗就可以继续用吗?”


邓思聪说:“没事,团队有钱,扔了买新的。”


实验室里整理出来的“垃圾”迅速填满了楼道里两个很大的垃圾桶。


李勋哲暗想:“哎,都是有用的东西啊,就这么给当成垃圾扔掉了!太可惜了!”


等他们把实验台上的东西该扔的扔,该藏的藏起来,又把地拖了一遍。基本打扫完毕,马博士说:“大家今天不要做实验,免得把实验室弄脏了。等领导们参观之后再做实验。”


过了一会儿,肖楠从测试中心回来,在实验室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突然跑回办公室大问:“我放在我的试验台上的药品哪儿去了!有没有人看到我放在我的试验台上的样品?用密封袋装着的。”


大家都说没有看到过。邓思聪说:“估计是打扫卫生给当成垃圾扔掉啦!”


肖楠哭丧着脸:“天呐!那是我花了两个礼拜才制出来的样品啊!”


章邯同情地说:“谁让你自己不收拾好呢!”


“我还要怎么收拾!我又没有乱放,好好地放在我自己的试验台前,而且已经写了‘勿动’了!”


“谁让你打扫卫生就跑掉。”邓思聪说。


“肯定是扔到垃圾桶里去啦!去垃圾桶里找找吧!”章邯说。大家也都说肯定被扔到垃圾桶去了。


肖楠去垃圾堆里翻了半天,他沮丧地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面前,恨恨地说:“各位领导们啊,跪求你们不要再来实验室参观视察了!”


第二天市环保局的领导们参观完实验室之后,大家又去做实验,结果,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了。


“看到过磷酸二氢铵吗?”“看到过我买来的铌酸吗?”“药勺全藏哪儿去了?”“一次性手套看到过没有?”“一次性口罩又藏哪儿去了?”过了好几天打扫实验室的造成的影响才消去。


此后,李勋哲每个月都会参与一次这样的打扫。


一年以后,他已经能够很顺口地对新来的师弟说:“咱团队有的是钱,扔了买新的!”


进入实验室不久,李勋哲的课题就定下来了。


他所从事的研究方向是:纳米材料降解造纸黑夜的研究。具体负责指导他课题研究的是苗领钧博士。


苗领钧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好人——老实无用的人。因为他的名字发音和“领军”是一样的,常有人开玩笑叫他“领军人物”。


每次别人这样叫他的时候,他就会咧开嘴笑着,露出被香烟熏得焦黄的牙齿嘿嘿地说:“我算什么领军人物啊。”


李勋哲带着满腔热血开始调研文献准备着手实验。


他希望苗领钧可以给他点指导,能够帮他早点进入课题研究,怀着满腔崇拜的心情去苗领钧的办公室讨论,苗领钧说:“你这个领域我也不太了解,你自己先找点文献来看看,然后学这文献做吧。我最近忙着弄一些结题的材料,你自己多下点功夫吧。”听完苗领钧的指导,李勋哲乖乖自己找文献看去了。


在研究上苗领钧没有给李勋哲指导,只是不停地找他干这样那样的杂事。“小李,帮我跑财务处报个帐吧!”“小李,帮我去科技处盖个章!”“小李,帮我找所长签个字!”“小李,帮我去拿个快递吧!”“小李,去帮我寄个快递!”


每天给苗领钧干着跑腿的杂事,李勋哲心里的不情愿简直就跟让一个寡妇为她寻花问柳得梅毒死掉的男人守寡的那个不情愿有得比。


后来,与班里其他同学聊起来,李勋哲才发现其实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好了。有的学生应导师要求代写基金申请书,去外边公司做横向课题研究,更有甚者接导师孩子放学,代买手机等等生活琐事……这么一比较,李勋哲心里的气也就平了。


进入实验室一段时间以后,李勋哲感觉实际的科研和自己原来的想象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在没有进入实验室前,他一直天真地以为科研人员应该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们富于社会责任感,淡泊名利,清心寡欲,甘于清贫,坚持自己内心对大自然的追求,以实验室为家,以仪器为伴,走在人类认知的最前沿领域探索。


然而,实际上,尽管实验室就在办公室对面,但是苗领钧、马博士、向博士等职工们却几乎都不进实验室,更别提亲自做实验。


他们几乎不进入实验室,却每天聊天的话题都是论文、基金、项目、职称。


“你论文怎么样了?”“听说你投了一个绿色化学?”“你那个基金评审结果出来没?


听小道消息说隔壁团队的陈志中了一个80万的国家面上基金。”“今年手里有多少篇论文啦?数量够评副研究员了吧?”……


李勋哲很是纳闷,他总觉得团队里的职工们应该才是科研的中坚力量,如果他们连实验室都不愿意进,他们这能算是做研究吗?


一天,李勋哲和几个师兄在食堂吃饭,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为什么我们团队的职工们都从来不自己动手做实验?”


邓思聪说:“谁愿意在实验室汗流浃背干这种低级的体力活,天天和各种剧毒的物质打交道?呆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多爽。”


李勋哲还是不解:“可是,做科研的主力不应该是那些获得博士学位的职工吗?


他们经过博士期间的科研培训,具有更多的科研经验和专业知识,能够更好的去做科研。我们学生应该是在他们的指导下,去学习如何做研究。


让我这样毫无科研经验的菜鸟在实验室里瞎鼓捣,不仅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还浪费大量的科研经费。


而且连一些基本的操作没学过,做实验也毫无规范可言。”


邓思聪讥讽道:“我们的团队的职工恐怕同样连基本的仪器都不会操作。你不要指望可以靠任何人!”


肖楠不以为然地开导李勋哲道:“来这里就好好干好自己的活,没事少抱怨!这也是锻炼你独立学习独立开展实验研究的能力。其实,我们都该知足了。


我们团队的科研氛围虽然不是非常好,但是至少科研经费是非常充足的,你想买个啥仪器设备只要不是特别贵,老板都会同意。你向其他团队的同学打听下,有的团队想买个几百块钱的东西老板都不同意呢。”


李勋哲说:“我当然满意团队的科研经费很充裕了。只是,我不明白我们团队里的职工们都不进入实验室,他们还算哪门子的科研?”


“他们也有他们的工作要做啊。在团队里,职工们负责申请项目、写基金、管理项目和实验室卫生运行,学生负责做实验出数据。


分工不同而已。大家各司其职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好就行。你以为老板们很容易吗?朱老师为了给团队争取科研经费,一年四季大多数时间都全国各地跑关系,脚不着家,你以为他的生活就很轻松吗?那样的生活让你去过,你以为你能过的下来?


你看职工们天天坐在办公室里,你以为他们就很轻松吗?每天不是忙着申请基金就是忙着项目结题,说不定他们也希望能够向你一样心无旁骛地安安静静做点研究呢。”


李勋哲还是纳闷地说:“拉项目、写基金不过是为了提供实验室运转的经费,如今怎么变成科研人员的主要职责了?


我觉得,一个实验室牛不牛不应该看它的科研经费多不多,更重要的是他拿到科研经费以后做出了什么样的成果,为社会做出了怎样的贡献!”


“哈哈,你是从火星来的吧?还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邓思聪说。


李勋哲又问:“咱们这些做科研的职工们都不自己下实验室做实验,他们发表论文的实验数据怎么来的呢?”


“过些天你就知道了。”肖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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