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课 | 思想可以像坦克那样具有杀伤力——五十国归来看中国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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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上兵伐谋，国家的力量，离不开智慧的力量，而智库则是为各国政府献计献策，影响国计民生决策，争取国家话语权的重要智慧机构。
那么智库到底是什么？智库的发展又如何呢？今天我们请到了来自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王文教授，讲述中国智库的发展和现状。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x05062tieo7&width=500&height=375&auto=0视频：青课《智库》；来源：共青团中央
文 | 王文
中国智库，影响世界之道。这就是我今天要给大家分享的，为什么成立不久的一家小的智库，并且，绝大多数的工作人员都是以80后、90后为主，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能荣登全世界的排行榜，还有被很多元首们认识。
智库，用英文来讲就叫“think tank”，懂英文的人都知道这两个词的字面意思，第一个词是“think”，是“思想”的意思，或者“思考”的意思。第二个是“tank”，是“坦克”的意思。
其实，翻译成中文就叫做智库。因为大概是100多年前，坦克作为一种新的武器被发明，并且用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杀伤力极强，有的时候一场战役就可以摧毁、杀伤大概几十万人。100多年前的欧美国家的那些知识分子，他们认为，思想也可以有像坦克那样具有杀伤力，因此，这样的机构就把它称为叫think tank，智库。所以在过去的100年中，智库变成了国和国之间交往的非常重要的一些机构。
我经常举一些例子，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个问题。苏联为什么会垮台，很多人有很多的解释，学术界有太多的研究，但是有一个研究的原因，其实很少关注到。苏联，有人说是因为意识形态斗争，有人说是因为军备竞赛，有人说一个是因为苏联的执政党的腐败，但是很少有人去说，实际上苏联是败给了美国的智库。
80年代初的时候，苏联几位领导人更替，年轻的一位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上台以后寻求的苏联80年代中期开始的改革方案，美国的一些智库就纷纷向苏联兜售美国人认为苏联应该采取的改革方案，最终，有一些改革方案就被苏联给吸纳了。从这一点看方案后期很多人把它称为叫“休克疗法”，一夜之间把国企变卖掉，采用激进的改革方式。这种改革方式使得苏联在80年代末的时候，改革彻底失败，进而连国家都没有了。
所以，如果坦率来讲，这就是我们古代讲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伐国，这种伐谋的方式，就是体现了一个思想的进攻力、干预力、摧毁力。当然，中国的智库是不会向美国的智库那样去干涉他国的内政，但是问题就在于，过去60多年，我们解决了挨打问题，解决了挨饿问题，接着我们要解决的是挨骂问题，这时候，智库就应该身先士卒。我们应该到外面去讲述我们中国的故事。
2016年7月，南海仲裁案爆发之前，我们经过非常重要的、非常艰难的谈判和努力，于7月5号在华盛顿举行了一场极其重要的会议。这场会议我们邀请到了全国委员戴秉国，我们还邀请到了很多美国的前官员，还有国际上很多知名的媒体人。
在那场中美智库南海问题对话会上，戴国维发出了振聋发聩的中国人的关于南海的声音。他说，
南海仲裁案就是一张废纸，美国人即使往南海开10艘航母来也吓不倒中国人。
这个声音实际上是给美国人划了一道重重的红线，而如何去搭建这个平台，那是背后智库的较量。智库能否坐在一块搭建这个平台，并且在这个平台上，让全世界的媒体，全世界的舆论，都能够听到我们在这个平台上所要发出的声音和体现出我们国家的意志，这是我们智库人要做的。
关于对智库的了解，问题在于，目前看来，中国人对智库的理解不足。最重要的理解大概有这么几点：
◆ 第一，他们认为说智库，一定要研究，但是很重要的一点，你还要有行动力，不只是研究，还要有传播力，因为即使你搞得再好的研究，你怎么样才能传播出去，让更多的老百姓，让更多的决策层能够知道你的研究成果呢？这是一种传播能力，包装能力，营销能力，所以智库不只是搞研究，还要搞传播。其实像在G20南海这样的问题上，你要对这些问题理解得非常充沛，但更重要的是要让把中国人的关于南海关于G20以及等等这些研究的成果传递到相关的决策层和全世界。这是一种传播能力，所以，智库不是一般的研究机构，他是一个综合性的研究机构，具有综合能力的一些研究机构。
◆ 第二，有人也会说，智库真的是为领导服务吗？对，但是只对了一半，智库也要为社会服务，就像张维为教授所领衔的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一样，他也为很多决策层服务。但是当我们站在这讲台，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跟大家来表述我们所研究的成果的时候，实际上我们就是为公众服务，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述我们所研究对象的故事。地方的智库，也不只是必然要为地方服务。
智库要做的是研究，还要有传播，但是问题在于，的确有很多人对智库的理解有很多不足，所以，什么叫智库呢？智库的定义，我用8个字4个词来形容，中国特色新型智库。
◆ 第一，好的智库必然能影响这个国家的决策层，我们作为一家新型的智库，当然，我们能够影响到最高层。
◆ 第二，要去成为这些大事背后的解读的力量，让公众更好得去理解这些大事背后的真正意思，所以我们把它叫做启明。全球要讨论什么，争议什么，聚焦什么，是一些欧美国家的智库它们在设置着这样的全球议程。那怎么设置全球议程呢？因为它在影响全球的舆论，它们会开各种记者招待会，它们会在媒体上发表大量的文章，还会跟很多媒体共同举办一些活动。所以当它们在设置议程的时候，会把这些议程所要达到的目标通过媒体去传播。所以我们中国智库真的非常遗憾，我们很少有中国智库的学者，能够有这个力量，在国际上的一流媒体去阐述中国人的立场。
◆ 第三，就是广交各国朋友。通过智库这个平台，它可以交往到很多很多朋友。
我们在过去的几年，在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第一次把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这个词写入到党中央的最高文件上去。
但是我们突然发现，其实伐谋用现代用语来讲，就是所谓公共外交，我们还非常的落后，我们还做得很不够，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有人可能会抱怨说，唉呀，因为我们的声音传播不出去，我们有很多很多的原因，但事实上，这些原因都不是原因。而这些原因的背后，我们应该看到，这个时代实际上给智库学者提供了很多机会，最重要的机会是网络技术。
◆ 第一大机会，网络技术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学者的声音是可以传播出去的，你可以有自己的微信公众号，你可以有自己的微博、博客。
◆ 第二大机会，政治改革
在这个政治改革的这个过程中，其实决策者，我不止一次的接触到很高层的领导人，他们非常渴求学者能够给他们一些支持，能够给他们更多的建设性的，可执行性的方案。
◆ 第三大机会，经济转型
现在经济转型其实非常艰难，经济下行压力也很大，在这个下行的过程中，我们有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声音，每种声音都有道理，比如就跟在座各位所有年轻人，多少关心的，房价要不要涨，要不要跌。智库学者怎么给决策者提供建议，怎么给决策者的这种经济改革方案提供可执行性，又能让绝大多数老百姓，甚至所有的老百姓都能得意的政策的执行的方案呢。智库的学者实际上是有这样的机遇的，很多决策部门，他们希望我们学者能够提供这样的机遇，能够提供这样的方案。
◆ 最重要的是国家的博弈。
这是非常能够发挥智库作用的一个机遇。南海这种危机前，中国怎么样把我们的红线，把我们应该表达的意志表达出去，我们的军队要前往南海军演，我们的学者能够做什么，这是国家的博弈。如果谁能把这个信息完整无缺地传达给美国，传达给相关的方面，这就是强大的战略的执行感。这个时候，我们的智库学者是有巨大的用户空间的。
所以我说，学者是没有抱怨的，坦率讲还是少一点抱怨，更多地抓住一些社会和时代给予的机遇，尤其是现在这个转型时期，我们智库这个行业的学者，要能够抓住的一些机遇。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会说到底为什么你的这些智库的学者没有抓住这些机遇呢？我觉得至少有这样3个方面的不足：
◆ 第一个不足
有些简单，是因为我们学科带来的，你是经济学的，你只能只是知道经济学方面的一些知识；你是政治学的，你可能只知道政治学一方面的逻辑。但是，目前中国的任何一个问题，恐怕都不是只能靠一个学科就能把它解决的。但决策者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不可能只依靠一个学科就把它解决了。然而我们学者，往往是不分学科来看待这些问题的，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显得决策者的意志和思维能力就不足了，因为我们被学科给限制住了。
◆ 第二个不足
有人说北京雾霾，于是，把工厂关了。工厂可以关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能关一年两年吗？那个时候就业怎么办，经济发展怎么办？就像刚才说的那个问题，房价必须要降，那你告诉我怎么降？将到哪里？降下来经济怎么办？原有的那些房价，那些贷款银行是否能有这样的抗压能力？还有会涉及到货币、金融方面的很多问题，还会涉及到那个区域的发展，还会涉及到那个区域的财政等等，这些是一个极其综合的问题。但是我们有的时候去思考它的过程中，我们总是单线性的思维。
◆ 第三个不足
我们可以回顾到当年春秋战国，魏晋南北朝，甚至还有明清时候，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的高校，我们的社会上的很多社会科学研究者，能够有浓厚的士大夫情结的比例到底有多高呢？其实学术界是要反思的，知识界也要反思的，我们智库学者自己要反思，如果学者更加努力，恐怕这个国家的被动性就不会像现在那么强，这是我们需要反思的。
那么中国智库应该怎么办呢？我觉得至少从我自己来讲，至少要有这三大意识。
◆ 第一，我们真的要发现一些问题。
我们研究的时候，研究了很多伪问题，不是真问题，太多像堂吉诃德一样。塑造了一个靶子，然后自己去批判那个靶子。问题意识的缺乏，是我们目前智库相对比较滞后，滞后于现在国家发展的需要的最重要的原因。
◆ 第二，我们时效性不足。
往往一个课题下来，一篇文章下来，我们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3个月，6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去完成。
◆ 第三，我们家国意识不足，学者要关怀世界，要关怀我们这个国家。
很多时候，我们大量的知识分子实际上是躺在自己家里的温柔乡里面，是指关怀的我们自己眼前的一些事儿，这是不够的。所以要更加有家国情怀，这恰恰是我们智库未来所要发展的方向。
中国的智库现在其实已经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我们在很艰难地在往前发展，尽管我们存在很多很多的问题，我们的改革，在智库行业的改革仍然还要继续。如何推进我们在智库层面上的改革呢？我想大体有这么五个方面：
◆ 第一，“谋”和“断”的改革。“谋”是智库层面的事，“断”是决策者层面的事。
◆ 第二，思想市场机制的改革。我们的思想应该要有一定的市场，思想有了市场以后思想就能标价，有了标价以后，知识分子和学者就更加能拥有社会的尊重，和国际同行的尊重，就能够走得更远，让我们的思想变得更昂贵，更有尊严。还有就是人事拓展机制的改革，到智库工作，不一定就必须要有博士学位，不一定只有在高校里面工作过，才能到智库工作，我们可以在各个行业都去吸收智库的人才。
◆ 第三，人事拓展机制的改革。有些官员他的挂职借调是否也可以到智库来呢？智库是否也可以有更多的人才旋转门到政府里工作呢？这项工作其实才刚刚开始，需要更多的人才在智库层面去孕育去培养，这是需要有人事拓展机制的改革。
◆ 第四，融资运营机制的改革。中国大量的智库，他们经费是相对比较少的，而怎么样获得更多的研究经费运营经费，这是需要有融资运营机制层面的改革。
◆ 第五，全球传播机制的改革。就是你的智库怎么样在全球层面上去发出你的声音，代表这个国家体现这个国家所背后这些老百姓还有其他的普通大众，他们大多数人的想法让全世界的人都了解，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所以，我们需要有一批专业的知识分子、职业的学者去代表这个国家，去争取我们对国际的话语权，去获得我们影响世界的力量，去让这个我们国家的这些具有真正历史底蕴，现实关怀和未来预测感的这种思想，去影响世界。
梁启超先生曾经有一句话，说的是，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无论是几百年前的中国，还是当今的中国，其实我们需要重视的往往是青年人的心智和青年人的态度，我们需要真正担负起民族崛起自强不息的重任，而这是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去努力和追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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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编 | 吴 笛
编 辑 | 朱 琛 肖 健（团河南省委） 吴 央（团铜仁市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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