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我爸很丢人，我总叫他“那个谁”，直到…… | 青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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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5日 星期二

今日配乐《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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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学起，我最害怕遇到的作文题目就是“我的爸爸”“父爱”，只因无从下笔。

常年是范文选手的我只能拙劣地模仿所谓优秀作文里生硬的桥段，虚构出一个并不真实的父亲——一个沉稳靠谱如山一样大爱无言的男人。

但是每次下笔，我总有些心虚。

我的爸爸是如此平平无奇，与我文章里的形象是背道而驰，那个虚构的爸爸是我美好的想象，写下一个这样的爸爸，仿佛是对我爸的一种背叛。

 这样一个爸爸太“丢人”了

在我小学作文里的爸爸，威风赫赫，事业有成。

生活里的我爸爸，只是一个事业单位的普通职员，几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同龄人比起来，他毫无疑问地被列入“失败者”的行列。

别人提起他来，总是笑笑地说：“你爸是个脾气好的老实人。”

而他们的笑容总是带着一点点嘲讽、一点点惋惜，既看不起我爸不够灵活的愚钝，又可惜他干事也算卖力却不受赏识。

而这种嘲讽这种惋惜，就像一张网吐出的细丝，慢慢地在我脑海里结成了一个茧。茧子里藏满的是我对我爸的傲慢与偏见。

我总忍不住拿我的爸爸与其他爸爸比较，他没有小A的爸爸高，没有小B的爸爸有钱，没有小C的爸爸细心……

甚至许多家里琐碎的事情，每个爸爸都掌握的基本技能，如组装家具、修水管等等，他也都显得笨拙无能、一窍不通。

往往是一通操作之后，迎来的是一团糟乱和我妈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只能向我妈求救，像个孤立无援的孩子一样紧张地站在一边，开口试图哄我妈让她消消火。

然而笨嘴拙舌的他往往只是火上浇油，只能由我出面做缓冲地带。每当这时候，我对我爸的不耐烦就更上一层。

我多希望能换一个爸爸，只要不是现在这个就行。而这种“我的爸爸真没用”的羞耻感不仅像藤蔓绕住了我的心，更溢出来了，扎根在我的言行里。

我面对我爸时总是充满着不耐烦，回话几乎靠吼，也很少喊他爸爸，总是叫着“那个谁”。

我放学，我爸等不到我，去到教室门口喊我名字，连喊几次，在同学的“你爸喊你呢”的告诉下，我才不情不愿一步拖着一步，回转身点了一下头才应答。我当时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

“丢人了，居然让同学知道我有这样的一个爸爸。”

暗暗地和我爸开始较劲

我爸对于我的嫌弃并非毫无察觉，而在中国传统家庭出来、追求长幼有序的他，对这种来自女儿的嫌弃无力招架。

他也不是那种知心爸爸，学历不高的他也不懂得如何耐心地疏导孩子的情绪。

他试图以“我是你爸，你应该尊重我”的态度来压制我的不满。

他这种压制激起了青春期的我对“强权”的反抗，即使是有其他人在的场合，我们俩之间的古怪氛围也让那个场合成了战场，两个人说话都夹枪带棒。

我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只恨不得言语能变成实质的利刃，一招中的，让我爸有去无回。

其他人只能尴尬地打着圆场，但我却仍旧暗暗地和我爸较着劲，不时以瞪眼、哼声等动作表达我对他的不屑。

我爸对我正常的批评教育，日积月累，成了一块黑布，蒙住了我，我看到的只是一个面目可憎的爸爸，他只会对我说教，从不关心我。他不爱我！

我在心里为自己和我爸的关系划下了一个界限。我和我爸的关系进入了冷冻状态，我们两个形成了结界，他在客厅我在卧室，我在客厅他在书房。

偶尔擦肩而过，我也目不斜视，不知道谁说过“对一个人最大的打击就是你无视他”，这成了我和我爸相处时的至理名言，被我牢牢刻在心里。

我们每天唯一长时间的碰面就是吃饭的时候。

从前在饭桌上从同桌的事侃到学校老师的我则带了消音器，一家人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沉默地吃完一顿饭。

我爸其实也很爱我

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想过我和我爸会有和解的时候，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考得远远的，尽我最大的努力，逃离我爸，逃离和他的相处。

直到报志愿的时候，我一心选的都是北方的学校，我妈看了一眼我想选的学校：“你选这么远的学校呀，不过你既然离家就不要挂着我和你爸。”

“你爸前几天还说，他努力锻炼，这样子以后老了才不会拖累你。毕竟就你一个女儿，以后你的养老负担太重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酸，我心底竖起的那道与我爸的防线，被一个潮头打来，冲垮了。

我又无数次地回放和我爸爸相处的细节，仍旧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而这次我也看到了被我抛诸身后的一直默默守护着我的身影。

即使是我已经上了高中，辅导班离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他也坚持一定要来回接送我；

虽然嘴上总抱怨着我不干家务，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承担着家务；曾经忧心忡忡地和我说要学会和男生保持距离，但从未真正干涉过我的交友自由……

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我才意识到，我爸其实也很爱我。

只是他从未找到真正正确的表达方式，我也固执地将自己画在那个由对他的偏见与怨怼堆砌起来的牢笼，扼杀了我们交流和表达的机会。

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做爸爸，我们在面对许多人第一次做事情时总会给对方多一分体谅与宽容，理解他的笨拙与不适。

只是面对爸爸的时候，我们却总是忽略了他也是第一次，只希望他能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满分老爸。

我和我爸达成和解

我和我爸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刻达成了和解，体现在实际行动里，也可能只是我会在微信上主动分享我的日常给他，他回应的也往往只是一两句简单的夸夸，甚至看起来有点敷衍与落伍。

他依旧理解不了不到我的“梗”，却会在我解释之后努力运用以跟上我的步伐。

我的爸爸并不伟大，并不完美，他有他落后的观念与坏脾气，但我知道，他爱我是不容置疑的。

我们也都在学着，怎么和对方更好地相处。目前看来，学习进度还不错。

陪你·成长

2022年7月5日 星期二

爱无声

照亮了天空

和父亲一起成长

治愈温暖时光

抬头追寻未来

编　　辑｜王曾艺

校　　对｜王奕勋

校　　审｜贾文程、陈虞文

值班编委｜连李生

陪你青听｜王曾艺

主　　播｜史玉琮

剪　　辑｜王曾艺

制　　图｜王曾艺

投稿邮箱｜[e-mail]

来　　源｜微信公众号“ 青媒计划”（ID：qingmeijihua）

图片来源｜千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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