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文画】故乡的童谣
文/周涛
经年回眸
那一缕缕回忆
已成为过往
踩着记忆的脚印
捣碓,捣烂糠
捣烂糠糠喂鸡鸡
公鸡吃上垒窝窝
草鸡吃上下蛋蛋
烙窝鸡鸡送饭饭
走在河畔畔
打烂小罐罐
哎呀!我的毛蛋蛋
————故乡童谣
当久违的童谣突然响在耳畔的时候,思乡之情如涌动的潮水,浸满了我的心胸,一时间,一首首童谣便从记忆的深处拥挤着走来,勾起我多少儿时的回忆。
“嗷,嗷,娃娃睡觉觉,老虎戴个草帽帽,老猫逮个大耗耗。”这是我最早听会的童谣。那个时候,不能去生产队干活的妇女们 都会带着孩子或拿着针线活儿聚集在树荫下,一边闲聊,一边哄着孩子,谁家的孩子因有睡意而哭闹不止时,便会想起谁家母亲“嗷,嗷-------”的童谣声,那种悠长的声调伴随着腿的抖动和手的拍打,不一会儿,孩子们就在母亲的怀抱里酣然入睡,但含着乳头的小嘴是绝对不会松开的
我却没有了这种幸运,母亲生我后,非常严重的关节炎几乎断送了她的生命,她已没有力量怀抱着她的孩子唱这首甜蜜幸福的童谣了,这也成为我童年记忆中最为遗憾的事情。
我的孩子出生后,多年瘫痪在床的母亲执意要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担心多病的母亲受累,便把妻子也留在家乡。记的有一次回去看母亲,吃过午饭,刚学会走路的儿子跌跌撞撞抱着小枕头放到母亲的身边,母亲说孩子要睡了,我第一次听到这首童谣从母亲的口中唱出,那世间最美好动听的声音使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好多年以后,妻子和母亲都说那是她们一生中最美好难忘的一段时光。如今,母亲已离我们而去,但这首童谣却永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
“拉锯,扯锯,姥姥门上唱大戏,搬闺女,叫女婿,没脸外甥也要去,气得大舅没主意。”为了减轻母亲抚养孩子的压力,我和姐姐们的童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物质极度匮乏的那个年代,能吃饱肚子是不容易的事情,姐弟三人轮换着在几个舅舅家吃饭。没有童谣里说的那样,舅舅舅母对我们极好,几个童年的姑舅更是好得要命。
一年夏天,姥爷为生产队守瓜田,我和表弟商量着晚上去偷瓜,瓜田距离村庄很远,朦胧的月光下,地里高低不平的庄稼和树木黝黑的像鬼影,只有六岁的我们忘记了害怕,不管不顾摸到瓜地。狗的狂吠声已响起,听到姥爷一声怒喝,我们已经抱着两颗西瓜沿小路狂奔起来。气喘吁吁跑到村口,拐入姥姥家那条窄而长的小巷,这小巷一半被月光照着,一半被房屋遮在黑暗中,怕村里人看着,我们沿着黑暗处匆忙前行,无意中回头一望,一个黑色的影子跟着我们,我扔掉西瓜便跑,一只大狗吼叫着窜了上来。不知道怎样跑回姥姥家,哭喊着让二舅出去找表弟,但表弟已抱着西瓜站在门口,原来是二舅家的狗。
“扁担扁担昏昏,不要跌倒人人。”这首童谣是与儿时的一个游戏连在一起的,几十个疯了似的孩子们,在一个很大的麦场里,边念童谣边张开双臂旋转,旋转到最后,不倒的就是英雄。一个个流着鼻涕,露着豁牙的孩子们不一会儿就东倒西歪晕倒在地,最后摔倒的那位虽然是“英雄”,但已是“人事不省”。
儿时最开心的莫过于过年了,吃过“腊八粥”后,冷清的空气中偶尔几声炮响,年的声音和气息就浓了起来,快乐的孩子们从村东跑到村西,又从村南逛到村北,这个时候谁拥有的鞭炮多大伙儿就推选谁做“司令”,因为舅舅家做炮,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是理所当然的头领。过年前两天,屋檐下的灯笼,门窗上的对联,以及每家每户屋内墙壁上的年画成为孩子们走家窜户的理由。穿着沾满喜气的新衣服,孩子们手拉手唱了起来:“过大年,响大炮,爷爷抱着奶奶尿,奶奶尿的唰唰唰,爷爷笑得哈哈哈。”年是孩子们的乐园。
儿时的童谣标志着岁月的流逝,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家乡的孩子们还在唱那些童谣吗?和我一起抽过陀螺的小朋友们大概也和我一样埋没在各自的人生里,但儿时的童谣却永远在我心的尽头,梦的边缘。夜已深,若有似无的童谣声再次回响在耳畔。
大豆大,剥皮皮,
踩上高跷瞭姨姨,
姨姨坐得啥?
花花轿,
舅舅骑得啥?
毛驴驴
来源:敕勒川时讯
本期编辑:李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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