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剧攀登文艺高峰的成功实践

——评谍战电视剧《风筝》

　　2018年开年，一部电视剧引来老百姓街谈巷议。播出期间，网络上每天都有很多观众发表观后感言和对艺术家奉献艺术精品的诚挚感谢，更主要的是表示对剧中先辈以生命坚守信仰的精神的无比崇敬。这就是由杨健、秦丽编剧，柳云龙导演和主演的大型电视剧《风筝》。有理论家称，这是我国电视剧特别是军旅题材剧近年来由高原向高峰登攀的一次成功实践。

　　说实话，谍战戏走热，《风筝》不是第一部，此前已有《暗算》《潜伏》等多部，他们都各自成为年度热点，曾经风靡一时。《风筝》靠什么再获观众的特别喜爱和高度评价？是信仰，是整部剧始终高高举起的那面信仰的旗帜，是那条贯穿全剧且真正撼动人心的关于信仰坚守的思想红线。

　　一部被称为经典的作品，一个重要的标志应该是编剧和导演不仅会用情节用情感讲故事，给观众以审美的愉悦和享受，更主要的是要能够给整个社会带来启迪和思考。所以从一代伟人毛泽东到大文学家鲁迅，无不把文艺比照为“烛照国民精神的灯塔”。《风筝》撼人心魄的地方，就是主人公对信仰看得比生命更可贵的那种精神。特别是在远离组织，且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背景下，成为“断线”的风筝之后，毅然用生命的代价去选择对信仰的坚守。整部作品用十分缜密的叙事，回答了主人公郑耀先为什么是“一个这样的人”这个触及灵魂的哲学层面的命题。

　　《风筝》的主人公郑耀先是一位经过长征的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受组织委派，他没有领兵作战于炮火纷飞的一线，而是成为潜伏于国民党军统内部的情报人员，代号“风筝”。某种程度上，这比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更需要勇敢和智慧，也就更需要对理想信仰的坚守。在最危险的年代，郑耀先因为和组织失去联系，没人能证明他的真实身份，以至于连根据地的战友和游击队员们也无不对他恨之入骨。而在国民党内部，对这样一个极其出色的人才，同样产生过极大怀疑，这就使他处于几面追杀之中，但是郑耀先在高强度的困境中一次次摆脱嫌疑，并出色地完成使命。特别是在全国解放以后，在能证明他是中国共产党党员身份的证物都已意外遗失的时候，他为了寻找隐藏在我方高层的国民党特务“影子”，还必须继续承受“反革命嫌疑”身份的压力，与敌人进行艰苦的斗争。这样一些环环相扣的剧情悬念和设计，的确给观众带来极其强烈的观剧体验。无论是给老首长传递延安撤退路线，还是化名周志乾继续寻找“影子”，郑耀先都表现出对党的一腔赤诚。这种因为内心信仰而产生的极其强烈的自觉精神，展示的是革命先辈舍生忘死、坚守信仰的崇高形象，深刻诠释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革命精神。

　　这部作品也浓墨重彩地写了情感。郑耀先和身边的许多人都建立了真实的情感，包括军统特务中因为对他才能的佩服而产生的尊重，包括女特务林桃奉命刺杀他到最后与他结为夫妻、并在发现他是真正的共产党员后选择自杀的这些情节，都是真实的情感描述。但无论这种情感是怎样地充满戏剧性，郑耀先始终牢记在心的是党的使命，是党组织的嘱托。正因如此，他也遭来更多的怀疑，正是在这种情感和使命的延展和撕扯中，展现了共产党人最坚定的革命信仰对人物形象的支撑。郑耀先出生入死，为人民做出了那么多牺牲，临死前的最大愿望是看一次升国旗，向国旗敬礼。看到此，每一个观众都会潸然泪下。这是真正意义的理想信念的颂歌。

　　还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部张扬理想信仰的作品中，不止一次写到学习毛泽东著作。在以往的同类作品中，这是很少使用的手法。因为这样的描述常常被冠以政治化和标签化。但是在这部作品中，我们多处看到这样的一些描述，非但没有标签化政治化的感觉，反而觉得荡气回肠，撼动人心。比如，郑耀先的上线陆汉卿在被敌人逮捕后，中统特务用尽酷刑逼他交代“风筝”是谁，陆汉卿受尽折磨，当刽子手手拿剃刀要对他动大刑时，陆汉卿大义凛然，一字一句地开始背诵毛泽东的《为人民服务》。这时候，面对酷刑和死亡，产生的是一种巨大的力量，那就是共产党的为人民服务，就是要为人民慷慨赴死。只有如此，他才能在精神上战胜酷刑和生死考验。此时，中统特务头子已完全清楚无法获得陆汉卿的口供，便开始转过来训斥部下，要他们必须读毛泽东的《为人民服务》，不然就无法了解和对付共产党。更加触动观众灵魂的是，曾经潜伏在延安并且在延安演出队扮演过白毛女的中统特务延娥，重庆解放后潜伏下来，当看到部下毫无斗志，她便指导部下读《为人民服务》，这看起来不可思议甚至有几分滑稽，但她有几句意味深长的话让观众为之一振：“要打败共产党，就必须知道共产党为什么胜利，原因在哪？答案就在《为人民服务》里。共产党打天下时，比我们现在苦多了，但他们会笼络人心，得了天下。”“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帮共产党得了天下，我们潜伏下来干什么，就是要想办法让共产党失去民心，等他们失去了民心，国民党就能打回来了，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这些从正反两方面写《为人民服务》的细节，产生的是振聋发聩的巨大力量，它警示着我们今天的每一名共产党人，任何时候都不能丢掉信仰，不能脱离人民。这样一些细节，看似着墨不多，却产生关注现实的巨大意义。

　　一部优秀的作品，绝对不能只是好看、养眼，更主要的是养心，要给人以思想的提升和灵魂的升华，要给现实以强烈的关照。《风筝》中，编导非常讲究语言的锤炼和打磨，这也是作品另一个鲜明特点。郑耀先对他的弟子马小五言传身教，有几段话可以说是郑耀先自己心灵的道白，也是对一名共产党员信仰的由衷礼赞。他说：“大丈夫顶天立地，命可抛，义不能绝，这个义就是信仰，这个世界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如果缺少为理想献身的信念，就等于没有灵魂。过不了这人生一课，你可能永远不会出徒。”此时，险恶的环境中，面对随时可能的牺牲，郑耀先带领徒弟马小五开始吟唱《国际歌》，声音由低转高，由二人唱进而转为大合唱，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山川回荡。这样一些设计，让观众热血偾张，产生极其强烈的思想共鸣。

　　“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员？”《风筝》尾声中郑耀先这句声震寰宇的发问，是时代之问，是对每一名共产党员的信仰之问。今天的我们面对这样如黄钟大吕般的发问，都应该也有必要作出自己的思考和回答，这应该成为我们观看一部作品的思想答卷。我想，这就是这部作品在当下的重要意义。

来源：「  解放军报 」；责任编辑：陈龙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