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探索医院投资的区域产业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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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控股北京华控康泰医疗健康集团总裁陈一认为，投资医院的热度未来会继续，但也将逐步回归理性。
对于社会资本来说，要吃到医疗领域这口“蛋糕”并不容易。尤其是参与公立医院改制、并购重组，是投资医疗机构难点中的难点。毋庸讳言，体制、产权、人员编制、管理治理结构等因素是社会资本对投资并购公立医院望而生畏的主要原因。
因此，大多数社会资本倾向于新建医院或投资民营专科医院。但清华控股北京华控康泰医疗健康集团总裁陈一的做法刚好相反，他倾向于在存量上做文章。
优化存量路径
在陈一看来，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现有公立医院或大型国有企业医院、民营医院的资源优化，除非是在原来医疗机构的基础上重新扩建，否则新建一些高大上的医院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目前，在现有医疗机构中，特别是公立医院中，由于长期的经营习惯普遍存在一种效率不高的现象，而造成这一现象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成本核算的概念。我们知道，目前财政对公立医院的支持有限，公立医院实质上是一个经营实体，不惜成本就会造成经营成本过高，收支不能平衡，另外还要支付人员的工资奖金，这就造成最终过度医疗的矛盾。而且，越大的公立医院这种现象越普遍。但是在目前的产权体制下又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在陈一看来，进行产权制度改革，形成医疗产业化模式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陈一的这些观点和他以往投资医疗机构的经历颇有些关系。陈一半年前履新清华控股北京华控康泰医疗健康集团总裁，此前他是中信医疗健康产业集团医疗投资管理中心总经理。我们知道，在国内医疗投资市场，中信医疗和华润医疗是这个领域里两头“国”字背景的投资医疗大鳄。
其中，中信医疗与广东省汕尾市政府对汕尾市直属三家公立医院（汕尾市人民医院、汕尾市妇幼保健院、汕尾市第三人民医院）整体改制的合作，成为社会资本参与公立医院投资并购的经典案例。陈一在中信医疗任职期间曾先后主持了包括汕尾市三家公立医院在内的多家大型公立医院改制项目方案的设计、协议条款的设计和重组实务操作。
因此，在对现有医疗资源的优化重组上，陈一颇有心得。他认为，首先要选择一个好的标的。“好项目前期判断非常复杂。”具体判断医院是否值得投资的标准有：作为医院必须得有人来看病才行，因此从学科、医生、患者满意度来衡量，看是否在当地患者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其次医院的负债不能太高，不能形成负资产，设备老旧没关系，但要有一定的服务量规模，至少有一定的现金流；第三要从资本进入的成本和风险考虑，如果成本风险可控就可以进入；最后要看是否可以找到投资机构和职工软性利益的结合点，要与原有的团队有分享机制，不光是管理团队、科室主任，每个职工都有分享机制实现。
以汕尾几家医院为例，虽然老百姓对公立医院不满意，但相比民营医院老百姓还是相信公立医院，这种信任感是长久的就医习惯形成的。再加上公立医院的人员结构比较完备和固定，团队的搭建基本也是完整的合作模式，也有一定病人的体量。“这些对我从投资的角度考虑，都很重要。”陈一说。
区域化医疗产业模式探索
在采访中，陈一多次强调中国公立医疗机构的改革一定要有一种良性制度，让医疗服务、配套服务的运营形成产业化结构，避免同质化造成的资源浪费。
陈一告诉健康点记者，他一直在探索一种适合国情的、科学的医疗产业化运营模式。他认为，目前全国人民到北京、上海看病这种现象是个特例，而不是合理存在的常态，未来随着分级诊疗的推进，北上的医疗资源可能会过剩，因此从长期发展的角度看还是要遵循医疗本身的区域化属性。
陈一认为，选择一个好的项目一定要考虑医疗区域化布局，集约化管理和医院的产业化运营。这些不仅涉及药品的分销配送，更重要的是医院的学科建设，引进高端人才和学科，跟国外专业服务商进行产业化运营。
一旦形成了医疗区域化、集约化、产业化多点布局，那么形成一个功能化分工，实际上就是在区域内形成分级诊疗。陈一表示，这不仅限于分级诊疗，不同医院在学科发展上还要有侧重，这样每个医院有各自的特色学科，医院之间以股权作为纽带，形成医院联盟。在引进高端人才方面，就会形成区域大学科运营的概念。“这就相当于踢破了医院的院墙，”他说，比如，在区域医院联盟中每个医院都设有外科，如果引进的高端人才落地在外科发展强的A医院，但这些高端人才同时也可以服务其他医院的患者，这样人员效率就会大大提升。“这就是由于体制改革带来管理制度的改变。”
陈一向健康点记者解释，只投资一家医院的管理成本非常高，只要医院开业运营，不管有没有病人都会产生成本。如果要降低和消化成本，就要在一个区域内多点布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收购一家医院，以此为母核来多点布局，扩大服务范围。这是横向的布局，同时在纵向上形成一级、二级、三级医疗机构，甚至包括家庭医生照护多个级别医疗机构相互协调。在这个横向和纵向医疗网络结构中，病人可以在内部流转，管理成本就会降低。
不光医疗服务要区域化、集约化、产业化经营，“在医院的物业、药品分销配送也要按照这个思路、甚至可以在这个区域建立一个影像中心。”
对于这种医疗机构产业化运营，陈一甚至有一个设想，在投资的前几年，不在医疗服务上获得利益，而是在产业运营上弥补利润，甚至可能从产业经营反哺医疗服务，到时候他们的医疗服务价格可能比公立医院还要低。这些第三方服务也可以给公立医院提供。“到那时就不一样了，形成了一个医疗产业业态，再加上机制因素和人才引进方面我们比公立医院灵活，公立医院就没有办法和我们竞争了。”陈一说。
陈一认为，未来10-15年中国医疗的主体依然是公立医院，但是民营医疗机构可以作为公立医院的补充提供满足多元化、个性化的特需医疗服务。基于对未来的判断，陈一比较倾向投资专科医院。但考虑到专科二级医院比三级医院的收费标准明显要低，所以，陈一也投资三级医院，但他不会像撒胡椒面那样全面发展科室，而是希望通过发展重点学科，形成大专科，小综合的特色成为吸引患者的利器。由于现在基础医疗的收费标准很低，民营机构很难控制成本，所以，“我们现在很难介入基础医疗，全科医生资源也是问题，请专科医生又是资源浪费。”
但陈一也表示，“目前以二级专科为主，也会介入一些好的特色三级医院，将来在成本可控的情况下也会涉及基础医疗。这主要是从财务运营的角度考量。”这从普华永道最近发布的《2012-2015年中国境内医院并购回顾与展望》报告中，也可以印证陈一的观点，盈利良好可复制性强且医疗风险较小的连锁型专科医院，由于有望快速扩大规模及回收投资，它们最受投资者青睐。但随着资本的涌入，这类标的逐渐稀缺，在2015年交易规模有大幅下降。2015年披露的专科医院交易规模有较大下滑，而综合医院投资规模和数量持续增长。
医院投资回归理性
对于未来投资医院的热度，陈一认为，“投资医院的热度不会减，还会维持。”
由于大家一致认为未来医疗健康产业发展空间非常大，加上近几年多项鼓励社会资本办医的政策纷纷出台，尤其是在国务院40号文发布后，投资医院的热情空前高涨。但是，随着移动医疗、基因检测等新的投资热点出现，资本对待医疗机构的热情是否还依旧？对此，陈一表示依旧看好投资医疗机构的市场前景。
但他指出，目前正处于回归理性的阶段。“前几年投资医院比较热，有些人预期比较高，但进入以后发现情况完全不是当初所想，在提高服务效率和患者满意度方面还没有大的提升，因此这部分已经持有医院的投资者还需要一段很长的路来消化原来的投资项目。”
陈一表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资本对产业的认识度还不够，过于在乎眼前回报，医疗是个慢热型、需要长期投入的产业，投资后马上收回成本是不现实的想法。他说，现在投资医院PE倍数都高，进入的成本也很高，但这些高估值在二级市场并没有体现出来，反而造成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倒挂的现象。
“虽然现在投资医疗还是过热，但相对其他行业，持续对医疗的预期仍然很高，包括我自己在内。”因此，“还有后继进入者，2016年以后理性的投资者会更多。”
其实中国有庞大的医疗消费市场，预计2020年医疗支出要占GDP的8%，而现在我国医疗支出还不到GDP的4%，将来要扩充一倍。陈一说，“现在提倡供给侧改革，怎么提升优化服务来满足市场，医改要把公立医院变成社会化运营，哪怕只有一部分呢，也不得了。”
最后，虽然现阶段医疗机构的利润通过药品的分销配送来获得是比较现实和流行的思路，但陈一认为，真正的医疗服务价值还是要通过医疗整合，产业结构的整合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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