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将我又深埋一厘米

◆ ◆ ◆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一

泥土将我又深埋一厘米

岁数大了，开始看重生日

过生的时候，年轮坐满一圈

年轻的喝白酒，年老的喝红酒

曾经，我喝白酒

把时光一杯杯牛饮海喝

现在，喝红酒，就像在喝自己的血

日子，喝一点少一点

去年的衣服陈旧得宽松

开始驼背、矮小

去年身高一米七，今年一米六九

泥土将我又深埋了一厘米

计算明年泥土到达的高度

明年一米六八还是一米六七呢

泥土又将我深埋多少

生活开始降温

两鬓开始堆雪

不再早出晚归

开始向思想借火

开始用运动取暖

开始做引体向上——

看是不是能把自己

从泥土里拔起来一点点

二

看到，墙上的你皱了一下眉

看到，墙上的你皱了一下眉

是被香烟熏着了吗

你在墙上看着，我

插香，鞠躬，哀思

灵堂里放着音乐

你不太喜欢的流行曲

以往，你也皱眉

是我那张狂的音乐刺痛你思绪的时候

更多的时候，你坐在我对面

沉静地做事

我曾抱怨你木讷，没有幽默感

说与一块木头同事五年

插香的时候，一下念着你的好

念着你洒水扫地，烧水泡茶

沉静的勤快让散乱在地的烟头

有点手脚无措，窘迫地惭愧

看到，墙上的你皱了一下眉

但，只，皱了一下眉

然后舒展了，你看到领导来了

向儿女表示慰问，有些例行公事

但礼节到了心意到了

那些堂皇的词眼撩拨人心

激动得黑白照都有些脸色红润

看到，墙上的你皱了一下眉

眼神朝着门口，你盼的那个女人没来

你看着许多人进进出出，看到

有的人上香，有的人流泪

有的人倒一杯薄酒，就像薄薄的交情

你在镜框后面甄别悲伤的表情是假是真

你听到有人说值了，有人说可惜

有人小声地说着你的坏话

你又皱了一下眉

走得匆忙，积怨、仇恨

以后在黄泉路上和解了

这辈子，你没啥主意

领导指向哪里，你就奔向那里

墙上的你，皱了一下眉

走得匆忙，好多后事还没交待

死后留下的遗产，儿女们怎样分

你在犹豫，是不是该请组织来拿拿主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