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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芋

2016-07-03 翠平 当代作家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春日下乡途中,透过车窗,经常看到菜农在挖洋芋。清澈的湖水边,一丘丘,锄头一下去,淘开土,阿叔阿婶弯腰提起洋芋棵棵,转身往后一抖,大串洋芋,大小相近,浑圆滑溜的,就躺在新鲜的泥土上了,那幅似熟非熟的画面,突然挠得我心痒痒。

洋芋,我们打小熟悉透了,最普通的菜。小时候,吃的日子真不少,尤其是刚挖洋芋的时节,怕是天天吃。我的小伙伴们,放学后,只要不外出做活,经常就会端小盆洋芋,到村西晒谷场边的“洗菜塘”去“磨洋芋”,一村子的小朋友,三三两两,一双小手倚着一块砂石板,唧唧喳喳,童趣同乐,谁磨的滑溜,谁洋芋眼抠的干净,暗暗的小竞赛呢。嗨,这用砂石板磨洋芋皮的“技艺”,原来不只是中国的小村庄才有。前久到尼泊尔,在奇旺的乡村酒店,餐厅外遇见的那一瞬,新奇极了,我的激情吆喝,同伴还以为我捡到啥宝贝了。尼泊尔尚处在农耕社会,他们的众多农活劳动细节,和我小时候亲历的相似。只是她们穿裙装,颜色浓艳,在泥色土地草丛间,年轻风韵的女子尤显风情。



种洋芋的事,想必对很多同龄人来说,定是陌生的,于我却存有土地的温暖。我上小学的后几年,父亲工作在外,哥哥在县城上学,母亲除了在生产队抢公分之外,还得种好自留地,苦和忙自是不言而喻。“清苦的孩子早当家。”这样子,我和妹妹上学之余,总要帮着母亲做农活,浇菜水、锄地草、讨猪菜等等,不过,我们好像从不知苦,也不觉累,自然而已,做活的记忆多是乐趣。记得种洋芋的时候,母亲做“大工”挖塘,妹妹小,放洋芋最简单,我一般就轮着放粪,也就是堆捂在地里一阵子的猪厩粪,脏、臭。这时候想想应该是“好添堵”的事,而那时的农家小女孩虽不至于欢呼雀跃,却从不觉“委屈”,天经地义。也许,我现在的某些品质还真是小时候就“训练有素”。光阴在走,人在改变,世事无常,我却可以淡然面对。

吃洋芋,也有特殊的情愫。小学二、三年级,我生了啥子病,忘了,好像是头晕,在家闲着,长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生出不想上学的念头。“人比黄花瘦”,没胃口。母亲说,就连煮鸡蛋给我都不吃。一个下午,母亲带着我去龙潭挑水,回的路上,绕去洋芋地,此时的洋芋,未到成熟期,正茂盛的生长着呢。母亲随手找了根棍子,直接掏开两庞,鸡蛋大小的洋芋,滑滑的、圆圆的、带着泥沙土的润,我突然就口舌生津。当晚,母亲做的酸菜洋芋汤,想必我是吃了不少,第二天就跑去学校了。



有次出差,路过“洋芋之乡”,第一次见完整一个的小洋芋直接上桌,兴奋,同去的美女老师特爱吃、能吃,旁边有位有趣的男作家打趣,“能吃洋芋最性感了。”大家乐不可支。曾经好像听说,当今世界飞人博尔特的家乡也盛产洋芋,说是博尔特打小吃洋芋长大,不知真假。不过,洋芋是尚好的食品,喜欢它懂它的人甚是推崇。

极爱这些在庸凡的土地上怒放的生命,包括那些漫山遍野的花草,我想,人亦应该坚守这样的坚韧和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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