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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真:永远的村庄

任真 当代作家 2021-01-24

春节前夕,给父亲上坟,我回了一趟老家。

临走前,母亲给我讲了许多许多关于老家的事情:老家早不是以前的老家,村子里十多户人家都没有在村庄里住了,有的人家在镇上买房子,有的人家在县城买房子。村子里原来的房屋,由于长年失修,没人管理照料基本都倒塌了,连村子里的祠堂也倒塌了。村子的屋前屋后早己是杂草丛生,禾坪变成了杂草坪,门前那一口水塘,已成了一口死水塘了,山上的油茶树全都被杂草和荆棘长死了,一块块梯田长上了杂草杂树,成了荒芜地了……

母亲说着,说着,眼睛里流露出遗憾难过的眼神,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哎,可惜了那个好地方,可惜了那些好房屋。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坐在去老家的车上,我回想着老家的历史,回忆起老家的模样……

我的老家在湘江岸边上,一个交通欠发达,偏僻的小山村——太泉冲。看到湘江岸边,看到带着冲字的村庄,我想大家有的会想到毛主席的故居——韶山冲。我的老家在韶山冲的南面,离韶山冲一百六十多公里。

老家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一百多年前,太爷爷们背着行囊下广东,路过此地时,看到这个小山坳,山青水秀,十里八里没有人家,就在这里落下脚来,他们最先盖起了一个个泥坯小毛屋,以后条件好一点,又盖起了一间间土砖瓦屋,还盖起了村庄里的祠堂。小山村由太爷爷时的四五户人家,到我们这辈时已有了十多户人家。

老家百年的历史在脑海里翻滚,老家曾经的模样又在脑海里浮现。

老家坐落在山坳里,四周全是油茶山,常年翠绿环绕,油茶山下的是一块块梯田。老家门前有一口水塘,水塘周围垂柳生长,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溪从水塘前流过,一条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由村头延伸到远方。那时老家的景象确实挺美的。

金秋时节,稻谷飘香,清晨,红日刚刚从山坳里升起,你漫步在乡村之中,那景色更是迷人。

红日,在山坳里

冉冉升起

霞光万道

黛色的山林醒了

灵巧的小鸟醒了

金色的稻田醒了

清色的小溪醒了

绿色的荷塘醒了

蜿蜒的小路醒了

悠扬的笛声醒了

轻柔的炊烟醒了

整个静谧的山村

被这美丽的,迷人的

玫瑰红的霞光醉醒了

漫步浓郁的山村之中

抚摸青草、绿树、晨曦

聆听溪水、笛声、鸟鸣

静观稻田、荷塘、炊烟

浓郁的乡村气息

清香的晨曦美景

美了!

醉了!

回忆起老家的模样,这首诗歌《红日,在山坳里》在心里刻画,一句句诗行在心里流淌。

到了,到了,车子到村子的路口,我看到村庄的模样,眼睛湿润了,下了车向村子走去。

变了,变了,昔日的村庄真的变了,变得我不敢相认了,一间间青砖瓦房倒塌,禾坪长满了杂草,儿时的村庄哪里去了,回忆再次让我眼晴湿润。

儿时,禾坪是我们游玩的乐园。我们在平整的禾坪上,画上一道道格子,在上面跳房子;画上一个圆圈,打弹子;用纸折叠成"棱角",一个掀一个,玩起输赢;在地上画一个个营地,看谁把对方的营地最先占领;玩老鹰抓小鸡;滚铁环、抓石子、斗鸡、拔河、挤香油……花样很多。过年的时候,禾坪上更是热闹得很,大人们在禾坪上耍狮舞龙,我们小孩子在禾坪上放鞭炮。

我来到倒塌的房屋面前,感慨万千,这一间间房屋,有着儿时太多太多的故事,抓特务、捉迷藏、过家家、抓麻雀、捉蝙蝠……

远去了,远去了,这一切都远去了,村庄没有了儿时的模样。

站在长着杂草的禾坪,向四周观看,山不再是那样的山,梯田不再是那样的梯田,小溪不再是那样的小溪,水塘不再是那样的水塘,唯一不变的是那条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延伸到远方……

带着难忘,带着忧伤,带着眷恋,带着惆怅,我默默地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村庄。

离开时,写下《老家》这首诗歌,献给我的村庄:

屋前屋后

种下的记忆

无论走到哪里

我都未曾遗忘

房屋倒塌了

村庄隐没了

可曾经那一缕缕炊烟

直直升腾在我的心里

那丢失在他乡的乳名

久久在屋前屋后回响

我爱你,永远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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