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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河流

2016-01-05 刘晓利 当代作家

有关河流

河流是一个村庄的血液,千百年来河水的流淌滋养了生息在河两岸的村人,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一切是那么的安宁详和。当一条河流被污染,以至逐渐的干涸时,村庄也就干枯了,为了追逐腾飞的经济,年轻人丢弃了锄头,铁揪,土地走向了城市,大片大片的空房就孤独的耸立在了风里,呼呼声中只听得老者们坐在“湫水河”畔的叹息声!

我是后来行走于异乡时才知道,流淌于我故乡的那条河流的名字的,“湫水河”一个多么动听的名字,在百度上一查找,便一目了然。湫水河, 古称临水,亦名龙泉水、秋水。《水经注》谓之“陵水”。发源于兴县白龙山下湫水寺,流经临县湫河川至碛口镇汇入黄河。河全长122公里,流域面积1989平方公里,河床比降为6.5%,多年平均径流量1.05亿立方米,年平均输沙量2400万吨,平水期流量1.1亿立米/秒,1967年实测,最大洪峰流量3670立米/秒。主要支沟有郝家沟、油坊沟、代坡沟、太平沟、城庄沟、榆林沟、安业沟、大峪沟、车赶沟、招贤沟等,长度在10公里以上的一级支沟共有26条,我生长的村庄车赶村就是车赶沟的所在。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这条不知道名字的河流曾带给了我许多美好的回忆,每一个季节,淌过村庄里的河水都是一道令人流恋的风景。

春天万物复苏,冰冻了一冬的河水开始融化,蛙叫鸟鸣,河滩里好不热闹,有时候远远的,就能听到咕咚咕咚冰块融化的声音,田野湿润,有勤劳的大伯在地里锄着前一年残留在地里的农作物茬子,松一松土,把新土翻出来了,等待一场春雨的洗礼,种子便可以下地了,风拂过戏(孩子)咪的脸,一抬头,身旁的柳枝就泛绿了,爬上柳树,折几根枝条下来,有的编成圈戴在头上,有的脱了里面的骨,用小刀削成了一小截,然后当哨子吹,漫山谷的回荡着柳哨的声音,你的哨子声,我的哨子声,到后来混到了一起分不开来你的还是我的,河水也高涨了,一路欢歌,一路奔腾,水越淌越大,哗啦啦的漫过了河边边上的青骨石,我们就十分的兴奋了,放了学先不回家,相跟着同路回家的几个人,迎着凉爽的风,跑到河边玩耍着,奔跑着,也有的掰几块未化掉的冰块,比比谁找到的大,谁找到的冰块样子好看……

太阳浓烈起来的时候,河流就不像春天那样的湍急了,静静的流着,河流的风景又转换了颜色,只要不是阴天下雨,你便会在这条河流经的地方到处看到身着彩颜色衣服的女子,或是谁家的姑娘,或是哪家的妈妈、奶奶们端着盆子,在河里的石头上洗着脏衣服, 说着、笑着装扮着这一条河流,等过了中午,还有会光屁股的戏咪笑着在河里跑,河水没过他们的半腿,风把他们的说话声扔得很远,一点儿也不害怕,小石子在脚下按摩着,每走一步,都感觉痒痒的,找一个深一点积水多一点的地方蹲下来,掬一捧清冽冽的水在身上,好不舒服,或者你给我捧点水洒过来,我给你捧点水洒过去,玩得正高兴呢,如果能找块类似枕头一样的椭圆形石头来,放两件大人们准备洗的衣服在上面,枕上去,身子就能完全浸在河水里,睁不开眼睛,一望无际的蓝中间镶嵌着明晃晃的一个圆盘,除了风吹起头发外,还有好几股的水我的肌肤淌过,带给我滑滑的感觉,情愿在里面多躺会,除非大人们带到河里来要洗的衣服全部洗完时才肯不舍地离开。大一点时我会加入大姐姐们洗衣服的行列,家里的衣服会有一些是我从河滩里洗干净晾在院子里的。

捉蝌蚪,捕虾米,虾米可以吃,嫌小的话,把它们放在盆子里每天换清水,过个一两月,竟见长大了不少,最大的遗憾是我没有在河流里见过鱼,听大人们讲以前是有过鱼的,一种灰色的小鲤鱼藏在石头的缝里,游起来速度很快,想要捉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秋风漫过田野时,河水的脾气也开始大了起来,水流更大了,太阳变淡了,随着节气的递增,水变得冰冷起来,起先还能在中午洗洗,到后来中午也冷得放不进手去了,人们只好不再来河里洗衣服,落了第一层霜的时候,河滩里就彻底的变得安静起来。

到地里收割农作物过路河滩里时,有的人还总是想把手伸进水里洗洗,这样的天气能冷成个什么样子呢,手一放进去,嘴里的两排牙齿就露了出来,嘶嘶哈哈的叫着,两只手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通红僵硬,赶紧拿出来,在藏在衣服里暖暖,天真的冷了呢。

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结冰的,是下过第一场雪吗,还是过冬后呢,记忆里一片模糊,只在不觉间,河滩里就是一长溜的白,太阳照在上面亮光光的,就像一面镜子一样,也有一些从石缝里流出来的泉水,挂在了石头上,构成了另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结得多的地方我们管它叫冰瀑,冰川 结得少的地方我们叫它们为冰凌,常常的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河滩里玩耍,大人们在冰上散步,谈心,叫来村里的个照相的,拍两张相片,戏咪呢,则会拿出冰车,放在凝结为固体的河流上,然后盘腿而坐,手里拿着两个铁棒子,一划一划的,冰车就开始行驶了,由上而下的溜着,前村溜到后村的下坡,一圈不过瘾,再玩两圈,你的冰车,我的冰车,星期天和放寒假后到处可以看到有人坐冰车,自家里没有备有冰车的人,大多数时间只静静的站在结冰的河边,实在无趣时,站在冰上脚底一滑滑的,也能溜出一段距离,但那种感觉远远比不上坐冰车,只能等冰车的主人玩累了,或者是他想让你玩的时候,你趁机玩上一会子,那种感觉真的是叫个爽,西北风很刺,戴着手套,感觉不到一点点暖,你脸冻得通红的在河滩里坐着冰车溜着。

总是有人很不小心,有人的冰车被借着玩的坏了,高兴的氛围就被打破了,叫骂声嘶打起来,借着玩冰车的戏咪则会很着急的,举起冰车左看看,右望望,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个冰车却是在冰上划不动了,唉,太不走运了, 这样的情况,绝对没有下一次,即使修好了,再也难和其他人借到冰车玩,童年里,每年冬天我总是很盼望能拥有一个属于我的冰车,也在河滩里尽情地溜他几圈子。

后来,河流越流越少,河滩里有大片的石子裸露出来,后面的一个村子里开起了煤矿,水里就有深褐色的沉淀物,水的上方漂浮着黑色的面子,河水浑浊了,昔日清澈的河水改变了原有的面貌,当我再一次遇到村庄里的河流时,童年里的“湫水河”就不复存在了,努力的找寻,映入眼帘的是几道道濒临干涸的脏水,衣服是不能再洗了, 也不能去耍水了,人一走到河滩里,就有一股味传来,刺鼻难奈!也真是奇怪,因为河流的干涸,冬天的冰车了不见了,我向曾经有冰车的戏咪打听他们的冰车,有的人说坏了,有的人说斧头劈了当柴烧了,河里没有冰了,玩不成了……

又一次走在河滩里,我难以找寻到往昔那条河水流淌过的欢笑声,沿着河岸走下去,风迎了过来,有什么东西在刺痛着我的心,我的眼泪就来了,“湫水河”我能感觉得到你的痛……


作者丨刘晓利,来自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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