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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大雪纷飞时

2016-02-10 方启良 当代作家

夜色留在长安

雪花飘在银川

在驻足和守望之间

爱,是一株含泪的腊梅

······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被一首诗击中。题目很诗意:《爱在大雪纷飞时》。作者的名字也美,“花落的声音”,就是有微微的伤感。我试着加她为友,不想没多久,她同意了,或许是文友的契合吧。


      这之后,我慢慢地读着她,沉浸于她惨白而骨感的文字,倾听着花开花落的声音。不止她的才情,我更多的感动是----那份雪中的坚守和心灵柔软处所托起的沉重。


      三十九岁了,她还没有结婚。其实,她非常漂亮,就像雪中的一株腊梅。她身边有很多追求者,可她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只因她心里早有了一份爱的驻足。她等了他近二十年!


     他们都是银川人。那时,她读大三,他刚从军校毕业,当了一名警察。他们是在一场大雪中相识的,她披着一条红围巾在雪中赏梅,他一身警服,英气逼人。雪舞蓝天,梅花绽放,他们相爱在童话般的冰天雪地里。


     两年后,他被派往新疆,成了某市公安局重案一组的一名刑警。而她留在银川做香料生意,也为了照顾他的母亲 。


     一年过去了。他忙,他每天只带着一把手枪上路,他的时间都在案件的侦破中。在野外,他经常就着雪水,吃着方便面或压缩饼干。有时,他在车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枪;有时,为了抓几个毒贩,他和战友在草丛里遵守十几个小时。每次,看着他手机里又黑又瘦的脸,她的心是那么的疼,可就是不敢让他的母亲知道。


     几年下来,他重伤四次,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清楚,他的职业高度危险 ,所以,他多次拒绝了她结婚的要求。


     她很倔,她从没有过要离开他的想法。她的等待是哀伤的,也是无期的。每年,她选择上好的香料为他做一个香包,作为他的护身符。可多数香包无法寄出,因为他工作的特殊性,因为他居无定所,也因为他在慢慢疏远她。


     一次,为了抓捕几个越狱犯 ,他带伤参战。十几天里,穿越沙漠、搜索草甸,他腿部枪伤的地方再次感染,可他没吭一声,咬牙完成了任务。这就是刑警不为人知道的地方。


     一次,她与他失联了三个月,她快要发疯了。可在他母亲面前,她强颜欢笑。她知道他的身份是保密的,也没法打听出来,但这么长时间的真空让她窒息。只有在无人处,她才敢一边饮泣,一边为他祈祷。终于,在她发了上千条短信后,他回了:


    “你好吗?”


     那一刻,她放声大哭:他还活着!


     他说绝密行动,不能乱用手机,却没告诉她受了两处枪伤,最要命的一枪离心脏只差一厘米。这次是东突分子制造的一起暴动,有十几个警察牺牲,他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才醒过来。


     她的等待是血色的,是疼痛的,我终于明白她的网名为什么叫“花落的声音”了。张爱玲有篇散文《花落的声音》,她也叫玲玲。更主要的,她每天守着他的讯息,每一夜,她都在花落的声音中度过。


     “那一刻的夜真静啊,静得听自己的呼吸犹如倾听涨落的潮汐。整个人都被花落的声音吊在半空·····”


      他很绝情,要让她死心:“你别烦我了!”    


     “结婚后,就不烦你了!”她二十五岁时说。


     “我随时都会牺牲!”他 不止一次说。


      “我为你老妈送终!”她三十岁时说。


      “你还不嫁了啊?老女人!”他的声音是遥远的冷漠,好像天山的雪飘。


      “我再等你十年,等你回地方工作!”她三十五岁时说。


       确实老了,皱纹悄悄飞上了额头。除了偶尔的心颤,她不再偷偷流泪了。有时,她会披上一条红围巾,慢慢穿过冷清的街头,去到公园看看,看腊梅花开了没有。


       这次,他又到西安执行任务了,而银川一场大雪如约而来。她一边做着香包,一边给他发着短信:


       我是雪中的一株腊梅

       只盼世界像雪一样清平而洁净

       我等大雪纷飞时

       一个远征的王子脱下戎装

       娶我回家


作者丨方启良,来自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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